紅色

　　紅色

　　作者：黎星晴

　　理髮店偶遇

　　“我最不愛剪頭髮了，一般都是我媽說我頭髮太長了，一定要我剪，我才會去剪。有時候因為我頭髮長，我媽媽的一些朋友還以為我是女生呢。”

　　陪劉珍來理髮，我無聊的坐在沙發上，忽然聽到劉珍鄰座的一個男生對着理髮師這樣說。

　　這段話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讓本來閑在沙發上無聊的我忽然興奮了起來。我想這個男生如果能被他媽媽的朋友看成是女生，那他一定會長得非常秀氣，我倒想看看他長得究竟有多像女生。由於他在前面是背對着我的，所以我想看清他的長相又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就只能去看他對面的鏡子。於是我努力的向鏡子中張望，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皮膚白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果真長得夠秀氣。但是他的氣息卻有着男人的霸氣，剛才聽他的聲音也很渾厚。

　　再仔細端詳他的長相，我忽然感覺他好像很眼熟，我好想在哪裡見過他。

　　忽然我驚出一身冷汗，我想起來了，我確實見過他。

　　我曾經看他跟全校最著名的打架鬧事人稱大哥的學生黃凡走在一起過。其實我也只見過他這一次，我之所以現在能認出他來是因為他當時穿了一件非常扎眼的紅色印有白色骷髏頭的T恤。

　　他應該是一個危險人物，我立刻停止了張望，專心看理髮師為劉珍理髮，希望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貓

　　陪劉珍理完髮，我和劉珍便準備一起去我家寫作業，劉珍是我在高中最好的朋友。

　　我們走進了我家的小區，忽然我看到了一隻黃色絨毛胖胖的半眯着眼睛的貓趴在路邊曬太陽。它憨態可掬的樣子使我想起了迦菲貓。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它，並且立即為它想到了一個名字咪咪。

　　我把它指給劉珍看，並拉她陪我去瞧瞧它。

　　這隻貓似乎不怕人，我們走過來它竟然也沒跑。我蹲下來撫摸它的毛，它依舊一動不動地趴着。

　　“我以前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它，你說它會是哪戶人家裡新養的，還是是只流浪貓呀？”我問站在一旁的劉珍。

　　聽到流浪貓這個字眼劉珍立刻把我的手從貓的身上打開，她厲聲說：“聽說流浪貓身上都是有細菌的，而且看它半死不活趴着的樣子你竟然還敢碰它？”

　　我反駁道：“它沒有半死不活啦，你看它這麼胖，我們走過來它並沒有像其它貓一樣逃走應該是懶的。不過這麼說它應該是有主人的。唉，它要是只流浪貓就好了，我就可以收養它了。”

　　“但是它要是只流浪貓的話，身上很有可能是有細菌的。而且養寵物本來就很麻煩，聽說養狗得為它辦戶口和定期打預防針，養貓差不多也得這樣吧。而且高中學業這麼忙你有時間照顧它嗎？再說你媽會同意你養嗎？”

　　“唉。”我無奈的嘆氣，不可否認她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它很可能已經有主人了，所以我不得不打消收養它的念頭。

　　忽然背後傳來腳步聲，我感覺到有一個人正在向我們走來。我本能的回頭，頓時心裡一驚，怎麼會是他？

　　他就是剛剛我陪劉珍理髮時遇到的那個曾經穿着紅色印有白色骷髏頭T恤跟在黃凡身邊的男生。他緩緩的向我們走來，抱起那隻貓便走。

　　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難道他也住在這個小區？但是我從出生起便住在這個小區，一直在這裡生活了十七年，以前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他呀。

　　“喂，你為什麼要抱走那隻貓呀？”雖然明知道他是危險人物，但我還是忍不住問。

　　“它是我家的貓。”他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淡淡地說。

　　原來貓是有主人的，而且主人就是他。明白過來以後，我的臉開始漸漸紅了起來，窘迫極了。

　　獃獃地傻站着，直到看到他抱着貓走進了10號樓內，我才回過神來。

　　或許他應該是新搬進來的，我猜想。

　　相識

　　之後的每個星期日下午我都會看見那隻胖胖的小貓趴在路邊一動不動懶洋洋的曬着太陽。每當路過它時，我都會忍不住多看它幾眼。但是自從知道它的主人是他后，我便不敢再靠近它了。

