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國度]之[最初的愛已雕刻完畢]

　　這是一個永遠也沒有結局的故事，最初的愛已雕刻完畢，歲月把不斷放大的希冀塞進行囊，讓那些趕路的人安心遠去……

　　文/黎尋涼

　　（一）

　　有的時候心會莫名的痛一下，所以我堅信，一定有個人在某個地方想念我，就如同我想念他…

　　於是，在我十六歲時，這個人出現了。是因為我打錯的一個電話，我明明記得是打給同學的，卻不知為什麼打到他的手機上了，還很高興的問他去不去游泳，話剛一說完，就聽見了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趕緊掛了電話，後來又覺得不對勁，就給他發了短信道歉，沒想到他回復了我，他說能打錯電話也是一種緣分呢。

　　暈，這算搭訕么。

　　他打過電話來，問我是學生么？我說是，怎麼了？他說他是專門管學生的，是個老師。哪有這樣的老師！我分明聽到了他旁邊的那個人說網管，下機。

　　我問你在哪？

　　在網吧。

　　你是個老師，老師哪有去網吧的！

　　老師也是人啊。

　　為人師表也不能去網吧呀，你讓我頗為懷疑。

　　小丫頭，我是醫科大學的老師。

　　哦，知道也不是什麼好學校。

　　醫科大學，還不好啊！

　　教什麼？

　　臨床醫學解剖。

　　……

　　怎麼了？嚇到了？

　　沒，先掛了罷，我爸媽又打起來了。拜拜。

　　雖然我知道掛人電話很不禮貌，但還是掛了，因為屋外叮玲咣當的碎了很多東西。我衝出去看，他們正打的不可開交，我跟他們說你們怎麼不離婚啊！麻煩不麻煩，趕緊離罷！

　　吵架吵了一年了，還不離婚，托個毛線啊！我氣呼呼的穿上鞋摔門離開。

　　（二）

　　對這個家已經絕望了，不過我覺得很無所謂，早就已經習慣，有時候習慣真讓人可怕。他們一吵架我就跑，大街上或者網吧溜達一圈再回家，家裡就安靜了。

　　家裡的電腦昨天被爸一拳打壞了，於是我找了家網吧坐着，準備寫博客。旁邊坐了一個非常猥瑣的男人，正猥瑣的打着遊戲，至少我認為很猥瑣。

　　正發獃中，腦子裡沒有頭緒，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忽然聽到了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麼爆炸了，接着便是濃煙，我旁邊的那個男人拉起我，然後對我說，趴下我們走。

　　他的聲音好像有魔力，我乖乖的按照他的話做了，出來時火已經把整個房子都燒了。

　　你沒事罷？

　　沒事，謝謝你。

　　那時正值冬天，他把衣服脫下來給我披上，這聲音好熟悉，我彷彿在哪裡聽過，然後我問他你是老師嗎？他說是。是醫科大學的老師？他很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世界會如此的小，我笑了，告訴他我是那個大冬天約人去游泳的女孩。

　　他問我要不要去電玩城，他請客。有這好事我能不去么？屁顛屁顛的跟上他到了電玩城。

　　不得不佩服他那遊戲打的真的很厲害，那些遊戲機基本沒有難道他的。其實我懷疑過他是壞人，可是…壞人能救我一命嗎…

　　後來我們又去街邊吃了小吃，他說他經常來這種地方，我有些疑問，他沒有家？後來我才知道，他30歲了還是光棍一個，我問他為什麼不結婚，他只是說不結婚的日子比較自由。我猜測了很多種他不結婚的理由，甚至想到了不孕不育－－！

