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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老去的時光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 文/瀟湘雨

  那些老去的時光,曾是走過的無數個今日,遠去的每一寸光陰里,都鐫刻着成長的足跡。光陰似水,如風,就那樣靜靜地流淌,無聲無息的吹拂着年華。一日日,一年年,川流不息。走過的路,遇到的事,錯過的人,都已安放在了老去的時光里,於今亦是隔了一程歲月煙水。矗立時光水岸,回眸,回憶於腦子裡蘇醒,當初的記憶在不停的生長着。好吧!那就研一池水墨,提一支狼毫,執筆舊時光,打撈起年深日久的陳年往事,裝幀成箋,為歲月深處,搖椅上的日子添一縷安暖。

  【兒時的山村】

  書里常寫小山村的故事,不同的山村有着不同的風物人情,我出生的地方,算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山村,三面環山,人們就居住在狹窄山溝溝里。一條羊腸小道沿着村中間的一條小河邊延伸,彎彎曲曲,平仄起伏的通向遙遠的城裡。小河的水是來自很多個小山泉,這裡是河水的源頭,村中間就有一處泉源,人們用大樹掏成的木桶把它圍起來,翻着水花的汩汩泉水就在木桶的中不停的噴涌着,唱着它不老的歌謠,唯有它敢於時光較吱兒,任時光老去,它依舊朝氣十足而歡快地流淌着。村人稱它為“井彎子,”所有人都是喝着“井灣子”里的水長大;變老;慢慢消失。泉水清澈甘甜,冬季白雪皚皚,到處冰天雪地,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把山河凝固成了冰川,唯它熱情依舊,以最初的模樣,噴出朵朵晶瑩剔透的水花,升騰着高於地面溫度的水汽,如煙似霧般的籠罩着井口。像極了聊齋里那些修鍊成精的狐仙的宅邸。一年四季,村裡的女人們都在泉水流淌出的河邊浣洗。搗衣聲啪啪響,伴着女人們的家常與歡笑聲,也算是這個閉塞山村的一抹風景。喝着泉水的村人,也與這水一般的澄澈淳樸,有着水一樣通透的心,對人事熱情直接。

  生活在那兒的時候,覺得人心原本就是清透從善。可這些年飄蓬輾轉,人事遇到的多了,方醒悟,那些質樸,純真,是多麼難得的一種境界。去年中元節,與哥哥一起回去給母親上墳,又一次感受到那份熱情與淳樸,臨別時,去探望那口養育世世代代村民的“井灣子”她依然完好如初,時光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痕迹,她噴發著那不老的青春旋律,歡快地流淌着,一輩輩人在清泠泠的泉水中聚散離合,時光滄桑了人事,唯有這一泓清澈只如初見。

  狹小的山村,三面山巒起伏,山坡坡上的樹在早年就被伐掉了,變成一片片良田,山樑上依舊是茂密的樹林。大多數也是種植的落葉松。這些樹是村子里的固定資產,是村子里的資金來源。這裡的人們祖祖輩輩靠土地維持生計,一代一代人把年華拋擲在溝溝坎坎的泥土裡。因山地水土流失嚴重,莊家長勢不是很好,產出的糧食只能夠維持溫飽,稍有一點剩餘,就會喂上兩頭豬,養傷十幾隻雞鴨,雞鴨產的蛋可以拿到城裡兌換成鈔票,提維持日常開銷。兩頭豬喂到年末,就會有城裡的豬販子來收購,大都是賣一頭,留下一頭在年跟前兒的時候自家殺。再賣掉一部分豬肉,餘下的留着過年時豐盛餐桌。每年的臘月十五以後,家家戶戶就開始陸續的殺豬,每天都能聽到豬在臨終前發出的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那聲音聽起來真的是悲慘至極。那十幾天是我最反感於傷感的日子,看着一個個憨笨可愛的生命,只一刀下去,獻血奔涌,就這輕而易舉的喪生在屠夫的手裡,一個個豬的悲劇在上演着,誰家院子里都會留下一處兇殺的現場。殺豬那天還真是熱鬧,家裡回來很多人,左鄰右舍,親親朋友,聚在一起會大吃一頓,成為一年一度的聚餐。打小我就不吃葷腥,那天,我會拿出一副碗筷留着專用,看着血淋淋的現場就想嘔吐,可沒人顧及我這個小人兒的感受,這個習俗一直延續着,成為這個山溝溝里的傳統。