　　又一個星期日的下午，當我再次看到它趴在路邊的時候，看到他不在附近，覺得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現，我忽然忍不住又想去逗弄它。沒辦法，它真的是太可愛了，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我走過去，把它抱在懷裡撫摸它，它的身體很溫暖，它的絨毛很鬆軟，抱在懷裡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毛球。

　　我盡情地撫摸着它，看着它半眯着眼睛的可愛摸樣，我忍不住說：“你叫什麼名字呢？看你這麼懶你的主人肯定會叫你懶懶吧，或者他會叫你迦菲？不過我覺得無論他叫你什麼名字都不會有咪咪這個名字好聽，而且也不如咪咪這個名字適合你。不如你就叫咪咪吧，記住了以後你就叫咪咪了，別人叫你什麼都不要答理他，除非叫你咪咪。咪咪，咪咪······”

　　“它不叫咪咪，它叫洛洛。”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一抖，險些把貓從懷中扔出去。隨即我分辨出這個聲音是貓的主人他的。

　　“你很喜歡洛洛，對嗎？”他繞到我的身前，看着我的眼睛，問。

　　“對。”我回答的聲音是膽怯顫抖的。由於我知道他是危險人物，所以見到他時不免有些害怕。

　　“那你以後可以經常來陪它玩。”

　　“真的嗎？”我不敢相信的問，眼神由恐懼轉為喜悅。

　　他點了點頭。

　　我沖他笑了笑，手又重新開始撫摸起貓來。

　　“你叫什麼名字？”過了一會兒，他問。

　　“岑美佳。”我回答，然後反問他，“你呢？”

　　“湯維。”

　　滑板，心跳

　　因為洛洛我和湯維逐漸熟悉了起來。我發現其實湯維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可怕，他與我說話時語氣溫和，有時候甚至還會對我開一些玩笑，像一個普通的鄰家男孩那樣親切可愛。如果不是曾經親眼看到他穿着紅色印有白色骷髏頭的T恤和黃凡混在一起，我真的很難相信他是一個危險人物。

　　“美佳，會玩滑板嗎？”又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當我抱着洛洛玩的時候，湯維突然問。

　　“不會。”

　　“那你想不想學？”他又問。

　　“想。”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好，我們現在就去江野廣場。到了那裡我來教你滑。”

　　我思考了一會兒，回答：“好。”

　　湯維回家取出了滑板，然後我們就乘公交車去了江野廣場。

　　到了江野廣場，我看見已經有幾個人在那裡滑滑板了，還有一些人在滑旱冰，遠處的籃球場還有人在打籃球。

　　湯維首先繞着廣場滑了一圈，雖然我不懂滑板，但還是可以看出他滑滑板的技術很好。

　　然後，他停在了我的面前，從滑板上下來，說：“現在我開始教你。”

　　我走到了滑板前準備着。

　　“左腳先踩上去，右腳再跟着踩上去，兩隻腳再一前一後來回擺動就可以了。”

　　我照着他的話去做，可是左腳踩上去后右腳剛跟着踩上去還沒來得及雙腳一起擺動便覺得好像要摔倒，於是我只得又跳下了滑板。

　　我又按着湯維說的方法接連重複了幾次，可是結果卻都還是像剛才那樣。

　　“停。”湯維阻止我又要上滑板的動作，他說：“像你這樣還沒等學會滑板呢，我的滑板就可能已經被你給摔壞了。還是我先把着你滑，讓你熟悉熟悉在滑板上的感覺，再練練滑滑板的動作。”

　　“好吧。”

　　於是我上滑板，湯維抓着我的雙手，帶着我在江野廣場整個繞了一圈。

　　湯維的雙手很溫暖，我忽然發現我們兩個的距離如此之近，近的我能感覺得到他呼出的氣息。

　　我的心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仔細觀察他的五官，我忽然發現他的小鼻子鼻樑很挺，有一種倔強與威嚴混合的感覺；他的唇形則給人剛毅堅韌的感覺。

　　經過了一下午，我終於學會了滑滑板，但是我已經筋疲力竭了，以至在回去的公交車上我竟然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醒來時公交車還在開，我的頭正靠在湯維的肩膀上。意識到以後，我立刻把頭從他的肩膀上移開，身體坐正後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到小區時已經是黃昏了，天邊有着瑰麗的火燒雲。

　　洛洛看到了我們，便朝我們走來，湯維抱起了它，我湊過去撫摸它的頭。

　　“湯維，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做我男朋友好嗎？”在走到10號樓前，我終於下定決心對湯維說。

