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啊，你映紅了杜家那道梁

　　（一）意外重逢

　　2013年7月5日，我在會寧碰見了李彩霞……

　　我是在回家的汽車站旁重逢彩霞同學的。她大我兩歲，如今她都是兩個女兒的媽媽了。她欣喜地說她現在是兩個姑娘的媽媽，我記得她是前幾年結婚的，想必她的孩子一兩歲了吧。

　　這次純屬意外的碰面，倍感親切，畢竟是在小學那個天真無邪的年紀里的玩伴，畢業十年以來，不妨說戰友吧。她的身邊是她的婆婆，婆婆抱着一歲的小孫女，孩子很可愛。

　　我提及那會一塊讀書時的場景，至今不能忘記的是某天課自習，她、M君，杜新娟三人在聊天，聊天倒不驚奇，只是那談話內容太好笑了，被別人一轉述就成了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那天她們被張老師發現，事後在放學的例行講話上，張老師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地說某些女生竟然在這麼美好的時光里不讀書，說某某家的母豬生了幾個花色的，幾個黑的，幾個白的，幾個公的，幾個母的……當時把人笑痛肚皮，至今記得。

　　老同學也記起了那個場景，我們都在感慨過去的那些時光啊！

　　也記不得當時我的初戀情人有沒有參與其中，硬是無從考究。

　　只記得我倆那時是剋星，每天都會吵架，我那時總是被她們欺負的對象。現在想來確實好笑，她總是學我媽媽的口吻喊我回家吃飯。因為我家和她家隔着一條溝，我們的小學就坐落在她們的村莊里，我那時太貪玩，經常被媽媽的高嗓門喊回家吃飯的，不知道她哪天學來欺負我，對此我和她沒少爭吵過，在大家眼裡我們絕對是死敵，誰也想不到我們後來發生了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但還是夭折在我們越成長越失去，越孤獨，越接近現實的棍棒下了，她也結婚了，也是沒幾年前結的。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捉弄人，當你不想記一個人時，總會鬼使神差的知道關於她的任何相關消息，也難怪，誰讓我們的家一溝而隔，構成了所謂的可望而不可及，據說她在東莞打工。

　　那道梁，叫做杜家梁，那個小學就叫做杜家梁小學，簡稱杜小。只是那道樑上的故人們早已遠去，都在世俗里開始了他們的生活。

　　我只是習慣懷舊在那道夕陽西下的杜家梁。

　　（二）十年人生

　　“我在無數次設想你我見面的場景，你會對我說……” “成冬青，我為你今天的成就感到驕傲”。電影《中國合伙人》的台詞里這麼說，我看到他的淚不經意的流了下來。

　　是的，十年來當我在辛苦的求學路上，我每轉戰一個地點，每過完一年，我就想知道那些故人如今都生活在哪裡，近況如何，我想知道那少年時代的戀人或是愛過的人，最初的時候因愛而想知道，愛到無望就恨，因為恨而想知道，恨到不知道何時淡忘，因為想而想知道，已然沒有了愛，沒有了恨，剩下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想念了。

　　可是誰都不知道那因愛到恨，恨到忘，忘到最後的想念，三年時間過去了，六年，八年，十年，我親愛的老同學們！畢業十年，有的近期見過幾次，可那個近期之後又是五六年，七八年不見了，有的整整十年不見了，我只知道，我在盡耳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你們都還活着。

　　要知道有的生命早已逝去了，我只想說我想你們了！很想！還記得十年前我們追着彼此滿校園打鬧嗎？那時我們不是欺負誰喜歡誰，誰是誰的媳婦嗎？被說的就追着打，我們跑，還記得我們交換着吃彼此從家裡帶來的饃饃嗎？那誰誰還記得課本里，文具盒裡的紙條嗎？我深怕你們忘記了，我一個人傻傻地想，傻傻地數着年輪在心坎上標記我們有三年不見了，六年了，八年了，當第一個十年時，我對自己說算了吧！記着有什麼用，他們早就忘了那些美好的歲月里的點點滴滴，我又不是沒體會過曾經十分要好的同學，幾年後再見到時行同陌路。

