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老哥,我來了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唐寅老哥,我來了
文/金罌粟
蘇州,這個多少人夢中的天堂,一句“煙雨江南”,水墨丹青的韻,曠世柔情的秀也就盡在其中了。不過,最讓人心神嚮往的也許不僅是她那山水園林的雋美,那一個個與她纏指繞心的風流奇士,也許更是這座本就充滿奇幻色彩的小城神秘與婉約所在。
提起金罌粟,你一定不知道,提起唐伯虎那定是家喻戶曉。正是因了他那 “唐伯虎點秋香”和“三笑”的風流韻事,吸引着天南地北的人們源源不斷的來到他的長眠之處——唐寅園一探究竟。在一個驕陽似火的季節,和眾多傾慕者一樣,為了“江南第一風流才子”,我來了。
走進唐寅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唐寅老哥與沈周、文徵明、仇英一起的“明四家”石刻迎門,背面一首《桃花詩》即刻引起人們許多思緒。想那唐寅,才氣橫溢、風流倜儻,自然有着許多風流快事。且看:“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是何等的洒脫與快意。不過一句“但願老死花酒間”卻讓人心生許多悲酸。
跨過“一代才子”牌坊,見左手邊一半畝見方池塘,只見塘內唐伯虎頭戴儒帽,身披藍衫,半蹲於船頭,右手持一摺扇,似戲水狀,打聽知情·人才知,這就是唐寅著名的“洗扇”。聽說,古往今來的學子們趕考前都來這裡洗洗筆,大概就是為了沾染點這第一才子的才氣吧。
都說唐伯虎青年時風流;中年老了,玩世不恭,看來定是誤傳,歷史上真實的唐伯虎,不僅沒有傳說中的風流韻事,而且生活清貧,一生坎坷才是他的本來面目。這點認識是源於“夢墨堂”一楹聯道破了天機。“海內知音祝允明,人間何物都元敬”。原來,祝允明是唐寅的好朋友,在年輕唐寅整日花天酒地的時侯,祝允明好言相勸,給他指出了一條光明的大道,使不誤正業的唐寅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發奮努力,苦讀詩書,終於得中鄉試第一,成為當時有名的“唐解元”。
出的堂來,右手邊一石玉女子亭亭玉立,估計定是傳說中的“秋香”了吧?記得唐伯虎曾經寫過一首名曰“我愛秋香” 的詩:“我畫藍江水悠悠,愛晚亭上楓葉稠。秋月融融照佛寺,香煙裊裊繞經樓。”可謂藏頭溢情。說起來,歷史上還真有秋香這個人,但秋香她至少要比唐伯虎大二十歲,秋香雖在金陵高張艷幟,但是兩個人發生風流韻事卻實在不可能。唐伯虎點秋香這個經典故事只不過是杜撰而已。我懷疑唐伯虎的吟風弄月和魏公子無忌的醇酒婦人終略似,只是不得已的狂態。後知寧王府瘋癲假作才知勢非得已。是真名士自風流,所以流傳了三笑的傳說,為才子消愁吧。其實,旁邊這個塑像,當是九娘才對。
據史料介紹,唐伯虎有過三位夫人,第三位夫人是紅塵女子叫九娘,如果沒有她的信任和在貧困潦倒時的鼎力支持,也許就沒有了日後唐伯虎也在書畫歷史上的輝煌。
人們常講:風流才子唐伯虎,世人道盡其風流。殊不知風流處皆在他的詩、書、畫中。
唐寅的詩,珠璣婉轉、情潤清豐。青年生活放浪,中年自視甚高,老年幡然若醒,再沒有了《桃花塢》中的瘋癲,一首“萬事由天莫強求,何須苦苦用機謀。飽三餐飯常知足,得一帆風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幾時休。冤家宜解不宜結,各自回頭看後頭。”道盡了這老哥的無奈與醒悟。
唐寅的畫驚世絕俗,筆法秀潤縝密,瀟洒飄逸。一幅《秋風紈扇圖》震驚四野,流傳千古。他的畫,沒有俗態,風流蘊藉,至於題跋的磊落、款式的庸瑣確是非常人手筆。《王蜀宮妓圖》、《琴士圖》、《品茶圖》、《事茗圖》等大批畫佳作更是飄逸脫俗,意韻悠長。其中,《騎驢歸思圖》更是他創新傑作,畫面上描繪的是奇峰雜木,山塢人家,溪水湍流,穿行山澗,綠樹迎風,舞姿婆娑。一人騎驢行進在山路上,正朝深山中的草堂院落奔去。在畫的左上方,畫家自題七言絕句—首“乞求無得束書歸,依舊騎驢向翠微。滿面風霜塵土氣,山妻相對有牛衣。”朱文一印,詩意交融,相輝相映。
“六如堂”的修養、“禪仙居”頓悟,最終難免“解元墓”的結局。唐寅園其實就是唐伯虎的墓園。桃花塢在蘇州城北,而唐老哥卻靜靜的沉睡在蘇州城南一個荒涼人跡罕至的所在,的確又是意味深長。讀着兩邊綠色的楹聯“花塢孤村雙而舍,春風秋月一才人。”看着這個掩映在方形石坊下墓碑不大的土丘,一股“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凄境油然而生。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他臨終前寫下那首絕筆詩:“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也何妨。陽間地府俱相似,只當漂流在異鄉。”不覺悲從心來,久久不能自拔,直覺身心下沉,似乎連同這唐家老哥一起慢慢迷失在了那充滿了傳奇迷幻的蘇州護城河中……
2014-5-25唐寅園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