　　湯維聽到后沉默了一會兒，半晌，他終於點了一下頭。

　　之後的一個星期里我們在學校也有碰面，我們會像其他校園情侶那樣甜蜜的牽手散步，晚上還會通電話。我已經感覺到了戀愛的幸福。

　　檯球，另一面

　　“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那你就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了，你願意陪我去嗎？”又一個星期日的下午，我和湯維在陪着洛洛玩時他問。

　　“什麼地方？”

　　“檯球廳。”

　　“那好吧。”

　　坐了十幾分鐘的公交車便到了檯球廳。這並不是一個繁華的地段，周圍都是一些小商鋪，檯球廳就混在這些小商鋪中間。

　　檯球廳里已經有人了，幾個穿着印有龍或虎的十分扎眼的T恤的少年正在打檯球。我認出了那個穿着紫色印有惡龍T恤的男生就是黃凡。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屋內一共有8個人，5個男生，3個女生。女生們都坐在檯球桌對面的沙發上，她們的衣着都很前衛，臉上明顯是化過妝的。

　　“湯維，你怎麼才來呀？”其中一個穿着黃色印虎T恤的少年說，然後點了一根煙遞給了湯維。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他的目光看向了我，問湯維。

　　湯維摟住了我的肩膀，答：“是。”

　　接着湯維又對着屋內的人高聲說：“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岑美佳。”

　　屋內的很多人都看向我，對我友好地笑了笑，我也笑了笑作為回應。

　　湯維讓我坐到那3個女生的旁邊，我沖她們笑了笑，便坐了下去。

　　男生們和我旁邊的一個女生都在抽煙，煙草的味道在屋內瀰漫，再加上檯球碰撞在一起的聲音，給人以迷亂的感覺。

　　我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第一次和這類人如此近的接觸，帶着一絲恐懼我拘促不安的坐在沙發里。

　　輪到湯維打球了，看着他嘴叼着煙彎腰用竿打球的樣子我忽然感到他很陌生。雖然從理髮店第一次見到他時我便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危險人物，可是和我相處的他溫和親切使我早已忽略了他是一個危險人物。

　　湯維曾經對我展現的是他溫和親切的一面，而如今我又看到了他與之相對的另一面。

　　回去的路上我問他：“湯維，從前你不和洛洛還有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都去檯球廳了？”

　　“是。”

　　“聽說黃凡經常會與人打架，你也會參加嗎？”

　　“會。”

　　“不要，求求你不要去和別人打架。因為我會擔心你有沒有在打鬥中受傷，如果你受傷了，我會很心疼的。求求你也不要再吸煙了，那會毀掉你的身體的。”我哀求着，聲音中帶着哭腔，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湯維聽到后什麼也沒說，而是面無表情的加速朝10號樓的方向走去，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後面。

　　紅色的含義

　　湯維在這個星期里沒有像上個星期一樣到了晚上8：30左右便給我打電話，我給他打的電話他也都沒有接，我在學校里也沒有再遇見他。

　　我忽然害怕起來，害怕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害怕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害怕他不要我了，害怕他從此便會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每天晚上的8：30左右我都會傻傻地看着手機等待着他打來，每一天到了9：00確定他不會再給我打電話，我的心都會空洞茫然的可怕。

　　夜裡我開始失眠，每晚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到了幾點才睡着的。而且就算睡著了我也都是做着紛亂的夢，醒來后便記不清夢的內容了，只知道每個夢都是關於他的。

　　直到星期日的下午我才又在小區里看見了湯維，他穿着那件紅色的印有白色骷髏頭的T恤席地坐在洛洛的旁邊。

　　我興奮的奔向了他，發現他正在吃櫻桃，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不是平常看我時的那樣溫和親切的而是極其冷淡的，彷彿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女朋友，彷彿我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這樣的眼神使我忽然呆住了，剛才見到他時的興奮立刻一掃而光，想對他說的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了。

　　“別傻站着，過來坐。”湯維邊吃着櫻桃，邊漫不經心地對我說。

　　我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他抓起了幾個櫻桃給我，我拿起了一個放入口中。櫻桃的滋味很酸很酸，可是它再酸也不會比我現在的心情更酸。

　　過了一會兒，湯維說：“美佳，你喜歡吃櫻桃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喜歡。”

　　“但是我喜歡，不僅僅因為喜歡它酸澀的滋味，更重要的是它是紅色的呀。血的顏色也是紅色的，紅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因為它象徵著罪惡與慾望。”