  時隔多年,再回首,以覺恍如隔世,那個當初梳着兩條辮子,提着籃子與夥伴一起打豬草的小丫頭,與那些時光一起老去,也已是紅顏漸衰,鬢生霜花。她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今日如再聞到豬的慘叫聲,她亦是不會再為之傷感,因世海沉浮,她明白了,什麼是弱肉強食。她被光陰催為人妻,人母,站在中年的渡口,彈掉流年風塵,她已從容淡然,對人事亦是雲淡風輕。

  村子里居住着只有幾十戶人家,大都是舊年時,候闖關東來到這裡的山東人,大人小孩都操着一口純正的山東話,延續着山東的風土人情。村子里的房屋很有特色,清一色的茅草屋,因地處偏僻,城裡製造的磚瓦很難運進村子,村裡的人們只好就地取材,挖質地粘稠的黃土,放進一些有柔韌性的草,加水攪拌成干稠狀,用磨具製成土坯,晾乾后,壘砌房子的四面牆。屋頂是用油麥的麥秸苫蓋,苫蓋屋頂也是一項技術活,滿村子里也就那麼幾個人會這手藝,所以每家修房蓋屋,都要請他們幫忙,並要好酒好菜的款待。建好的房屋,很好看,米黃色的麥秸整齊有序的鋪蓋在屋頂,像極了紳士的禮帽,四面牆再用黃泥抹平,放眼看過去,統一的顏色,安放在不同的位置,房前屋后栽果植樹,像極了陶淵明天田園詩里詩句“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的景緻,放眼過去,視線里充盈着田園的樸素於安寧。這種土坯屋子冬暖夏涼,雖不如磚瓦房敞亮華麗,它卻猶存着濃濃的鄉土氣息,居住着也很舒適。屋內的牆上用牛皮紙一層層的粘貼上,不會露出泥土來,村裡人管這種粘貼叫“糊牆”,後來漸漸的用報紙或白紙湖牆,每家都會在過年的前夕湖一次牆,也算是新年新氣象。屋內搭建火炕,四季里火炕都是熱乎乎的,特別是冬日裡,為了屋子暖和會多燒一些柴草,躺在上面,那個熱乎勁兒,那叫一個舒坦。這裡的人們就在這熱乎乎的土炕上繁衍生息。

  去年回鄉,那一處處帶着古風韻味的茅草屋,都已變成了磚瓦結構寬敞明亮的大房子,春日裡芳菲肆意的果樹也已不見了蹤影,自家的茅屋與院子里的那可老梨樹,早已被他人摧毀,淪為一處荒蕪。時光有情,給與我們太多的成長經歷,它亦是無情,匆匆而過,把你擁有的淪為曾經,任你百般的不舍,也終難再回去。曾經茅屋裡身影,熱炕上的家常,都已成舊年裡的故事,而今只能講給孩子們聽。

  山村雖說是閉塞,卻也是一方青山碧水的幽靜之處,望遠山如黛,流淌不息的小河,碧水悠悠,整個村落暈染着陶淵明筆下的那種濃濃的田園風情。春日裡,一場春雨過後,家家的房前屋后的梨花海棠陸續綻放,又如陸遊詩中所寫:“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滿樹的骨朵白里透着粉嫩,趕着趟似得芬芳一季嬌顏,村落里飄溢着花香。房屋被滿樹滿樹的花,團團的包圍着。晨起裊裊炊煙在各家的屋頂的煙囪上冉冉升起,如雲似霧般縈繞在村子上空,這春日裡的景色,如一幅濃淡相宜的水墨畫卷,鑲嵌在山河大地。時而會有雞鳴犬吠伴着村民趕牲口的吆喝聲,與窗外直抵耳畔,農人們踏着晨露迎接日出,一縷晨光透過薄霧散漫每一個角落,落在花瓣和嫩草上的水霧似一粒粒含香的玉珠,在陽光的照測下顯得更為晶瑩剔透。家家的雞鴨結伴在路邊在河裡散着步,游着泳,感覺時光中透着一份優雅與安寧。

  而今的山村卻是增添幾分荒蕪,原來的種莊稼的山地,因水土流失太嚴重,都已退耕還林,沒有了土地,村子里的人越來越少,年輕人也都去了城裡,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殘,用他們那為數不多的時光,靜守着那一方幽靜的山林。

  記得,農人們起的都很早,春季也是一年裡最為忙碌的時候,村裡的老人們說:“三秋沒有一春忙”,每個塵世里的人其實每天都在耕耘着希望,這份耕耘又都是那麼的忙碌。農人們要把每一粒希望播種在那片土地里,用汗水澆灌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烈日炎炎下拋灑着他們辛苦勞作的時光,侍弄田地的人都懷着一份祈盼,等待着莊家發芽抽穗,結滿碩碩果實。盼望着秋天能有個好的收成。來回報汗水澆灌的希望。

