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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續寫中)--------歸家邂逅艷遇(13)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pp958

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續寫中)--------歸家邂逅艷遇(13) 標籤:我的中國夢

  “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金剛,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我發奮圖強,做好漢;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熱血男兒漢,比太陽更光。讓海天為我聚能量,去開天闢地為我理想去闖;看碧波高壯,看碧空廣闊豪氣揚,既是男兒當自強……”

  “成和敗努力嘗試/人若有志應該不怕遲/誰人在我未為意/成就靠真本事/做個真的漢子/承擔起苦痛跟失意/投入要我願意/全力干要乾的事/誰用敵意扮誠意/行動算了不必多砌詞/迷人是這份情意/誰沒有傷心往事/做個真的漢子/人終歸總要死一次/無謂要我說道理/豪傑也許本瘋子/同做個血性男兒/願同到世間闖一次/強調靠我兩手創動人故事/成敗也不再猶豫/用我的真心真意/懷着鬥志向競爭的圈裡追/人生有特殊意義/能改變我的際遇/能演變動人故事/求獻身維護正義願同到世間闖一次……”

  “多少次揮汗如雨/傷痛曾填滿記憶/只因為始終相信/去拼搏才能勝利/總是在鼓舞自己/要成功就得努力/熱血在賽場沸騰/巨人在東方升起/相信自己/你將贏得勝利創造奇迹/相信自己/夢想在你手中這是你的天地/相信自己/你將超越極限超越自己/相信自己/當這一切過去你們將是第一/相信自己/你將超越極限超越自己/相信自己/當這一切過去你們將是第一/相信自己……”

  林子祥的這兩首激揚高亢的《男兒當自強》、《真的漢子》和零點樂隊的《相信自己》就如戰鬥衝鋒的號角,不斷在我辦公室縈繞。我們呢,也一直因歌聲的激情而處於高度亢奮狀態,也許真於歌中所唱:“豪傑也許本瘋子,同做個血性男兒”、“相信自己,你將贏得勝利創造奇迹;相信自己,夢想在你手中,這是你的天地”。

  幸虧是點了黎宏偉,要真換他人,必是敗局。他小子不愧是總隊新聞網發起人和負責人,對我通信部曾部長的講話風格很是了解——因為總部新聞網上經常有他提出的要求和思想,對這種風格的把握,不是經常性的關注、收集和了解,是不可能達到的。他出手的曾部長的講話,我幾乎沒動幾個字。后兩個材料,尤其是處長的《怎樣當好一個通信幹部》,我們在一起議了兩天才定下框架,我倆認為,這個材料的質量務必要高,這不但是東道主的壓軸作,也是處長藉此向上邊反映個人能力的綜合體現,他在會上的發言一定要力求做到技壓群芳。參謀長的三級網材料,本在我掌控之中,通過近兩年對三級建設大量文字的編寫,這些難不到我,或許我比總隊的任何一個幹部,包括處長及那些參謀熟悉和了解。因此,這個材料,於我而言,是弄得最輕鬆的。

  最後,就是攻處長的發言材料了。我口述,黎宏偉打——他打字的速度真他他娘飛快,我話完了,他就打下了。

  我們一同起草好導語,然後進入主題。尤如這材料死了我們很多胸細胞,至今仍記得幾個主題的組成。主題一是要有強烈的愛崗敬業精神,這其中又分三部分論述:要敬業樂業、要腳踏實地、要鑽研業務;主題二要成為刻苦學習的典範。又分三部分論述:樹立“學無止境”的觀念;學會“深層審思”的方法;掌握科學的學習方法——這段又提到要用“五心”:雄心、熱心、恆心、用心、潛心,也是分別細說。主題三是要帶頭踐行求真務實的五種風氣,這五種風氣我們一一闡述,分別是好學上進的風氣、雷厲風行的風氣、紮實認真的風氣、多謀善斷的風氣、嚴以律己的風氣。主題四是要有較強的粘和協調能力。分三部分論述:一要豁達大度,寬容待人。下面包括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大事清楚,小事不糊;要搞“五湖四海”等小章節。二要加強交往,關心成長。下面包括了解下級和部屬的需要;關心成長進步;幫助解決實際問題等小章節。三要擺正位置,主動協調。下面包括積極了解情況,爭取工作主動;保持密切聯繫,求得理解和支持;增強服務意識,搞好通信保障。主題五是要抓好人才的培養。下面包括懂得知人善任;明白通信人才培養規律;確立人才培養機制;建立良好人才激勵機制。末尾是結束語。

  再三修改後,我們提前5天交給處長。

  處長很是吃驚,原來,分給其他的參謀們的材料一個也還沒交到他手。

  “質量怎麼樣?”處長虎着臉問我們。

  “請您老人家過目喲!”我笑着說:“怎麼,處長不相信我們的水平?”

