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的螢火蟲

　　題記：如果可以不長大，我，夏語涵還會傻傻地跑到那個所謂的曬穀場，跟着孩提時的好友捕捉精靈般的螢火蟲，然後放在眉心上許願，但願有一天會變成美麗的公主。即便不厭其煩在做着同樣的一件事，懷揣着同樣的夢想堅決地以為總有一天會實現的，但是長到二十幾年後的今天，螢火蟲好像已經不存在了，許久沒有追尋到它的影子，曬穀場已經變成了高速路了，那些兒時的痕迹早已被過往的車輪輾得屍骨無存了，我曾經想難不成是我的公主夢已經成為了過去，跟螢火蟲一樣消失在某個深遂的夏夜裡。我甚至於不是灰姑娘，至少我清楚知道童話里說過灰姑娘有一天也會變成公主的，而我不是，我只是基於一個灰姑娘與公主之間的平凡女子，所以至今，我依然找不到所謂的王子，奔着不知所謂的幸福生活。長大后就想對我的人生做一個解釋，但是往往無功而返，我的文字太潰乏了，根本敲打不出那些過去的歲月痕迹，所以常常懷疑，是不是自己平淡得連回憶也沒有了。

　　孩提往事：上小學的六個年頭裡，幾乎做着許多同樣的事情，同樣的時間和同樣人一起上學放學，同樣的地點和同樣的對話一起長成，就像姑姑家掛在牆上的古老時鐘一樣，長年累月地敲打着沉悶的韻味，提醒着我和我的歲月一起消退，消退在風輕雲淡的純真年代。除了曬穀場上的精靈般的螢火蟲，除了那些沒有被遺忘的笑聲，我的童年該記住什麼呢，樹陰下的方格遊戲還是那個低矮破舊的學校那些因為沒有世俗污染而天真無邪的對話。我，夏語涵對這個童年的記憶僅僅如此。

　　第一個選擇：學校，那些所謂的人生必修課，我除了得到知識，更多的是幸慶得到了友情，儘管我總是默默無聞，儘管我總是一個人呆在座位上拿着我的筆亂塗亂畫，儘管我知道知識並不代表着將來，但是我還是很努力地學習，但是我還是重重地失敗着，但是我還是沒能按着我的人生路好好地走着。在中考這個小小的轉折點自覺失誤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我第一次用眼淚來清洗來怍悔我的過錯，可是它還是錯了，過程錯了，選擇錯了，理想錯了，將來錯了，什麼都錯了。

　　那個夏天，依稀可以在很遠的田野里找得到螢火蟲，但是很少了，少得都成了我至今的唯一追憶，深藍深藍天空里，繁星點點，我依然清楚記得那年夏天有兩上男孩為我捉過螢火蟲，而他們也成了我像懷念螢火蟲一樣的回憶，久久地印在腦海里，是一生還是一世。這個悲傷的暑假卻成了我收穫友情的歲月，也許真應了那句話，人生總是這樣讓你得到一點也同樣失去一點。

　　第二個選擇：選擇了一個可憐的學校也就意味得接受那些可惡的老師，可悲的教學環境，它是我繼中考後的又一失誤，除了養成我沉默的壞習慣，啥也沒有，除了躲避之前的過錯它對我來說多餘得可以從我的人生刪除掉。我成天沒有希望沒有絕望地過着沒有靈魂的日子。冬天裡的那場流星雨，我躲在過道的窗戶外邊悄悄地許過願，我怕他們太吵了被忽視掉，我這麼誠心地祈告着它還是沒能實現，願望里的那個男孩已經跟着另一個女孩快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而我沒有失望沒有傷心，只是淡然，不懂那是不是純真得連愛情也算不上了。願望里的那個大學夢早已過時了，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許錯了願望。而那時我也已經清楚地知道，那些所謂的上天都只是幌子，欺騙那些像我一樣沒有目標沒有鬥志的人，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天意，把能解釋的和不能解釋的都說成是老天的意思。