　　湯維忽然拿起了一個櫻桃，把它舉了起來。陽光照在了這個櫻桃的身上，使它紅色的外皮閃出耀眼的光澤。

　　“不，不是這樣的，湯維。心的顏色是紅色的，救死扶傷的醫院頂端的十字架的顏色也是紅色的，所有的顏色中我也最喜歡紅色，因為它代表着愛與希望呀！”

　　“愛與希望······”湯維小聲的重複着。

　　我抱住了湯維，淚水靜靜的落下，清晰且大聲的說：“湯維，我愛你。非常非常的愛你，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從此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求求你脫離黃凡的組織吧，你打架我就會擔心，你受傷我就會難過。就算是為了我也請你不要再打架了······”

　　說完，我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他，大聲的哭了起來。

　　分離與希望

　　“美佳，我不會再去高中了，因為我答應了你的要求準備退出黃凡的組織。黃凡的組織當然不會讓我輕易退出，不再去高中是我退出而又免於遭到報復的唯一辦法。不過我學習成績本來就很差，就算一直念下去也不可能考上大學。我爸現在已經幫我找到了技校，在廈門學習廣告設計，只要我肯努力學未來絕對不會比上大學差。不過遺憾的是我們以後要想再見面就難了，但是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只要我依然愛着你，你依然愛着我，這樣就夠了。讓我們把希望寄托在未來吧，讓我們一起為我們的明天而努力，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

　　又一個星期日的下午，我和湯維面對面的站着，他這樣對我說。

　　我聽到后心情很複雜，一方面高興於他終於肯脫離黃凡的組織，一方面又傷心於我們即將面臨的分離。

　　“不要傷心哦，你傷心我也會傷心的。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因為從此以後你也不再是一個人了。”

　　聽了他的話后我忽然笑了，我抱住了他，笑着笑着卻哭了。

　　臨別前他給了我一封信，然後把洛洛放在了我的懷裡，說：“從此以後，洛洛就拜託你來照顧了。”

　　看着懷裡半眯着眼睛的小貓，我對他說：“我覺得還是咪咪這個名字比較適合它，還是叫它咪咪比較好。”

　　“好，那就叫它咪咪。咪咪以後就拜託你來照顧了。”說完，他拍了拍我的頭，又拍了拍我懷中咪咪的頭，然後他就像每個星期日下午我們分別時的那樣走進了10號樓。

　　回到家我拆開了那封信，我注意到信封和信紙都是紅色的。

　　致美佳：

　　你知道嗎？遇見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運。是你讓我的人生出現轉折，是你告訴我紅色其實並不是代表着罪惡與慾望，它真正代表着的是愛與希望。

　　小時候的我就不愛學習，喜歡玩，喜歡冒險。上課時愛幻想，聽不進課，整天都跟和我一樣的差等生廝混。不寫作業，搞小動作，被老師罰站，請家長，這些對於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小學六年級，那時應該是我第一次思考人生，第一次仔細想自己未來要做什麼，要靠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小時候父母常說只有學習好未來才會有出路有發展有好的前程，不然只能做工人，而且還吃不好，穿不好，整日都要為生計發愁。所以我便認為只有學習好才會有出路，只有學習好才會有未來。我不想做工人，我不想過那種日復一日地勞動沒有任何升職空間的暗無天日的生活。小時候每當別人問我長大后想做什麼時，我都會不假思索的回答企業家、科學家、政府官員類似這些賺錢多又有權令人羨慕讓人尊敬的光鮮亮麗的職業。可是現在的我學習不好，現實擺在眼前我才發現那些隨口說出的職業都是年幼時不懂事的幻想，它們絕對不可能實現。我學習不好甚至都不可能有未來，工人我是絕對不要去做的，如果非要過那種生活那我寧願去死。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學習不好是一件如此糟糕如此可怕的事情。

　　到了初中，我開始努力學習。學習成績因此而開始提高，最終換來的就是考上了現在所上的這所高中。可是也許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吧，考上高中后我又開始忍不住溜號，成績也因此一落千丈，落下的想要再補上非常的困難，漸漸的我就對學習失去了興趣並徹底放棄了。然後我又像小學時那樣和班裡的差等生交了朋友，接着在他們的引薦下加入了黃凡的組織。