  父親早起去了田裡,母親在家坐早飯,飯好后就會差我去田裡喚父親回家吃飯。我如一個小通訊員,樂顛顛的跑去田裡,傳達母親的口信。然後就會牽着父親粗糙沾滿泥土的大手,笑盈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如碰到長輩要很禮貌的打招呼,不然回答家裡就會被父親教訓。山東人的禮教就是多,打小就被那些條條框框給局限着,別說在外人跟前你要處處得體,就連在家裡吃飯時的姿勢都有一套規定動作。記得在五六歲的時候,因吃像不正規,挨過一次教訓,被父親用筷子抽打,因這事母親和父親還吵了起來。母親說:“她才多大的孩子啊,再說,孩子吃飯時你這樣對她,她哭着吃下去也會不舒服,會坐下毛病的”。父親反駁道:“現在不管她,等長大了你還能管得住了嗎,就像門口的那棵小楊樹,它彎了,斜了,趁小你可以把它屢直了,等長大了,你還直得過來嗎?”母親沒再說什麼,只是哄着我不要哭了。就是在那樣的嚴管下我也沒有出落成,有風範的淑女,哈,正如父親說我的:“是個不成器的東西”。我慢慢長大,平時不太遵守的規矩,父親也就模稜兩可了,也不再堅持了。時代在進步,老一輩人的觀念也在改變,一些陳舊的執念被似水光陰濯洗成風輕雲淡。

  夏日裡的山村沒有特別之處,唯一撩撥人眼目的是,到處都鋪展着濃濃的綠色,綠的濃郁不計後果。就連房前屋后的菜園子里,黃瓜豆角也綠滿了架。這個季節村人是悠閑的,男人們會趁這段閑散時光里,修房蓋屋,或外出打短工,賺點零用錢。女人們會漿洗被褥,棉衣,做好越冬的準備。小孩子們在炎炎烈日下聚到河水裡嬉戲,河水很淺只能漠到小腿,不會給孩子們造成危險,所以大人們也不去理會,在水裡打鬧的孩子們。

  農人的活計是隨季節而改變,春種秋收是一年裡兩個重要的季節,春日種下去的是滿懷的希望,秋天收穫的是耕耘的果實。秋日裡,紅楓蘊染出濃濃秋意,秋水長天的日子,每個人臉上都掛着喜悅,心裡的歡喜沖淡了秋天蕭瑟的涼意。忙碌的身影像蜜蜂,把採收的甜蜜一趟趟送回自家的院落里,汗水浸泡着收穫,沉澱出的是幸福的笑容。一代一代的農人,前仆後繼的把最好的年華投放在,這春種秋收的輪迴里。一生就在土地里勞碌,經營着平淡煙火,雖說日子清貧,卻平實,簡潔,安寧。

  冬日的山村格外的寧靜,糧食也已經收倉入囤,所有農活都已結束。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家家關門閉戶,進入一種休整狀態,屋子裡點上火爐,煮茶,聽雪,話家常,樸素中透着風雅。每年這時,母親會在火爐上炒些葵花籽,炒好後放到容器里,供來家裡說家常的鄰居們吃,一壺茶,一碟瓜子,圍坐在熱乎乎的火炕上,談天說地,說古論今,相互說著一些遙遠的故事,小孩子們會在院子里堆雪人,滾雪球,衣服上沾滿了雪花,把個小人兒弄得像個棉花團一樣。年輕的男人們有的會外出打工,有的在家裡上山砍柴,以供取暖用。一個冰清玉潔的季節,人們就這樣安閑地度過。春節一過,他們又開始為新一輪的耕種做準備,往田裡拉農家肥,買種子,買化肥,一切準備妥當,掬一縷春風於檐下,聽着春天的步履由遠而近,看崖畔的冰凌花露出了笑臉,一聲春雷,一場春雨,大地鬆軟,他們又開始播種新一年的希望。