　　（三）

　　然後是短暫的快樂時光。我問他以後還可以找他玩嗎？他說可以啊，家住得很近。我說好，道別了他轉身回去。

　　家裡沒有一絲生氣，我也早已司空見慣，幾天後我接到了法院的通知單，他們的離婚官司在一個星期後開庭。

　　我給他打電話，問他可不可以出來坐坐，他說好，讓我在街道口等他。大約半小時后，我下樓，看到了一個騎大梁車的男人，我跳上他的車，摟着他的腰咯咯直笑。

　　我說都21世紀了，你還騎大梁車。他說是為了載我，暈…他還說我是個小丫頭，用自行車載也許會更有氣氛。我們來到郊區，我問他，你是壞人嗎？他說我像嗎？很像！我脫口而出，然後他掏出身份證給我看，徐離，很好聽的名字。可是總覺得他很猥瑣，與他的名字不配。徐離說，本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看他也不像什麼好人，騙蘿莉的大叔－－！

　　打打鬧鬧到中午，隨便吃了點零食舔肚子，我說不想回家，他問為什麼？我說是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還回去做什麼。他以為我在鬧離家出走，說我小孩子氣，然後我告訴他，他們都跟別人跑了，不要我了…

　　徐離怔住，有些心疼的摟住我，他說丫頭，以後沒人疼你我疼你好不好…我點頭，卻一直抽泣着，我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想到從前的幸福，現在就越悲傷…

　　法院開庭那天，徐離牽着我的手走進去，我告訴法官，他是我的老師。

　　法官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他說我可以自己選擇一個監護人，我說不用了，我想要自己生活，還有，那些財產一分也不許拿走，這是可以的，因為證件上面寫的是我的名字，所以那些都是屬於我的。法官問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回答他不用了。沒有什麼別的話，因為我真的一刻也不想看到他們。

　　（四）

　　一個人的生活還不錯，徐離說我以後就更要獨立了。我喜歡纏着徐離，讓他帶我去玩，或者給我輔導功課。因為我所在的學校是醫科大學的附中，所以找他很方便，於是我的成績有了很大的提高。

　　徐離問我，喜不喜歡學醫？畢業以後優秀的學生可以直升大學。我笑了，然後很白痴的問了他一個問題，老師，我可以喜歡你嗎？徐離摸摸我的頭，說你還小…我點點頭，像從前一樣，與他在一起玩鬧。

　　我不知道徐離，願不願意等我長大…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高考也在那個炎熱的夏天結束了。今年我十八歲，徐離為我過了一個很隆重的生日來慶祝我成人。他聯繫了我的父母，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來，我微笑着對他說沒關係的…

　　本來就很無所謂，十五歲以後他們就沒有再給我過過生日了。我強迫自己，不要想起小時候，不要想從前那些快樂的時光，為什麼，有時候真的想失憶。

　　我像很多年一樣搞怪，糊了徐離一臉的蛋糕。

　　我說徐離，我們是不是平行線？他說不知道。可是徐離，你明白嗎？在高中時我就已經知道了，空間立體幾何中，平行線是可以交匯的，因為地球是圓的。

　　那一天，我喝了很多的酒，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我抱緊徐離說你別離開我好嗎。求你了。徐離寵溺的眼神裡帶着疼惜，那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的眼神。是的，也許在他眼裡，我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高考的成績下來了，我的分數遠遠高於了本市醫科大學的錄取分數線，於是，我考去了北京——首都醫科大學。送我走的那天，在火車站，我哭了。我說徐離，可不可以等我回來。他依舊是摸摸我的頭，說你還小。

　　你願不願意等我長大！

　　我說，你願不願意等我長大…

　　（五）

　　火車在這個時候鳴笛了，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是不是很幼稚，對，很幼稚。

　　我上了火車，對他揮手說再見，還說了，記得想我。

　　兩天後，火車進了北京，從南站出來，我驚呆了，北京是這樣的繁華！可是就在這座現代化的大都市裡，不知道還有沒有我落腳的地方。

　　軍訓過後的一個星期，我聯繫了徐離。出來上學才半個月，就開始想念原來的城市，有徐離在的城市。

　　我們有的時候會在上說話，有的時候我會接到他的電話，有時不會的問題我也會問他像兩年前那樣，只是比起高中的知識，徐離在醫學方面懂得更多，畢竟，這是他的專業。

　　外科系的女孩子本來就不多。第一次看解剖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嚇得暈倒了。而我，因為被徐離影響的，竟成為解剖課上最優秀的學生。