　　這時我也意識到了人不一定有權有錢就會快樂，有錢有權的人也都有着壓力和煩惱。這時我對人生更茫然了，我開始質疑人生，既然人怎樣都不能快樂那人究竟為什麼還要活着呢？

　　小時候在大人們喝酒的時候我曾偷偷地嘗過一口，覺得它很辣並且還有着一些難以形容的怪味，總之就是很難喝。它們並不像飲料那般甘甜可口啊，我弄不懂他們為什麼要喝它。當黃凡遞給我第一瓶酒時我還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這段迷茫的時光的出現我才開始愛上喝酒，我喜歡它彷佛人生般的辣和說不出的怪味道，也喜歡醉酒時的那種迷離快感。

　　接着我又學會了抽煙，開始時只是單純地喜歡抽它時那種酷酷的感覺，後來是迷戀上了它的味道和喜歡看着煙霧在空氣中飄蕩的神秘感覺。

　　我經常會喝的大醉如泥，煙有的時候一天就會抽5、6根。我認為人怎麼樣反正都是活着放縱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後來我又愛上了紅色，愛上了吃櫻桃。這是因為我漸漸喜歡上了打完架后自己的血液，喜歡它的暗紅與腥香。我開始認為紅色代表着罪惡與慾望，而我就是它們的化身，所以我愛紅色。我愛吃櫻桃不僅僅因為它們是紅色的，還因為它們的味道吃起來就像人生——-酸澀。

　　之後我就遇見了你，你讓我做你的男朋友，你說你愛我，你告訴我紅色其實是代表着愛與希望的，你讓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

　　我也是愛你的，因為對你的愛我開始變得珍惜起自己來，再也不酗酒，盡量少抽煙。以前我從來都不相信愛情，因為自己的父母總是吵架，因為身旁的學生情侶最後也都是分手。直到現在遇見你我才開始相信愛情，期待婚姻，期盼未來，再一次對人生燃起了希望。

　　美佳，是你讓我的心中擁有了愛，是你讓我想擺脫黃凡，告別曾經迷亂的生活。是你讓我重新看到希望，使我想追求美好的生活。美佳，你讓我領略到了愛情的偉大和神奇。

　　明天我就會去廈門的技校學習廣告設計。這一回無論學習的過程有多艱苦多乏味我都不會再放棄了，因為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說的話：湯維，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對啊，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你。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一直堅持努力下去的。

　　沒有我的日子裡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因為你也不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你受傷我會傷心，你有事我則會着急，你傷心我也會傷心。

　　還有洛洛，它本來是一隻在外面流浪的小貓，它是在一次我與人打架結果被打倒在地無法起身時遇見的。當時的天氣很冷，土地接觸皮膚的感覺也很冷，那時它走過來趴在了我的身上，它的身體是溫暖的，只有它能讓我感覺到溫暖。所以之後我便收養了它，後來每當我感到孤獨絕望的時候都會抱着它取暖。看到你也很喜歡它，那我就把它送給你吧，希望它在你孤獨絕望時也能給你帶來溫暖。

　　你的另一半

　　湯維

　　尾聲：

　　雖然湯維剛走一個星期，但是我已經開始想他了。我會擔心他，擔心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習慣那邊的生活嗎？會不會受到欺負呀？

　　每當想他想得快要發瘋時我就會抱着咪咪，感受它帶給我的溫暖，想像着它就是湯維。

　　他走了之後我開始加倍努力的學習。一方面是來填補沒有他的空虛，另一方面他很聰明，以前他跟我說過只要是他喜歡的歌曲他聽過一遍就會唱，而且他在信中也提到他在小學基本上都沒有學習而初中一努力就考上高中了。相信他會把廣告設計學得非常好，現在上技校不只有可能不比規規矩矩念完大學的人未來差，還有可能比規規矩矩念完大學的未來好。我想湯維的未來一定會是金碧輝煌的，所以我要努力學習不能被他落下。最起碼未來也得配得上他······

　　“湯維，你在廈門習慣嗎？吃的好嗎？睡的好嗎？”湯維終於給我來電話了，我迫不及待地問。

　　“喂，你很像我媽耶。”湯維的聲音明顯在笑。

　　“怎麼，不耐煩了，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

　　“好，好，一切都好。我一個大男人在外面沒事的。你怎麼樣，沒遇到什麼煩心事吧？洛洛，不，是咪咪，它還好嗎？”

　　“我也很好，一切都好，沒遇到什麼煩心事。咪咪也很好，我爸爸媽媽都很喜歡它，我們保證它天天都有魚吃。不過我覺得它好像變得更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