  代代農人就是在這樣的輪迴中老去。而今再回首,那個承載着我少年時光的小山村,已成老去歲月里的一抹風景。

  【 曾經的發小】

  小美,冬雲,分別是兩個女孩子的名字,她們是於我一起光着屁股長大的發小,從穿着活襠褲是就時常聚在一起,打作一團。同年出生,都是在那個山溝溝里一起長大,一個教室里讀書,同飲一泉水,都有着少年的天真無邪,那份深情,純凈的能聽到彼此心臟的跳動。家裡的大人們之間相處的也很融洽,我們不說朝夕相伴,也是每日必見。冬雲和小美她們是表姐妹,冬雲大小美兩個月。我大冬雲兩個月。我們三個是村裡的鐵三角,率領一個小分隊的人馬,上房掏鳥窩,下河摸魚,一起討伐與我們抗衡的男孩子,我們的處理方式,是以理服人哦,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當然,如有不服者,也會實行一些不太光明的小伎倆整治他們一下。以至於,滿村同齡的孩子們沒人敢與我們仨個作對。現在回想起來,哪還像個好孩子啊,分明是三個“混世魔王”哈。我和冬雲在村裡同齡人當中算是文化人,在校期間,我們兩個都是尖子生,小美的成績要差一些。我們三在一起,我基本是主謀,冬雲是軍事,小美是執行者,因為小美是那種雷厲風行的性格。做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的。所以決策好的事情,幾乎都是他去操作。好多孩子更怕她一些。

  冬云:生的嬌小玲瓏,黛眉秀目,皮膚不是很白,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皓齒,長長黑髮束成馬尾,笑聲清脆的如銀鈴,眉目間透着清純,有着一個裝滿智慧的小腦袋瓜兒。

  小美: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長得美麗可人,白白的皮膚,水靈靈的一雙眸子,撲閃長睫毛,如同夜空上閃閃的星子,標準的瓜子臉,一笑盈的露出兩顆小虎牙,中等個頭,標準的身材,整個一美人坯子。三個女孩子各有千秋,三個少年的心中卻蘊藏着同一份肝膽相照的豪氣,多愁善感的綿軟。

  那時候,每家的孩子都很多,冬雲姊妹六個,小美也是姊妹六個,她們兩個都是家裡的最小。家裡的活計有哥哥姐姐分擔著,她們會清閑些。而我不行,母親去世得早,哥哥又在外讀大學,兩個妹妹又小,家裡外面我都要幫着父親打理。相對我的空閑時間就很少。幾乎每天晚飯後她們都來家裡一趟,彼此說說這一天發生的遇到的事情,過問一下田裡的農活忙乎的怎麼樣了,說說心裡話,白日里如遇不快,彼此間開導安慰,不會逗留太長時間,也就各自回家安歇。

  十幾歲的女孩子,都因為各種原因放棄學業,我是因母親早逝,因家境困難無法繼續讀書,而她們兩個是因父母太重男輕女的陳舊觀念所致。那些與世隔絕大人們,觀念如同古董一樣的陳舊。他們只看得到道村子里的天空有多大,根本不知道外面還有一個大千世界,不清楚知識對人的重要性。他們覺得有沒有文化,也都會種田,再說女孩子遲早是要嫁到別人家裡去的,讀不讀書都一樣。冬雲和小美也就成為愚昧的犧牲品。其實我們心裡都懷揣着一份惆悵,無法釋懷。究其原因,是因為心有不甘,不甘心就此把青春年華葬送在貧瘠的土地里。不甘心長大后,像那些大姐姐們一樣,嫁一個農人,每天泥里來,土裡去的。把一輩子的時光被塵土掩埋。

  願與不願,都要認命,三個小丫頭,人生陌上陪伴着慢慢長大。每年春耕完,會有一段空閑,村裡的年輕人回去山裡采大葉芹和蕨菜,採回的山菜,買個那些城裡來的菜販子,會有筆小收入,這些錢,大人們不會要的,留給孩子們當零用錢。我們三個是這支采菜隊伍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每天要到離家幾十里地的大山裡采大葉芹,早晨出發,要走三個小時才能進到大山裡。那裡山高樹茂,荒無人煙,走進去,山谷里風的回聲,翁翁直響,透着一股陰森之氣,使人有些毛骨悚然。裡面的大葉芹嫩綠,成片,兩三個小時就會采滿一背簍。吆喝幾聲下山了,把一起來的人聚齊,共同往回趕。這樣就不會又迷路在大山裡的人,山裡每年都會有一兩個因迷路而喪生的人。我們三個是這支隊伍里的領路的人,因我們三個因刨一種名字叫“圓湖”藥材在山裡住宿過,連續兩年,每年要一周時間,住在牧牛老人簡易的木屋裡,老人每天帶着我們三個在山裡穿行,所以只有這鐵三角對這大山算是輕車熟路。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采菜統帥,每天的出發時間,行走的路線,要由我們三個決定,‘鐵三角神’氣壞了哈。現在想想,還覺得有種自豪感。

