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夢綻放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沉澱着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徐志摩

　　依窗外望，燈火闌珊，夜色如水。風走過夜的隧道，輕撫我的臉龐。放下手中徐志摩的詩集，腦海里勾勒着康橋的模樣。康橋，一個夢一樣的地方，美到極致。康河，風起漣漪，輕輕蕩漾。是一泓深潭，晶瑩碧透，清澈見底么？是兩岸柳絲婆娑，綠草茵茵么？是它那充滿靈性的水，開啟了詩人的靈感么？“我的眼是康橋教我睜的，我的求知慾是康橋給我撥動的，我的自我意識是康橋給我胚胎的。”詩人有一個夢。為夢，苦戀一生；為夢，徜徉康橋；為夢，含情詩篇。詩人的一生是幸福的。

　　思緒隨着康河的水靜靜地流淌，由詩人聯想至人間四月天。“細數流年，一年中最美的，芳菲繽紛，嬌媚碧翠，都在這詩意般的人間四月天。不期而遇，是生命中最美的緣；聚散依依，捲起又鋪開。走在綠樹繁花間，珍惜這一份懂得，收穫一份溫暖，讓靈魂與心靈對望而歌，脈脈生香。”四月的白雲，柔了一池灧波；四月的陽光，暖了一園芬芳；四月的叢林，綠了一雙眼眸。四月，是夢的季節。夢，多美的字眼。林，夕。一抹殷紅照西山，天空湛藍浮彩雲，夕陽輝映火焰嫣，雲絮飄動似輕紗。輕紗繚繞叢林間，斜陽穿過重疊葉，斑駁灑落耀大地，滿林葳蕤溢芳菲。飄香的填滿夕陽的叢林，透着美麗流着傷感帶着希翼。林中的夕陽，它美妙虛幻，縹緲靈動；林中的夕陽，它純真神奇，五彩斑斕；林中的夕陽，執着永恆，充滿希望。夢，是心靈的思想。有些夢，夢裡有聲，夢外無恆；有些夢，夢裡無音，夢外有跡；有些夢，夢裡無聲無息，夢外無痕無跡；有些夢，註定是南柯一夢，有些夢，註定是傾其一生。

　　幼年的夢是山間小溪。涓涓細流，汩汩潺潺。時而乖巧地順着山澗靜靜地淌；時而又頑皮地急忙衝出—個漩渦，飛轉幾圈，然後向前流。總是那麼天真無暇，那麼清澈見底。陽光下溪水閃爍的金光，是夢；大樹上綠葉中涌動的生命，是夢；幽藍的夜色浸潤着皎潔的新月，也是夢。蜻蜓依立水塘的蓮花，愛戀着花絮語的蝴蝶，帶着玉蘭清香的月色，流過時光縫隙的晚風，翱翔在藍天的風箏……是夢，都是夢。藍天下，大海邊，在沙灘上堆積起一座座小小的城堡，是藍色的夢；石坡旁，榕樹下，在那靜靜坐着聽老人講那古老的故事，是綠色的夢；古道邊，楓林下，欣賞那片片披滿霞光的葉子在漫天飛舞, 是金色的夢；公園裡，小橋上，看那飄搖灑落的晶瑩剔透的雪花想着白雪公主的故事，是銀色的夢……夢中鐫刻着美麗率真，夢中鐫刻着純真爛漫，夢中鐫刻着五彩斑斕。

　　少年的夢是凌空飛瀑。看那一瀉千里的瀑布撞擊岩石，激情澎湃，水花四濺，凌空飛舞，轉瞬如煙如霧，不見了蹤影。就如季羨林先生在《尋夢》一文中說：“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暗，一直看到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在發亮。眼前飛動着夢的碎片，但當我想到把這些夢的碎片捉起來湊成一整個的時候，連碎片也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有夢，卻總是抓不住它。因此迷惑着，彷徨着。佇立在四月的窗口，眺望遠方，遠方，少年時期的我有了一個夢，那是一個文學夢。可是，我的夢卻飛走了，連個影子都不見了。眼前只是一片空濛。空濛得亂了，亂了白茫茫的煙，亂了灰濛濛的霧。夢，究竟去了哪裡？隨冷月的清光爬上了樹梢么？隨煙雨的輕紗融進了泥土么？隨灰霧的朦朧漫進了深山么？它走了，它真的走了。帶走了它虛飄的美麗和冷寂的幻影。像一縷微颸，拂過無痕；像一片波影，隨風盪去。為夢，我努力過，可最終的答案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虛幻般的夢。

　　青年的夢是清溪印月。夢似乎隨着歲月的流逝和生活閱歷的增加而逐漸透亮起來。就如清溪中的明月，越發清晰美麗。無需觸碰，無需完全擁有，隔水凝望，它便一直美在你的心裡。“或者是明天，或者是夢裡，我重新念起我最愛的詩。我獨自一人，感動了所有的風和日麗。”這句話，於現在的我，如此親切。我又重新找回少年時遺落的那個夢。夢是希望在生命里的燃燒，夢是希望在未來里的動力。也許，夢是飄渺的雲彩，因為飄渺，所以就會有期待。將期待釀成一樽干紅，濃香瀰漫，醉在那個夢境，不管穿越何種境界，那永恆的執着始終流淌在心間。讓心徜徉在文字的世界里，或悲，或喜，結緣文字，結緣心靈的純凈。 甘願為之苦，為之憂，為之喜，為之傾其一生不變。將文字視為生命中的一位藍顏知己，讀你，懂你，你在天涯，我在弱水三千的彼岸。一個微笑，讓心歡愉，夢裡夢外，有你的出現，我心足已。行走在追夢的路途上，但願，此生，不留下太多的遺憾，為了那個靈魂深處的夢而不懈地追求。為了那個靈魂深處的夢回歸到幼年時期的純凈。

　　人間四月天，花開文字間。四月，夢如花般綻放。夢開出花來了, 夢開出嬌妍的花來了, 一直開到我已年老了的時候。

　　海化 落筆於2014.4.27.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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