　　第一份工作：書上寫的香樟樹總是充滿了許許多多或溫馨或美好的回憶，而我也有，只是他們顯得那麼蒼涼和無助，那些成天不停地轟鳴着的機器早已把我們悠悠然平靜的心攪得翻雲覆雨了，還有那些自以為是的高層人員眼中，我們就像是一群被騙得團團轉的傻子，是學校手中了長了腳的棋子，大多數的人開始頹廢了，原本的激情也已經被現實折騰得不成樣子，所以我們自信和自負着在那個遍地黃金的地方開始了我們的打工生涯。我們不屑於訛虞我詐，不屑於勾心鬥角，都以為可以像學校那樣傻傻地生活在那個圈子裡，然後不去理會他人的看法，都高傲地以為可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其實一群人當中沒幾個可以做得到的，可能除了幾個不得已選擇繼續留着的，還有那些因為湊不到學費沒來卻一直嚮往的人吧。

　　我們常在香樟樹圍繞着的宿舍里高唱《我們的未來不是夢》但是唱着唱着就淚流滿面了，那些香樟高大而陰鬱，偶然下點雨還總顯得陰沉沉的，陽光進不來，就像當時的我們，看不到未來的曙光，掙脫不出這片香樟的籠罩，我曾經在香樟樹下照過相，朋友說那是一張不與年紀相匹配的憂傷的稚嫩的臉，我在鏡子前面看着自己，與那張六年前的相片相比，幸慶自己的憂傷再也不會寫在臉上了。

　　第二份工作：人生有時候真是需要機遇的，我算是其中的幸運兒吧，靠着關係和一張學費都沒有交完的畢業證去了一家外企，在一個部門裡找了份文職的工作，遊戲總是這樣的，因為關係所以很多人雖然敢怒還是不敢言的，因為關係自己變得小心易易，而這份工作也真正讓我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訛虞我詐，勾心鬥角，用了四年的時間，到了離開的時候才覺得只需要一年的時間我就足以對付這份工作和這個環境了，而剩下的三年因為我的懦弱消耗了我黃金般的歲月只求得安定和那些存起來的少得可憐的用來還債的老人頭。所以我常常難過，在喧雜的走廊里抬頭望天空，這個城市總是讓人厭煩的，因為他永遠也沒有清澈的天空和閃亮的繁星，更不用說螢火蟲了，但是我卻找不到其它的可以渲泄我內心世界更好的辦法，於是我一如既往做着同樣的一件事，傻傻地看着天空發獃。寫這些的時候我已經想不起來是誰說了那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用了四年的時間才領悟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而且也真正的做到了，當上司語重輕長地找我談話希望繼續留下來的工作的時候我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這些年裡我總是自卑於自己途徑和學歷，當別人願意肯定你的能力的時候，你就會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就那時候的我，我也覺得值了，但是我還是選擇了離開，因為我特崇拜那句話，放棄一種可能選擇千萬種結果。相信年青總是沒錯的，不成功的終究都成了經驗。

　　離開了，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離開后我該有什麼樣表情，是不舍，難過，還是開心，嚮往，其實那時候啥也沒有，因為那裡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那些曾經和我共患難的人也都選擇了離開了，我可悲自己用了四年的時間卻沒有給自己培養出某種情素出來。那些友情我帶走了卻與這個環境無關，那些愛情我留下了，因為他們不屬於我，有也只是在我的日誌中淺淺地留點影子。我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環境，但是又不得不感謝它的存在。而走後我只想說，其實這些年真的很累。

　　當我想着用另一種心態對待生活的時候，我知道我永遠也離不開沉默這個詞，我一如既往地在某個安靜的夜裡靜靜地發獃，都說物是人非了，但是我依然寧願相信這一隅屬於我的院子上面的天空永遠也不會改變，那些星星永遠是伴着我成長的，那些精靈般的螢火蟲似乎也沒有離開過，然後我開始在某個忘切的日子裡思考我的將來，或者只是看看而己，這樣就滿足了。總說知足常樂吧，我永遠也不甘心於這樣認為，除了這一片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天空，所以我經常折騰，但卻總也想不明白我想要擁有的到底是什麼。

　　到了今天，二十五年後的今天，我終究沒敢細數這一路走來留下了什麼，收穫了多少成功與失敗，只是告訴自己悲傷時想哭就哭，快樂時想笑就笑，讓自己活得坦然一點。二十五年後的今天，我也依然沒有再遇見螢火蟲，但是我並不排除奇迹的出現，所以我知道我的公主夢依然沒有實現也依然沒有消失，只是還在尋找當中。也許多年以後等我枯樹般的雙手在也不能像此時一樣輕拂鍵盤敲擊着我花樣般的年華的時候，在某個夏日裡螢火蟲還是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