  “相信,相信。”處長笑嘻了。

  不久,全國武警部隊通信幹部培訓如期在成都舉行,一個星期後,培訓圓滿結束。我們寫的那個處長的和參謀長的發言材料後來在總部的《軍事簡報》上全文刊登,轉發全國武警部隊學習、交流——至此,可以說,我們的這場戰鬥是以全勝落下了帷幕。

  ——由此,想起王開林老師著的《敢為天下先——湖南人憑什麼縱橫中國》的論述,現摘錄如下,供我三湘健兒或天下有志男兒共勉:

  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湖南人心氣特別傲,膽氣特別豪,才氣特別高,天性喜歡出頭冒尖:執政有毛澤東和胡耀邦,治國有劉少奇,打仗有彭德懷,抓經濟有朱鎔基,繪畫有齊白石,編劇有田漢,寫小說有沈從文,作曲有譚盾,研究雜交水稻有袁隆平……這些現、當代傑出人物的事迹可謂有口皆碑,家喻戶曉。倘若我們飛跑的好奇心不肯就此止步,還要探頭往歷史的縱深處再仔細瞧一瞧,肯定會更加吃驚,因為赫然在目的是這樣一行文字———“半部中國近代史由湘人寫就。”

  晚清盛傳“中興將相,什九湖湘”的說法。這絕非故意誇張。晚清70年間(1840~1911),湖南湧現出來的人才,論質論量,江、浙、粵三地必須集合全力方可抗衡。數百上千位卓然命世的雄傑,在政治、軍事、教育、文學、藝術、宗教等多方面,成為近代中國的“火車頭”。他們同赴時艱,共紓國難,從未有過畏葸和退縮。蔡元培曾在《論湖南的人才》一文中寫道:“湖南人性質沉毅,守舊固然守得很兇,趨新也趨得很急。湖南人敢負責任。”誠然,在大批湖湘雄傑中,無論是守舊的“後衛”(曾國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維新的“中場”(魏源、郭嵩燾、譚嗣同),還是革命的“前鋒”(黃興、蔡鍔、宋教仁)都是世間不可多得的頂尖高手。若將他們組成一支“全明星足球隊”,真可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還有一些說法也是耳熟能詳的,比如:“湖南人流血不流淚,在中國近代史上,廣東人革命,浙江人出錢,湖南人流血。”又比如:“中國有三個半人,兩廣人算一個,浙江人算一個,湖南人算一個,山東人算半個,而湖南人的影響似乎更深遠些。”為贏得這些讚譽,湖南人付出了極其高昂的代價。

  作為一個種群,一個長期在蠻荒地帶拓展生存空間的內陸種群,由於氣候潮濕、環境閉塞、資源匱乏和風俗蒙昧,湖南人並非得天獨厚,從一開始他們就必須胼手胝足,篳路藍縷,從艱苦貧窮之中找到樂趣……他們抱成一團,結為一體……湖南人吃辣椒號稱“天下第一”,其“辣”字訣的極端表現是:辦大事快刀斬亂麻,作風極為凌厲;對敵方心狠手辣,不留絲毫餘地。湖南人刀剛火辣的性格特徵十分鮮明,歸納起來,其特點至少有以下11個方面:

  一、質樸,務實而不務虛;二、倔強,又謂“霸蠻”,頭撞南牆而不回;三、傲岸,不拘細行瑣德;四、吃苦耐勞,如同騾子負重行遠;五、堅韌執著,屢敗屢戰,不勝不歸,打脫牙齒和血吞;六、剛健,勇於任事,銳意進取,敢為天下先;七、自信,天降大任,捨我其誰,當仁不讓;八、好學,雖武將亦能折節讀書,求知慾旺盛;九、任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疾惡如仇,鋤強扶弱;十、特立獨行,具有獨立自由的思想和堅強不磨的志節,喜歡別出心裁,標新立異;十一、不怕死,不要命,老子不信邪,要死卵朝天,不死變神仙,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在最無退路時捨身忘死。

  在風雨如晦的中國近代史上,林則徐、翁同、李鴻章、張之洞、袁世凱、康有為、梁啟超、孫中山和章炳麟這些“王牌”人物無不與湘地的俊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或是師徒,或是盟友,或是同志,或是勁敵,或是仇讎。由當初“無湘不成軍”到後來“無湘不成事”;從當初“蠻荒之地,人材鮮少”到後來“湖南人材半國中”,近、現代百餘年間,湖湘雄傑的奇能偉力確實令人嘆為觀止。

