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我，穿着軍裝

　　黎明時分，晨靜得悄然無聲。木棉花的香味瀰漫在聚雅苑邊的氣氛，是不是我不該再等？清冷的街燈，伴隨着散落在清草上的微風，閃爍着我們將近的緣分，熄滅得有些殘忍，重複想問，當你變成，第三人稱……

　　——題記

　　晨靜人稀，微風靜撫人間芳華，倚窗品茗，青草飄香溢滿花園，恬淡心境漣漪起一抹清愁。風兒沙沙的拂過一邊的木棉花，舒服的色彩閃爍着眼前玻璃。清脆似古韻琴音，弦弦切切，聲聲入耳。時而，急驟如鐵騎馳騁，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時而，柔軟如戀人眼眸，含情脈脈，依依惜別，叫人不禁神思萬里，不能自抑！

　　我摸了一遍又一遍這將要脫下的軍裝，好像一個朋友將從此寄存在我的記憶之中。真不知道明早的清晨，是否還會浮動起這樣的青草香，而這一抹綠是否會隨着秋天來臨漸漸褪色，盡失昨日芳華？

　　花開葉便會落去，這是自然規律。秋天來臨，這令人賞心悅目的綠色也會隨之消褪，像極了人生大起大落。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古人的這話中暗含的道理至今仍然值得玩味。這方才開始，那便已經匆匆落幕，不得不使我們趕着昨日清寂的黎明，看破明日就要散去的煙波霧繞。

　　手中的茶漸漸變得溫和些了，不過還有水氣在上面盤旋，躍動，久久不願離去，就如我們剛來到民大，來到人武。那一聲聲的口號，喊得是如此嘹亮，如此縈繞心弦，纏繞於心揮之不去。那些躍動在田徑場的青春，那些跳動在萬人坑的稚氣，那些感動在大禮堂的淚水，似乎都如千萬縷情絲，融進了這淡淡的茶中，融進了這身軍裝，這身放不下的綠。

　　不知道你是否還能回憶起老男孩的旋律，那時的我們如此堅定。因為只要有你在，我們就不會老去，而那唱起的旋律，只是一首歌謠，一個天真的夢想。有時候真的難以忘記，害怕在沒有你的日子。每當想到我們再次哼起那首歌，我們是不是大了一輪？你卻沒有給我們答案，你只是默默的陪伴在我們左右，不管我們在哪，你一定會緊緊的陪着我們，我們成了最好的兄弟。

　　最初我以為，只有到畢業，只有到離別，我們才會將你放下。可是你知道我們的使命，我們要得服從命令。不然就算穿着你，我們也不是一個兵，是嗎？真的，就在那一刻，就在聽說傳聞的那一刻，我們很多人都沉默了，而你自然也陪着我們一起沉默。我想是不是我們之間的很多話都不用說，就已經可以彼此心領神會。當然答案只有我們知道。

　　那個早晨，靜得有些殘忍。清冷的街燈散發出的微光尚未散去，我們沒能想到這是最後一次我們一起接受命令。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用心把它完成呢？一直是我在替你拿主意，這一次我們一起選擇好嗎？

　　回到宿舍，窗上閃爍出的青草的模樣依舊是那麼清晰。我脫下帽子，解開衣服上的扣子，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扣子這麼難解開，而這金黃色的領花卻是那麼扎手。然後依次把你疊好，在按着層次的順序。由上往下，分別是帽子、腰帶、領花……一樣都沒有少。這一刻，你的每一部分我都如此清楚，這回你不能怪我沒有關心你了吧。只是有的時候，這樣的細節，我認為是必須做到的，不需要你來監督我完成。

　　茶香漸漸散去，白色的水氣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是一抹眷戀。現在回想起來，這個清晨似乎有點像那天。不過少了很多東西，比如你。幸運的是沒有人把你遺忘，昨天還有人問我，你被收到哪裡了。我說他很好，他在我心裡，我們彼此會心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眼前的畫面又回到聚雅苑裡，倚窗聽風的我，迷失在這軍裝情中，心隨風冷；清茶微涼，微風凄凄，憶半生人武之漂泊，發思古之幽嘆，感懷之情湧上心頭；杯中清茶慢慢冷卻，猶如這一陣拂過心間的清風，慢慢撫過心境，伸手，用指尖觸摸身後的一季風塵，勾勒窗上的痕迹，握一杯凄涼的清茶，裡面飄出道不盡的人武情緣……

　　遠處綻放的木棉花，花香四溢，融入其中。淡淡的茶水之中茶葉竟然又恢復了它昨日的綠意。

　　至今仍記得，那年的我，穿着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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