　　炎就是這樣認識我的，他是一個同樣優秀的男孩。

　　炎說，我是一個特別的女孩，他很欣賞我。然後這種欣賞慢慢變了質，我知道，炎喜歡我。對於一個十八年感情空白的我來說，這種喜歡彷彿就是一種諷刺，因為父母，他們失敗的婚姻給了我很大的警示。

　　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騙了自己，墜入了炎設下的情網，

　　我打電話給徐離，告訴他，我戀愛了。徐離說哦。我說你呢？他沉默了。我說徐離，我會帶炎回去看你。

　　一滴淚就能遮住兩個人的天，模糊我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這首歌，眼前自然而然的有徐離的影子。

　　在那以後的日子裡，炎和學習，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只是每到過節，會接到徐離短信的祝福，就算是打電話，也只是簡單的寒暄。但這幾年，他沒有忘記我，我也沒有忘記他。只是與徐離的聯絡慢慢淡了些，這一淡，就是四年。

　　跟炎交往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宣告分手。炎說，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我在想，我有真正的愛過什麼人嗎？

　　（六）

　　始終沒有告訴徐離我和炎分手的事情，上了五年的大學，我就是一次也沒有回去過。在北京打工，賺些生活費和學費。

　　也不是沒有人追過我，只是被我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像我這種人，不適合談戀愛。我還是單身，不知道徐離，他有了女朋友嗎？還是已經結婚了…畢竟，他比我大十五歲，時間是不等人的。

　　我覺得，十六歲時的我，喜歡過徐離，年少時，真的很青澀呢，懵懂，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也不敢表達。可是，最初的愛已經雕刻完畢了，你磨合了記憶，而我們，也被這個社會麻木了。

　　畢業典禮前的一天，我鼓起所有的勇氣給徐離打了電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得要給他打一個電話都得猶豫很久…

　　我說我要回家了，想我嗎？會不會來火車站接我？他還是那樣有磁性的聲音，像那年第一次聽到的一樣。可是他卻說，對不起丫頭，我得送孩子去幼兒園。

　　徐離還是喜歡叫我丫頭，可是，他要送的是孩子，是一個孩子，他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呢…

　　掛了電話，我哭了。撕了車票，留在北京。

　　我想，我已經不需要回去了罷。

　　可是徐離，你最終還是沒有等我長大…我忽然想起那首以前我覺得很俗的一首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可是為什麼，上天要安排徐離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是玩笑？那麼，又有什麼意義……

　　在北京工作了一年，覺得大都市裡的生活節奏太快，有些受不了。每天每天的都在路上奔波着，太壓抑。於是我決定回去，去那個小城市。

　　買了車票，踏上了南歸的旅程。

　　經過了兩天日夜兼程，我回到了家。

　　家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卻沒有我想象中的任何灰塵。我站在門口怔住，想起了曾經給過一個男人家裡的鑰匙。

　　忽然廚房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而後看到了徐離，還有他身邊那個不足一米高的孩子。

　　別了六年，徐離，你彷彿蒼老了很多。

　　徐離……我的眼眶濕潤了，沒有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

　　（七）

　　像很多年前一樣，徐離寵溺而疼惜的眼光，像許多年前一樣。

　　我沒有模擬過我們重逢時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說，好久不見。

　　我擦了擦眼淚，對他說了謝謝。是不是只謝他幫我打掃了屋子，我不知道重逢時會是這樣的心痛，如果知道，我寧可選擇逃避。

　　徐離抱起那個小男孩，說優優，這是姐姐，這房子的主人。小男孩不說話，徐離告訴我，他有很嚴重的自閉症。

　　可是，我發現了他不知道的細節，他讓優優，喊我姐姐……

　　第二天早晨，我不忍心叫醒徐離，自己去送優優到幼兒園，優優很乖，他還懂得幫我指路，其實我不是不知道他的幼兒園在哪。可是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僅屬於孩童的純真，因為優優在進班之前，抱着我的臉頰親了一口，還很高興的對我說再見。