  從晚清到民國,政界、軍界、文藝界的湘籍巨子普遍重視品德修養,胸襟開闊,器識弘遠,為人行事光明磊落。比如兩江總督陶澍就從不亂來,他在安徽巡撫(相當於省長)任上時,深感官場腐敗,看出“子民”與“父母官”之間早已形成深刻的讎隙,那些威福自享的官吏“其於百姓則魚肉也,百姓視之,亦虎狼也”(《陶文毅公年譜》),他欲以一人之力澄清安徽一省的吏治。但由於貪官污吏十分姦猾,彼此勾結,慎為掩護,不易徹查,體制上的漏洞絕非一人之力所能堵住,陶澍治來治去,功效甚微,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撰寫一副自警聯高掛於府堂之北:“要半文不值半文,莫道無人知者;辦一事須了一事,如此心乃安然。”他決意做宦海清流,這是傳統知識分子內心最深處的自潔精神在起緩釋作用。

  又比如“中興第一名臣”曾國藩,他一生勤政好學,謀國之忠,知人之明,無人能出其右,他終生以“血誠”二字待人處事,訓弟教子。又比如湘軍大帥左宗棠,他自比為黃牛,樂於負重行遠,年近古稀,他仍然統領湖湘子弟遠赴天山之北,平定叛亂,收復疆土,他不顧高齡,堅持住在軍營,與士卒同甘共苦。又比如“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危急關頭,他義薄雲天,誓為變法而流血,卻敦促梁啟超趕緊逃出魔爪,他那句“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召後起”的話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由衷說出的。又比如民國元勛黃興,他不爭名位,延陵高揖,曾對胡漢民說,“名不必自我成,功不必自我立,其次亦功成而不居”,這無疑需要極大的雅量。又比如民國大將蔡鍔,他不僅主張“軍人不黨主義”(即軍人嚴守中立,不加入任何政黨),還特別關心民瘼,他任雲南都督時,雲、貴兩省的商賈感戴其恩德,大家合計着要為他鑄造一尊高大威武的銅像。蔡鍔敬領大家的好意,卻用這筆款子賑恤兩省的饑民。事後,他對大家說:“君等鑄我像,享受榮名,在百年千年之後,若輩哀鴻,食此涓滴之賜,當可活命無算。彰人之功,不若拯人之命也。”這才是足以垂範千古的偉人之仁。正由於這些湘籍的雄奇之士品德高尚,湘人才能在近代史上唱主角,執牛耳,充當火車頭。

  培訓會完后,總部副參謀長和曾部長一行一時半會還沒有走——難得到“天府之國”一趟,名勝古迹自然少不了要觀光旅遊下。

  副參謀長有總隊首長陪同,自有另外安排的接待。

  曾部長及陪同來的兩個處長不要其他總隊的人接待和安排,只要通信線上本部人馬“侍候”——於是處長陪他們在成都遊覽就近的武侯寺和杜甫草堂。我作為他們的攝影師,自然也是全程跟緊。

  培訓期間,曾部長穿得是軍裝,扛的是大校肩章,神采奕奕的。可下來一換上便裝,卻像個民工樣——皺巴巴的西裝、褲子,夾的一個公文包也是舊破不堪。兩個處長倒是穿得像富家公子。

  處長見了,悄悄讓身邊的李參謀赴“仁和春天”給曾部長上下買了一身行裝外加一個嶄新的真皮公文包呈上:“部長,你這身也太那個了點吧,同你的身份不太符呀,嘿嘿。”

  “小劉呀,我們都是放牛娃出身,人啊,不能忘本!我覺得我現在穿得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呀,我們經常講要艱苦樸素,可不能口上講的是一套而做的又是一套喲!”曾部長堅決不要,順便還給處長上起了政治課。

  “曾部長真是好樣的,居高官不忘本色!”我暗贊。

  之後,曾部長就還是那樣的民工打扮旅遊了都江堰、樂山大佛及峨眉山——在峨眉山有一“奇聞”,當時誰也沒有在意,卻不幸全部被金頂上仙風道骨的方丈言中。

  總部副參謀長及曾部長一行要回北京了,總隊設宴為之送行。在總隊三星級的招待所——確准地說,絕不止是三星,裡面有幾個很大的豪華包間,裡面的裝修和配置絕對是五星級。我只知道,往這幾個包間上菜的服務員全是從美女“生產地”雅安雨城區特選的18至22歲、身高1:60米以上的女孩。

  這次送行宴為兩桌,副參謀長坐在將軍席——官大一級就是不一樣。曾部長在我們這一桌,陪同的是總隊司令部的副參謀長。

  酒過三巡,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冷了下來,將軍席上有人悄悄給我們這桌透風,說是總隊長讓去幾人敬酒。處長示意任參謀和我同他一起去,我有些虛——他們可是大領導呀,平時見了都不敢正視,於是在他們後面有些距離地跟着。處長在那打了一圈后,任參謀又上去了——戲劇性的一幕由此產生了:任參謀端杯敬總部副參謀長的酒,不料副參謀長卻說:“你們四川的‘五糧液’硬是鍛煉人,你們一個個都成酒仙了,我卻是真的不行了。不過,你們這麼盛情,這杯酒讓我喝下去也不難,你給我按級別喝,怎麼樣?”陪坐的兩位將軍直喊任參謀“雄起”,示意他照辦。

