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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上海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得得9

  一

  本來,我們準備從太湖坐火車去上海,卻被岳西的朋友勸住了,說坐長途公共汽車,很舒服也很快,價錢也不貴,不超過兩佰塊。我想了想,也對。於是,一大早就坐車去了岳西汽車站。岳西車站很小,很臟也很亂。我們買好了車票,又去買來一大堆水果,坐在那裡邊吃邊等。

  從候車室出來,進停車場右拐,就是車站廁所了。離廁所好遠,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屏住呼吸,在門口交了一塊錢的如廁費,推門進去,裡面臭氣熏天。由於沒有自來水清洗的設備,便池裡大小便成堆,廁紙到處都是,蒼蠅到處飛舞,裡面找不出一小塊乾淨可以站立的地方。由於氣味的刺激,我的眼淚都熏出來了,胃也開始痙攣,最後,只好急急地逃離了那個地方。我記得一個老外曾經說過:看一個地區的文明程度,首先要看當地廁所的乾淨程度。看來岳西要想開發成旅遊大縣,廁所是當前第一要改進的地方。

  很快到了發車的時間,還沒有看到掛着“岳西——上海”的車輛進站,車站廣播也沒有播出有關那趟車的任何消息。我去停車場查看,發現一輛什麼標識也沒有的豪華大巴正在上客,上前詢問,才知道這就是我們正候着的那輛客車。趕緊叫來了老婆和兒子,驗票上車。司機和驗票員卻說沒有座位了,只能坐在過道里的小板凳上。因為在車站裡買票的時候,是有座位的,而且還是很靠前的座位,老婆就同他們爭吵了起來。驗票員說,你們是在車站內買票的,如果你們非要座位,就只能去找車站,要他們退票給你,或者換乘明天早晨的客車。最後,我們只得妥協上車。

  上車后,我看到一個供司乘人員休息的座位正空着,就叫兒子坐上去。兒子遲疑着,覺得難為情。我說:“我們本來就花錢買了座位的,可司乘人員為了賺錢,把座位又賣掉了。他們賺錢了,就得多少付出一點代價,你上去坐着吧,讓他們跟老爸一起坐小板凳。”兒子便跟他媽媽擠了一個座位,我找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司乘人員過來看了一下,沒有吭聲。又過了十多分鐘,司乘人員從座位底下翻出了“岳西——上海”的路牌放在客車的最前面。然後,車站的廣播也開始廣播了,催促大家趕快上車。一會兒,就湧來了二十多個跟我一樣買了座位票的乘客。經過一陣吵鬧之後,他們也跟我一樣坐在了走廊里的小板凳上。

  二

  大巴搖搖晃晃地上路了,裡面污濁、悶熱的空氣終於清新了很多。大約一個多小時后,大巴在一個公路的拐彎處被一群交*警給攔住了。兩個交*警上車來清點了一下人數,只有三十八個座位的客車,竟然坐了八十九個人。那個胖乎乎的警*察用手中的指示牌使勁地敲打着司機座位的靠背,嚴肅地說:“你們這是嚴重超載,簡直是把乘客的生命當作兒戲,一定要嚴肅處理。”司機沒有做聲,急急地撥打着電話,一口氣撥了三個號碼。終於,電話通了,他低聲說了幾句后,把手機交給了那個胖警*察。胖警*察下車走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后,回來把手機還給了司機,司機就乘機塞了一個厚厚的信封到他的口袋裡。他大手一揮,一群警察就隨着他撤走了。

  大巴又開始行駛了,有人問司機:“你們的信封里有多少內容呀?”司機說:“好幾百塊呢!唉,今天超載的錢都捐給他們了。”滿車的人都笑了起來,有人笑着說:“你們今天超載的錢少說也有九千塊,怎麼給交警幾百塊了就沒有了?”司機回頭看了一下,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什麼也沒說。

  大巴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再次停了下來。乘務員下車打了幾個電話,上車后告訴大家,前面一輛超載很嚴重的大客車翻了,死*傷了很多人。路也全堵*死了,沒有三四個小時是走不了了。乘客們一聽,鼓噪了起來,紛紛要求退票。司機和乘務人員商量了一下,決定沿原路返回去改走高速。可是,車身太長,倒了好幾次車,都未能掉過頭來。乘客們就都下車了,司機把車開上了旁邊的一個採石場,才掉過頭來。大家重新上車,司機往回開了一個多小時后,駛上了高速公路。