　　回去的時候我在想，留徐離在家裡過夜，好嗎？畢竟，他都是有孩子的人，也許…還有一個家庭。

　　急着看他是否醒了，清晨的陽光格外溫暖，大家都很平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感受到，有些災難即將來臨……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有一瞬間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接着就是整個大地都在搖晃…這是…地震？對，是地震！很強很強的地震。

　　不…我看着房屋正在倒塌，所有的一切，都在毀滅……

　　不…徐離，徐離他還在裡面！

　　可是大地搖晃着，我不能動，這兩分鐘，比兩個世紀還要長，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徐離！徐離！！徐離！！！

　　我喊着，沖向了廢墟，用力的挖着磚瓦，挖着，救援隊來了，但我不聽勸阻，還是挖着，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磚瓦上，都是我的血跡…

　　傻丫頭。

　　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徐離…

　　我轉過身去，徐離站在我的身後，我衝上去緊緊的抱住他。

　　徐離，我說，徐離，你等我長大好不好，我現在終於長大了，我可以愛你了，別離開我，別離開了……

　　他拍了拍我的背說，丫頭，我們去救人好嗎？別忘了，我們是醫生。

　　（八）

　　我點着頭，是的，我和徐離一樣，都是醫生。只要跟徐離在一起，不論世界成為什麼樣子，我都會勇敢面對…

　　那幾天，我們跟着救援隊，救了很多很多的人，在這次8。2級強震里的倖存者，都將被送到外省的醫療救助中心進行治療，優優也被直升機送走了，他臨走之前我答應他，一定會去接他回來。徐離的孩子，我會好好疼愛，與徐離一起疼愛。

　　我和徐離，很久都沒有合過眼，我知道，這是作為一個醫生的責任，我們不能休息。而每當我看到那些因為失去親人而痛哭流涕的人們，心就會很痛，很痛很痛。這時候徐離會緊緊的抱住我，離開，去幫助其他人。

　　我想到了父母，他們很多年前就紛紛建立了自己的家庭，搬去了外省。

　　在我倒塌的房子的廢墟里，偶然間發現了一張全家福，有多久沒有想起他們了呢？

　　接着，廢墟被挖開了，我開始了緊張的救援任務，徐離與我在一起，並肩作戰着。看到了熟悉的鄰居的屍體或者受重傷的軀體被抬出來，我很難過，沒有辦法形容當時的心情。但是無論多累，無論多痛苦，救人，才是唯一要做的。

　　旁邊的地上躺着許多無人認領的屍體，這些都是那些喪生在這次地震里的人。我想，不多久，就會有他們的親人來帶走他們的。最後一具沒有生命跡象的軀體被抬出來的時候，我怔住了。

　　徐離…

　　不對，徐離，明明，明明就還在那裡…

　　我回過頭看正在忙碌的徐離，放下心來，他過來跟我要一些青霉素抗體，我掏出來給他，可是，他卻有些不對勁，彷彿不是跑過來的。他的腳，在一點一點的變透明…

　　我走到那具屍體的前面，雖然灰塵和血跡覆蓋了他，可他，分明是徐離。他的腰間，掛着我家的鑰匙。

　　轉頭…

　　“徐離”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哭了，嚎啕大哭！

　　徐離說，別哭，我疼你……

　　徐離，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疼我，你還怎麼疼我？用你那稍縱即逝的靈魂……？？？？？？？？？？？？？