　　十年，你我他已變了模樣，變了聲音，連那時我們以為永遠不會分開的戀人都互相換成了陌生人，他（她）不是我們的同班同學，那麼還有什麼不可以變的呢？

　　十年後，W對我說我是她的初戀，說想我很久了，儘管她已結婚，孩子都兩歲了，我體會得到她的想，我何嘗不是沒有，我體會得到那是老同學一場的情分，與愛戀沒有多大關係呢，僅僅是曾經在那麼單純的年紀里愛過而已，僅僅是愛過後的念想而已。大學同學聚餐時我喝得一塌糊塗，趴在桌上就哭，十年了你終於體會到我的用情至深，可惜我們錯過了，我哭是我想念亦久，久到十年時間連最簡單的淡忘都沒有學會，久到你的一聲我是對你好的，我把自己都感動了，誰說不是呢！

　　M君，對我說謝謝我曾經愛過她。是的，都已經不為當初的愛恨，只為在歷經了生活的苦難酸甜後方知當年那個少年時代的愛戀最純潔，那是我們生命里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我想這人間俗世里的人搞個多少年後的某某聚會，同樣是靠了這追憶吧！那時我們可以舉杯暢飲，我大可以說某某你還記得我當初和誰誰合夥捉弄過你的吧！那次你好糗哦！“哈哈哈！” “老同學啊！你那時咋那麼壞啊” “哈哈哈……”

　　十年前因愛生恨，不愛即恨，十年後當你看到曾經愛戀過的人有了她們自己的家庭，有了她們可愛的兒子女兒，我是多麼的欣慰，當初以為不愛自己就那麼恨人家，而當經歷了生活后，明白愛不一定就適合，婚姻家庭不僅僅是靠純粹的愛能維繫。出於此，既然給不了一個人幸福，那麼只要她能幸福，和誰在一起，誰給她這個幸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愛過的人幸福着，自己也就寬慰了。

　　十年人生奔波足夠使人成長，我們從懵懂走向了世故成熟。

　　十年足夠代謝掉一副舊皮囊，順便再換個靈魂。

　　（三）筆外再補：母親

　　母親對兒子的愛因為兒子在和她們的故事中歷歷在目。與此壑然湧上心頭。

　　鑒於一溝而隔的地理位置上的優越，那一聲聲娘喊兒吃飯的聲音永遠留在我的記憶里。

　　鄰里四親，不大的村莊，母親高嗓門的喊我聲，估計杜家梁那邊的村落都聽得見吧，我甚至一度誇張的這樣猜測過，也難怪她們老是欺負我。

　　我也曾推敲過母親為啥偏偏對我的高嗓門，對此我們母子都困惑過，因為每次母親喊我后等我答應一聲見到我時生氣的收拾我，她暴跳如雷，顯然很生氣，她說我故意在聽到喊聲后不啃一聲，對此她打我的理由就很充分了，按說她不該摧殘那麼幼小的我，但畢竟我那時太頑劣了，現在想來，我此時期在該在事業工作崗位上時還在晃蕩求學，和那時的“玩世不恭”不無關係，對此心之有愧。

　　我在初中讀書時走讀的，既要翻山又要穿溝，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每逢雨天，一雙鞋粘滿泥水，樣子好醜，因為家貧沒有雨傘，母親給我和妹妹每人做個簡易的雨具，化肥袋子往裡塞進去一個角戴在頭頂披在身上擋一下雨，往往雨大加上風，前半身都會濕透，我們都心理極不舒服，因為那時太年輕，幼小的心理極為敏感極為脆弱，後來妹妹讀到初二（新課改后叫八年級）結束出外打工了，我因為稍愛讀書才堅持下來。那時每天清晨母親給我做飯，然後叫我起床，每到天未亮就起床，並且送我在黑夜的崎嶇山路很久很久后才回去接着睡覺，許久後天才明亮了，母親轉身離開后，我就大聲唱歌來驅散對夜裡行走的恐懼。

　　據說山裡半夜裡有鬼，我只好賣力的唱啊唱，但心虛的很呀。

　　按說我應該好好讀書，不看僧面，不看佛面，就看在母親，我理應學有所成來使她在別人面前炫耀兒子的爭氣，可惜呀，我還是愧對了根子里的那股至善，如今已將是而立之人，一事無成！

　　那麼怎麼報答父母於我已不言而喻了。

　　後記： 那道杜家的梁，杜家樑上的小學，簡稱杜小。我只是習慣懷舊在那道夕陽西下的杜家梁，只是那道樑上的故人們早已在世俗里開始了他們的生活：

　　W君：兒子兩歲多了。

　　M君：久居上海，兒子快兩歲了。

　　馬衛軍：成家有了孩子。

　　杜新煥：不久前才聯繫上。

　　杜新娟：結婚成家了。

　　李彩霞：兩個女兒的媽媽了。

　　馬小龍：目前單身，正在求學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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