  下午五點,大巴進入了江蘇境內。乘務員先是打了一通電話,讓司機把車停在了高速公路的緩衝帶上,說前面有檢*查客車超載的檢*查站,讓我們這些坐小板凳的乘客全部下車。乘務員親自帶領我們翻過了高速公路旁的護欄,坐上了早已停在了旁邊的客車。坐好后,客車就穿過一條小衚衕,由一條很少人走的小公路來到了一個堆滿廢品的小村子。乘務員帶着我們下車,穿過廢品村落,來到了高速公路邊,再次打了一個電話后,就帶領我們翻過高速公路緩衝帶上的護欄。過了幾分鐘,大巴就駛來了。在司機的催促下,大家迅速地上了車。我對乘務員說,感覺這不是在內地,好像是在某個港台片中,扮演蛇*頭帶着大陸*仔偷*渡香港的情節。乘務員和司機都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經過這麼幾次折騰,總共耽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本來下午七點鐘就可以到達上海的,結果到了晚上十點鐘,才到崑山檢*查站,大家下車過了安*檢,警*察把我們的身份證件掃描進了電腦後,重新上車。

  三

  晚上十一點,大巴終於停在了上海滬太路客運站。我們拖着行李,下了車,再次過了安檢通道。出了站,門口停着十多輛出租車。我問第一輛出租車司機,去車墩鎮要多少錢?那個司機說一百八十元。我又問第二個司機,他也說是一百八十。我對第三個司機說,我最多給你一百二十塊。這時,擠過來一個司機,說:“一百二十就一百二十,你上我的車吧。”我問他,“你的車是哪一輛?”他指給我看了,不是正規的出租車。我就扭頭坐上了第一台出租車,司機看了我一眼,說:“一百二十塊是那台車,坐我的車是要收一百八十塊的。”我說:“知道,開車吧!”

  上海的司機沒有北京的那麼能侃,那麼活躍。北京的出租車司機最多五分鐘,就會同你熟悉得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們從天上*人間俱樂部的花邊新聞聊到非洲的吃*人部落,從西藏騷*亂侃到中南海的趣聞秘事,什麼都侃得頭頭是道。如果你是去旅遊的話,他們會把北京所有好玩、好吃的地方一一介紹給你。你坐他們的車,是不會覺得枯燥無味的。而這個上海司機上車后目不斜視,只顧開車。我找他說了幾次話,每次他都簡潔地答道:我們大上海就是這樣,不像你們深圳那裡那麼亂,那麼無序。或者我們大上海都是按照規定規章制度行事的。我們上海人都是文明人,絕不亂來的。這樣,說不上幾句話,我也覺得鬱悶無趣了,只得沉默着。

  凌晨一點,出租車在旗山大酒店門口停了下來,上海的朋友早早地在那裡等着了。交上了押金,登記了身份證,領了房間的磁卡。朋友領着我們存放好了行李,稍微洗嗽了一下,就出來找餐館宵夜。上海不像深圳這個不夜城,我們轉了好幾個街道,餐館都關門了。最後,在一條小衚衕里才找到了一家還在營業的重慶火鍋店。叫了一份石斑魚火鍋,幾個炒菜,幾支啤酒,吃了起來。

  兒子問:“老爸,為什麼那個開價才一百二十塊的出租車你不坐,非要去坐那台一百八十元的車?”我解釋說:“如果是大白天,其實,還是可以坐的。但是,我們下車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坐這些沒有經過公安局備*案的黑*出租,是很容易被他們拉倒偏僻少人的地方敲*詐勒*索的。老爸的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就是因為坐黑*車被綁*架,連膝蓋骨都被歹徒敲碎了。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晚上一定要坐正規出租車。多花一點錢沒什麼,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兒子,記住,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吃完飯,買單的時候,才發現朋友早已悄悄地把單給買了。喝完一壺茶,朋友把我們送回了賓館,他告訴我,這是他們公司接待客戶的指定賓館,三折消費。我們現在住的898元的套間,結賬的時候才收298元,很便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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