　　徐離，說好的，說好等我長大的，可是，可是為什麼…

　　（九）

　　徐離抱住我，說六年了，丫頭，我是在等你長大，等了七年，我真的有在等你長大…可是，你知道嗎？我也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啊…發生了這種事，我只能變成靈魂，來鼓勵你活下去，來鼓勵你救人，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所以，請努力生存下去，幫助別人，好嗎？

　　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徐離，今年39歲了，徐離，認識你七年，終於以為，我長大了，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可是命運呢……它不是這樣想的。最初的愛已經雕刻完畢，而我，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回憶，輸給了沒能預料到的天災…如果，我早出生十五年，我在早出生十五年。也許，徐離這個時候已經和我離開了這裡，到北京，有了一個幸福的家……

　　我對徐離說了再見，然後看着他遠去了。

　　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從來沒有說過的一句，加油，活下去。還有，記得我愛你…

　　我也愛你，徐離。

　　（十）

　　幾天的勞累，終於讓我堅持不住，暈倒了。如果，這是一個夢，是一個夢就好了…

　　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里，不斷的有餘震發生，我一清醒便馬上投入救援。經過了半個月，也漸漸的接收了徐離死亡的事實。徐離說他之所以學醫，外科也好，醫科大學的老師也罷，都是想做對別人有幫助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延續着徐離的願望，好好的活着。

　　三個月後，我隨着直升飛機一起來到了醫療救助中心，在心靈上和肉體上幫助那些經歷過災難的人們，尤其是孩子。

　　在那裡，我見到了優優。我問優優，優優，你的媽媽呢？優優搖搖頭說，很久之前就死了。

　　病死了？

　　然後他問我，徐離叔叔呢？我木然……

　　優優叫徐離，叔叔……

　　我抱緊優優，說優優，徐離叔叔去了一個沒有災難，沒有哀傷的地方，你以後跟姐姐生活，好不好？他點點頭，稚嫩的臉上雖然掛着笑容，可是眼神里卻有着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哀傷…

　　後來我才知道，優優的母親是徐離大學時的同學，早在兩年前就病死了，她死後，把她的遺體捐獻給了醫科大學用於教學，而主講師，就是徐離。後來，徐離收養了她的孩子。

　　徐離，你，怎麼能這麼善良…………

　　（十一）

　　由於這次地震，我在醫學界甚至在社會上都出了名，各個媒體都在報道我，一天之內，我一個人救了72個人。國家甚至還頒發了一筆為數可觀的獎金，可是只有我明白，這是我和徐離一同努力的結果。

　　優優病好了以後，我帶着他來到了北京，買了房子，還買了公墓，把徐離葬在這裡，讓他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在政府的幫助下，我把戶口遷到了北京，並且收養了優優，從那以後，優優不再喊我姐姐，而是喊我媽媽。我給了他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徐蕭朔，希望將來他能像徐離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醫學講師。

　　我回到以前大學時實習的醫院工作，工資是足可以養活我們的，另外還能存下。今年，徐蕭朔就要上小學了。其實優優並不自閉，但三年前的那場地震，還有五年前母親的去世，都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了很深的傷疤罷。就像我一樣，永遠都釋懷不了徐離的死亡。

　　從認識徐離到現在有十年了，每次帶着優優到院子里和其他下孩子玩的時候，腦海里都會出現他的身影。如果徐離還活着，那時我們會有一個家，優優也會有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其實隔着我們的，不是年齡，而是整個世界…

　　炎又開始追求我，他說當初都是他不好，放棄了我這麼好的女孩。我想，他一定是看了報道。我笑着對他說付炎，其實我真的沒有愛過你，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是的，從開始到現在，我都只是愛着一個人，一個比我大十五歲的男人。

　　很多年過去了，我至今沒有忘記他，也沒有忘記那種寵溺，而又疼惜的眼神。

　　這是一個永遠也沒有結局的故事，最初的愛已雕刻完畢，歲月把不斷放大的希冀塞進行囊，讓那些趕路的人安心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