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蘇東坡兩則故事有感
手機:M版 分類:雜文 編輯:小景
福建省甫田縣籍僑居在馬來西亞的金明大法師,上世紀七十年代中葉,應馬來西亞政府廣播電台聘請,在馬六甲分電台主講“道德教育”講座,定期預約聯播。斷斷續續,共講了三十八課期。
金明大法師,德道高深,學識淵博,他於每一期課目中,在豐富的內涵中,統統穿插了一至兩個妙趣橫生、真切感人的小故事,讀後美美的令人沉思回味,餘韻繚繞。
第十八講的課目為“讚揚他人”。
話說宋朝著名大文學家蘇東坡學士,在黃州官任中結識了一位方丈朋友,這朋友乃當時有名的德道高僧,法號叫佛印禪師。在廬山歸宗寺主持方丈。蘇學士與高僧兩人非常投緣,經常在一起切磋學問。一天,蘇學士要求佛印禪師教自己坐禪定,禪師當即欣然應允,於是,兩人一同穿着大袍,面對面地正襟靜坐着,一會,蘇學士開口問佛印禪師:“師父,你看我這樣坐着像個什麼”?禪師,抬眼注視着蘇學士,聚精匯神地坐在那兒,規規矩矩,很是莊嚴的模樣就由衷地稱讚他道:“你很像一尊佛”!,學士聽到禪師這美好的讚譽,不覺心中神乎起來。但正值蘇學士怡然自得之際,恰巧禪師就反問蘇學士一句:“你看我又像個什麼呢”?誰知素喜開玩笑的蘇學士,看禪師穿着大袍,婆娑於地,竟連譏帶諷地答道:“師父像一堆牛糞”!禪師聽了,默然不語,也並不生氣。依舊紋風不動,靜靜地坐着。反之,蘇學士則沾沾自喜,老以為今天的玩笑勝利了,佔了上風。
蘇學士飄飄然地回到家中,把當天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與自己的妹妹蘇小妹聽,最後蘇學士很得意地告訴妹妹說:“妹妹你不知,我每次與佛印師父辯論或開玩笑什麼的,總是我輸給他,不料今天總算勝了一籌”。滿腹文才的蘇小妹聽了哥哥言談后,嫣然一笑說:“不!哥,還是你輸了”。蘇學士一聽,不解地問妹妹“為什麼呢”?這時,蘇小妹娓娓道來“禪師心中乾淨,想着佛,所以他看你像一尊佛,哥哥你心裡骯髒,想的是牛糞,所以,你看師父像一堆牛糞,禪師嘴裡走出一尊佛,哥哥嘴裡拉出一堆牛糞,你是嗅嘴巴。還不是你輸了嗎”?
蘇學士經妹妹點破,不覺恍然大悟,慚愧不已。
第三十二講“道德的理論與實踐”
一天,蘇學士又值閑暇,時令正值盛夏,天,不晴不陰,他信步於郊野荒徑上,放眼四處,群山蒼翠,漸淡的晨煙絲絲縷縷,漸遠漸逝,偶而有零星的鳥類,成雙成對的,高的、低的、在空曠中,匆匆地、不緊不慢地飛過。此時,蘇學士到了一片荷塘邊,嬌艷的荷花正開,在田的荷葉中各爭高下,嗡嗡的採花蜂兒,忙忙地來回飛舞,此時此景,蘇學士陶然於如畫的景緻之中,即時詩興大發,急忙返回寓所,取來文房“四寶”,才華模溢的蘇學士,一揮而就,寫出五言絕句一首:
稽首天中天 毫光照大千
八風吹不動 端坐紫金蓮
詩成,自已反覆推敲,確實完美無缺,這確是一首意境很高的詩,不是對佛法有想當高的造詣是寫不出來的。沾沾自喜的蘇學士又拿出詩箋,將此詩抄寫好后,用信封緘好交給傭人,要他賦此詩及時送去給佛印禪師,讓師父一同欣賞自己的佳作。蘇學士心中想,師父看了詩后,對這樣的好詩一定會大加讚賞,拍案叫絕。
但誰知事與願違,事情並不是蘇學士心目中所預料的那麼如意。禪師從蘇學士傭人手中接過信封,拆開來從中抽出詩箋,一看之後,不但沒有大加讚賞,恰恰相反,反而感到要給蘇學士一個當頭棒喝才是。於是,禪師提起筆來,也不言語,並在詩箋的下端批上“放屁”兩個大字!之後,仍將詩箋裝回原來信封內,交給傭人帶回黃州去。
在黃州的蘇學士自打發傭人去后,並一直在洋洋自得地等侯師父的佳音。好不容易等到傭人回府,並迫不及待地問傭人,道:“師父看詩后說什麼來說”?傭人回說:“禪師看了您的詩后,並未說什麼,只見禪師在先生的詩下方寫了些什麼字,我不識字,叫我拿回交給先生並是”。傭人說完,速速將信封交給蘇學士。蘇學士從傭人手中接過信封,急忙忙抽出詩箋一看,只見詩的下方赫然地寫着“放屁”二字!
蘇學士一看“放屁”二字,無名火起三千丈!勃然大怒,連喊“豈有此理”!……你不會欣賞也就罷了,竟然說出如此有傷大雅的言詞,實實的糊塗!
蘇學士心中憤憤不平,決定要親自去廬山歸宗寺與禪師理論一番,並立馬雇船過江去,硬要禪師說出一個子丑卯來當罷。
蘇學士坐在船上,輕波細浪,拍打着船底,發出潺潺的響聲。雖然此時浩渺的長江面上,水波不興,清風習習,可此時的蘇學士,心中鬱鬱寡歡,再也沒有前番游赤壁時的陶然心態,吟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名句了。
過了長江,蘇學士氣呼急急趕上歸宗寺,要與禪師理論。哪知禪師未卜先知,早已吩咐客堂知客師說:“今天不會客”。蘇學士一聽,更是火上澆油,智慧車載的蘇學士,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不管山高水低,三步並作兩步,直奔禪師方丈室來,到得門口,抬頭一望,方丈室的門虛掩着,正要舉手敲門之際,驀然發現門靠上貼着一張紙條,端正地寫着兩句話:“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
蘇學士看到這兩句話,心中立馬頓悟,暗暗叫苦不迭!“我錯了”。
作者這首詩作,表面雖然贊佛,但卻暗晗着作者本人其超然脫俗的境界,達到了心能轉物而不物轉的境界。
現實予須面對,凡事不能是人們此想像的那麼單純,說什麼“八風吹不動”,那為什麼只來了一股區區的“放屁”微風,意鼓吹了煙波浩蕩萬里長江呢?
自此,蘇學士對佛印禪師愈加心悅誠服。
紛繁的塵世中,往往有這麼一些人,“唯”我獨是,“唯”我獨尊,凡事我說了算,我說的就是對的,不能錯,也絕不會錯,別人都弱智, 是懦夫,唯獨自己是人才,城府深厚,知識淵博,果真如此嗎?未也!
這樣的人,居“廟堂之高”者有之,處“江湖之遠”者有之。這種人,於民於已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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