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絕路（其六）

　　夜幕籠罩着白岩湖畔，四周靜靜的，除了幾聲嘰嘰蟲鳴，只能從新月的朦朧光影中，感到和風在柳枝間遊走。

　　漾漾的水月伴着玉立的荷花在這寧靜的夜裡沉睡。誰也沒有驚動這一寧靜，這一和諧的寧靜。

　　韓海濤依着柳樹，仰望着新月。他太疲倦了，兩個月的緊張學習，他基本上把初一到初三的課本學習了一遍，而這一切，都是陳春萍的功勞。

　　韓海濤很幸運，有一天下午，他逃學了，他因為給了方若梅一頁詩片，心裡怪怪的，有一種難於表達的失落，於是他的心很煩，就逃出教室。

　　在白岩湖畔，他遇到挑水的陳春萍。近久停水，丈夫長時間不回家，陳春萍只好親自挑水。

　　陳春萍身體嬌小，長發若水，明目皓齒，舉止輕盈，是典型的美人兒。

　　一擔沉重的水，讓陳春萍走不了幾步，就吁吁嬌喘，於是，韓海濤就主動為她挑水到家裡。

　　“你想過要認真學習嗎？”

　　倒好水，陳春萍要他坐下來，溫和地問。

　　“想，現在離中考只有兩個月，就是想也沒有希望。”

　　“怎能么會沒有呢？你沒有努力過，怎麼知道沒有希望。”

　　陳春萍嫣然一笑，笑得那樣自然，那樣美麗，彷彿她就是天使一般，只有快樂，沒有憂愁。

　　“可能你不知道吧，去年的詩歌大賽，你就在全鎮出了名哦。老師們都說你太混，沒有前途。但他們沒有發現你的資質。在讀書上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知道啊，你的班主任就住在我的隔壁，我偶爾得過你的一兩章作文看，你的文筆細膩，語言基礎好，就是你寫得太少了，但我仍能看到你的才智。”

　　韓海濤一驚，沒想到陳春萍對他竟如此的了解，他們只是在班主任王老師那裡見過一兩次。

　　“這樣吧，我教你，從初一開始，至於新課，懂的你就不上，不懂的去聽課，我相信你能行。”

　　他們的約定就這樣開始，韓海濤從此早出晚歸，呆在陳春萍家裡。

　　月光融融，夜色濕漉漉的滲透着大地滋滋有韻。

　　韓海濤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準備回家。

　　一條白影站地他面前，他瞬即看到一張美人兒的臉。

　　“陳姐，你怎能么來了？”

　　“給你講完課後很無聊，出來轉轉，沒想到你還沒回家。”

　　“我要走了——”

　　“能陪我一下嗎？”

　　陳春萍問道，她走近韓海濤，拉着他的手。

　　韓海濤不覺一顫。

　　她拉着他坐了下來，他蜷縮着身子，像個刺猥坐在她身旁。

　　她沒有說話，向他親切一笑，把他的手拉到懷裡，輕輕握着，好像握着世上的一個珍寶。兩個月的補課，他們沒有近距離的接觸，而今晚，韓海濤怎能能承受呢？他緊張地呼吸，努力地壓迫心跳。

　　白色的連衣裙，如瀑的秀髮，長長的睫毛，清可見底的黑眸，陳春萍美麗得像個天使。

　　熱浪，從陳春萍身上湧出的熱浪，襲擊着韓海濤。他有些抑制不住全身的顫抖。

　　“你怕嗎？”

　　陳春萍問。

　　“嗯。”

　　“別怕，放鬆點，不是嗎？近久的學習太過緊張，你該放鬆一下。”

　　陳春萍抽出一隻手，把韓海濤擁在懷裡，輕輕吻了一下。

　　韓海濤沒有動，他的臉緊貼着她的乳峰，他感到很舒服。“白天的荷花垂柳很美麗，可是晚上觀看也不錯。”

　　陳春萍把韓海濤擁得更緊。

　　“一種事物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不能憑表象給它定位，就象人一樣，我們生存的價值和意義有多種，只有選擇到一種你喜歡的方式，那麼，你就會感到幸福。”

　　韓海濤有些不懂，但依在陳春萍的懷裡，他的確感到很幸福。

　　新月的美麗總是很短暫的，原本朦朧的夜景，此時什麼也看不見。

　　韓海濤拉着陳春萍的手，摸索着送她回家。

　　“我走了，陳姐。”

　　進了屋，韓海濤背上書包，說道。

　　“我想再擁抱一下，行嗎？”

　　陳老師吹談可破的面容上，布下一縷淡淡的憂愁。

　　陳春萍再次擁住韓海濤，突然淚如雨下。

　　“你怎麼了，是不是張哥又不理你了，別哭好嗎，陳姐，不是有我嗎，我是你的親弟弟呀！我為你承擔一切你心裡的痛。”

　　是啊！張樺的離去，是不是宣告她這段婚姻結束，誰也給不了答案，雖然陳春萍做好了無數種準備，但每一種準備都足以讓她傷痛欲絕。

　　在生活面前，女人往往會成為弱者，表面上的堅強抵禦不了現實的殘酷。

　　哭吧，生活是一次接着一次的蛻變，哭過之後，明天的太陽會更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