  三個人:春天一起穿行高山叢林,夏天一起上山采五味子,打松塔,采蘑菇。形影不離的繾綣着那份深情,想說的心事越來越多,彼此間一個眼神就會領會其中意圖,很多人羨慕我們三個的傾情相知。時光不居,歲華有增無減,三個小丫頭在一年一年的季節輪迴里,出落成了大姑娘。不乏有男孩子對其動了心思。冬雲與鄰村的一個男孩子戀愛了,因父母反對,最終還是勞燕分飛,冬雲的姐姐是跟男朋友私奔的,也是因父母不同意。冬雲說:她不能,她不想再讓老人傷心,與男孩子分了手。小美也和冬雲一樣,因父母反對最終告吹。那段世間里,我看到最多的就是她們兩個的眼淚,我也束手無策,只能跟着傷心。時間是淡忘一切的良藥,慢慢的她們兩個走出了淚雨紛飛的日子,又能聽到三個丫頭聚在一起歡快的笑聲。一天,冬雲交給我一封信,告訴我是那個男孩子寫給我的,她說:“你不用看,他沒戲,我知道,你不會留下來的,你哥哥已經在成立安家,就你那的心氣兒,你遲早會離開這裡的,所以這信你沒必要看,我只是受人之託,沒辦法。你若是能留下來,還不如給我當嫂子呢哈。”你胡說什麼,我說著,順手我拍了她一巴掌,她銀鈴般的笑聲,咯咯的笑個不停。我哼了一聲說:我要是給你做嫂子,咱們兩個還不把家作翻了天啊?兩天就得把老人氣個好歹的。我們兩個都笑出了眼淚。

  哥哥說服父親去城裡居住,父親不舍他辛苦侍弄得田地,可畢竟他年齡大了,也干不動了,他同意了哥哥建議,把家遷到哥哥工作的城市裡。臨別的那個春日裡,我們三個人拍了很多張片,聚到一起說起搬家的事情,就會流淚,三個女孩子邊笑邊哭。我知道她們為我高興,可又不舍的我離開,我與她們的心情一樣糾結。心裡明白,人如飄萍一生輾轉於塵世,遷徙是不可避免的。再美好的相聚也會有離散的那天,在豐盛熱鬧的宴席,也有散開的時候。即使離去,那份深情依然會在。臨別那天,我們三個在家離門口的果樹下拍一張合影,笑臉上帶着淚花,如帶露的骨朵。走出小院我們三個抱在一起哭了一個稀里嘩啦,我們約定,每月寫一次信。剛開始我們如約的每個月彼此通一次信,後來就幾個月能寫一次,再後來,也就失去了聯繫。

  後來,我從山村裡的一個親戚那得知,冬雲後來嫁給鄰村的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對冬雲並不好,經常家暴,有一次冬雲眼睛被打得充血,在娘家住了好多天才回去。去年回鄉,冬雲的嫂子說:“她去了大連,因為女兒畢業去了大連工作,她和丈夫也就跟過去了。小美過得很好,丈夫很愛她,對她是言聽計從,現居住在離山村很遠的一個鄉鎮。曾經親密無間的鐵三角,從小到大的玩伴,年少時無話不說的閨蜜,就這樣被時光的流衝散,散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腦海中抹不去的記憶。它年如若再相逢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心境,還能如當初那般相深情繾綣?能否初見驚艷再見依然?光陰如流,轉眼已是滄海桑田,“時光易是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誰能抵擋住時光的風沙,年華易逝,歲華已晚,那些奼紫嫣紅也只不過付與了斷井殘垣,有多少刻骨銘心的往事都已雲淡風輕。

  人生路上輾轉飄蓬,那些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錯過的人,都已隨時光老去。而今矗立在歲月渡口,回首來時的是路,一切都已被歲月化為雲煙,遙望煙水茫茫的過往,曾經的少年朝氣,青春的故事被流年塵封在斑駁的記憶中。那個山村,那些夥伴,早已流離失散。那些老去的時光,曾是走過的無數個今日,遠去的每一寸光陰里,都鐫刻着成長的足跡。光陰似水,如風,就那樣靜靜地流淌,無聲無息的吹拂着年華。一日日,一年年,川流不息。走過的路,遇到的事,錯過的人,也已隨着去了遙遠的地方,於今亦是隔了一程煙水歲月。矗立時光水岸,回眸,回憶於腦子裡蘇醒,當初的記憶不停的生長着。好吧!那就研一池水墨,提一支狼毫,執筆舊時光,打撈起日久年深的陳年往事,裝幀成箋,為他日搖椅上的日子添一抹綠意,留一絲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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