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逼女孩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1]

　　故事發生在南方的一個小村落。

　　兩三年前你經常會看見一個皮膚黑的發亮臭烘烘的並且肥頭大耳的男人慢吞吞的拖着拖鞋行走。面無表情也不會說話。

　　他唯一說話的時候是播天氣預報的時候。他說。你看你看。你看見了播天氣預報的女人了沒。穿紅衣服的。那是我老婆。

　　村裡老人說。三十來歲的人了。想老婆想瘋掉了。

　　只是說說而已。過後。便恢復平靜。他依舊行走。大家依舊忙碌。

　　[2]

　　大概是在十年以前。男人二十齣頭的模樣。穿着西裝革履。他沒讀過書。於是跟人學做衣服。西裝做的有模有樣。

　　一次。他看見一群小姑娘在他家門口的空地上跳繩。

　　不久之後。小女孩們累了散去。他忽然叫住了一個女孩。

　　女孩的同伴對她說。上屋的那個男的就是xx的哥哥在叫你。我們先走了。留下了女孩一個人。

　　男人說。來吧。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女孩懵懵懂懂的。就跟着去了。

　　[3]

　　男人帶她來到廢舊的閣樓上。樓上除了一張販泛黃竹床。就是些廢舊的物品。

　　他讓小女孩坐在床上。開始跟她說話。

　　她說。你知道蠶嗎？它會變成飛蛾的。它脫掉外面厚重的殼就變成飛蛾了。

　　女孩搖頭。

　　他說。我可以幫你。

　　女孩說。我要走了。不知道你說什麼。

　　男人拽住女孩。開始脫她的衣服。

　　女孩並不懂事。但知道。在男人面前裸露身體是件羞恥的事情。

　　[4]

　　大概是在十幾年前。女孩大概只有十歲的樣子。

　　有次上山給兔子拔草吃的時候。不小心被蟲子咬到了。那是種棕褐色的蟲子。身上有土黃色的條紋。爬滿了一些高草的葉子上。連路邊都密密麻麻的。

　　被咬的時候是難以忍受的刺痛。

　　她回去跟奶奶說她被蟲子咬了。奶奶說。沒事。蟲子咬了。會好的。

　　然後她忍着疼痛。沒有吭聲。

　　[5]

　　閣樓上傳來一聲尖叫。之後便沒有了聲音。

　　女孩說。別逼女孩子做她不想做的事情。聲音決絕。並且堅定。像是警告。又像是咒語。

　　她抽了些堆在閣樓上的稻草。擦掉延着大腿流下的鮮血。面無表情。

　　然後穿好衣服。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閣樓。

　　除了那聲尖叫。剩下的時候她一聲都沒有吭。

　　她很明白。這個時候。大人們都上山去了。喊破了嗓子也沒有用的。

　　疼痛。沒辦法呼吸。並且。覺得羞恥。無地自容。

　　那聲尖叫。

　　只是因為看到了什麼。

　　但。只有女孩自己知道。

　　[6]

　　女孩覺得沒有辦法再活下去。於是決定選擇一個死亡的方式。

　　她撕了本子上的一張紙。找到爺爺放農藥的籃子。拿出一個開了封用橡皮筋捆住的葯。小心翼翼的倒了一些在紙上包了起來。

　　吃晚飯的時候她把飯碗端到外面去。偷偷摸摸的白色粉末倒進去。

　　女孩幾乎是流着眼淚吃完晚飯的。

　　飯後她對奶奶說。我幫你洗碗吧。

　　奶奶剛打算誇她。就見她自己手中的碗不小心摔落。成了一地碎片。

　　奶奶馬上不耐煩的罵起來。自己的碗都端不住還說幫忙洗碗。一邊去一邊去。

　　女孩很委曲的走開了。

　　[7]

　　這晚。是女孩子最難過的一個晚上。

　　她開始覺得耳朵疼痛。痛的沒辦法想東西。腦子像是被堵住了。

　　她開始覺得整個頭都開始變大。臉開始奇癢無比。

　　她開始大聲的哭泣。吵醒了睡在隔壁的爺爺奶奶。他們問她怎麼了。

　　她哽咽着說。我的耳朵……好痛好痛……

　　爺爺說。明天去看醫生吧。別哭了。半夜三更的吵着別人睡覺。

　　奶奶說。孩子真不乖。晚上打碎了碗現在又說耳朵痛。肯定是自己摳的。活該。

　　她不敢開燈。她摸到自己浮腫的臉。她開始覺得恐怖。她哭的越來越凶。

　　她覺得她快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她就這麼開始哭着睡過去了。

　　[8]

　　第二天大清晨。爺爺把她從床上拖起來。

　　她紅腫着眼睛問：我是在天堂還是在地獄？

　　爺爺抽了她一耳瓜子吼道：大清早就不知道再說什麼話。昨天晚上不是說耳朵痛么。這麼遲了還不起來看醫生。

　　她獃著說。不疼了。

　　爺爺咧咧的的說。什麼孩子啊。一下子說疼一下子說不疼。

　　然後沒管她。走開了。

　　[9]

　　又是幾個年頭。一次女孩幫奶奶上山拔菜，又看見了那種咬過她的蟲子。

　　她回去跟奶奶說。現在漫山遍野都是那種蟲子啊。棕褐色有土黃色的條紋的。

　　奶奶漫不經心的說。是哦。那是千腳蜈蚣。現在漫山遍野都是。

　　她說。我以前就是被那種蟲子咬的。

　　奶奶抬起頭一臉的不可思議。什麼時候？你怎麼不說？

　　[10]

　　很多年後。女孩在報紙上看到這樣一則消息。

　　一女孩被強暴了。但是強暴過程中女孩子自身體內分泌出一種毒液把男人毒死。

　　她笑。覺得不可思議。

　　腦子自然而然的冒出一句話。

　　不要逼女孩子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11]

　　女孩再見到男人的時候。男人已經接近30歲。肥頭大耳。木訥。並且。臉部腫的幾乎張不開嘴。身體由於長期沒有洗澡變的臭氣熏天。

　　女孩開始伶俐起來。面目秀氣。充滿靈性。

　　她聽村子里的人說。男人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瘋了。是精神病。

　　村子里的人還說。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村子里的人說。村裡那個台醫大畢業的現局美國的醫學博士給他開了葯。那些時候好些了。現在又反覆了。

　　奶奶接了句話。肯定是造了孽了。

　　[12]

　　某年某月某天。女孩的朋友畢業回家。給她打電話。

　　女孩問。村子里一切都好嗎？

　　朋友說。都好。

　　過了一下。朋友又繼續說。你知道那個瘋子。就是得精神病肥頭大耳的那個……

　　恩。知道。怎麼了？

　　他昨天喝農藥死了。暴斃家中一張破舊的竹床前面。口吐白沫。面色鐵青。非常恐怖。

　　女孩“哦”了一聲。

　　[13]

　　女孩算了一下。離她尖叫的那個晚上的整整十周年。

　　沒有人知道。女孩那天看到什麼。只有她知道。

　　她只是說。別逼女孩子做她不喜歡的事情。這是個警告。也是個咒語。

　　漢字中有個組合叫做“報應”。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