  天啊!只見任參謀找來一個紅酒杯擺在桌前,左手端白酒杯,右手拿酒,一杯一杯地往紅酒杯中倒,口中喃喃地說:“首長,你看啊,我現在是副連,距你的位置是正連、副營、正營、副團、正團、副師、正師,加上副連的,一共是8杯酒。”“對,對,好,好!”副參謀長笑眯了。

  任參謀端起滿滿的紅酒杯白酒,一昂頭,幹了——隨即見他捂嘴沖了出來,當場吐得一塌糊塗。

  我那見過這架式,心想,要是讓我也這樣喝,我肯定是死悄悄了,我忙縮了回來,偷偷跑到洗手間抽了一支煙,然後才慢慢地出來。

  處長見我回來了,正在說任參謀不爭氣的他還以為我也打了一圈,高興地說:“你小子行啊,居然安然回來,不錯!”。說著,讓我再敬曾部長一杯酒。

  我一聽,頭都大了,忙說:“部長,我可不能再像按級別的算法敬你酒喲。”處長笑着對曾部長說:“部長,這小子是湖南兵,寫作很了得。這次培訓會上我的那個發言材料和參謀長講三級網建設的那個,還有你的講話也是他和另外一個湖南兵寫的。以前,我們每期報你那的三級網簡報還是他主筆的。”

  曾部長一聽,放下筷子,很和藹地說:“喲,小夥子不錯呀,已經具備了一個參謀的能力嘛!你這個秀才敬我的這杯酒呀,不搞級別,我一定得喝了!”說完,他同我碰了下杯:“小夥子,好好乾,有前途!”,然後幹了,我也幹了。

  送走了副參謀長及曾部長一行不久,處長把我叫到了他辦公室。

  “你小子今年乾的不錯,我打算給你報個三等功,下去自個給自個寫個報功材料上來,去年是你讓給了陳參謀。”處長難得一臉高興地說,像是心情不錯。

  “處長,你知道,我對立什麼功不感興趣,我檔案中都有三四個三等功了。聽說,處里的楊參謀確定今年底轉業了,我的這個功給他吧,他也跟了你那麼多年了。處長,我關心的是提干,你知道的。”我坦陳了我的心聲。

  “知道,知道。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如果有一天讓你到北京,你去不去?”處長邊接水邊似漫不經心地問。

  “我到北京?總部調我到北京?不會吧?再說,上次總部本想調黎宏偉到北京,可你不放呀。”我感覺有些找不到北。

  “上次是上次,我說的是現在。當然啰,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同你一樣,也有可能全都上北京。”處長說到這,一臉燦爛。

  “那我們能不能提干?”我想都沒想,話就冒出來了。

  “提干,你他媽的就老想着這事。我跟你老實說,在總隊想提干,你少不了30萬,想都不要想。你可知道,總隊各色的關係兵有多少,他們的背景有多大?”處長喝了口水。

  “30萬?真他媽的黑,我在廣元時才說只要3萬就可搞定,沒想到總隊居然是翻了10倍。這麼說,處長,我提干是徹底沒戲了,可我當初來你這時,你不是對我說……”不等我把話說完成,處長打斷道:“媽的,死腦筋,那也要看你跟着的是什麼人了。”

  “那就是說,我還有希望。”我悲涼的心又熱了起來。

  “該是沒問題。”處長滿面春風。

  “那肯定是去呀,不去是瓜的。”我笑了,處長也笑了。

  下來,我才從其他參謀那得知:曾部長明年將提少將了,而處長由於“跟對人了”也被曾部長提名由他任通信部的副部長。同時,參謀們紛紛祝賀我說,你小子真是祖墳冒煙了,曾部長在回京時,還專門囑咐處長,如果事成,也要將你帶到總部機關。

  年底,楊參謀立了個三等功轉業了,他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對於我的獎勵,處長讓我找了二千元錢的發票給他報,然後問我還有什麼要求?我說:“處長,來總隊工作都兩年了,我想回家過個春節,怎麼樣?”

  “沒問題,你回家吧,不給你具體的假期,耍到什麼時候想回就回來吧!在家好好放鬆下,這兩年你也辛苦了!”好難得,他會說這話,讓我真的很感動。

  回家!

  回家!

  簡短的兩字勾起多少他鄉遊子的思鄉之情,腦海中不由閃現出范仲淹《漁家傲》來:“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為了夢想,為了壯志,是啊,有年頭沒有回家了!當兵出來這麼多年,回家的次數才2次,第一次是在老連隊,第二次是在廣元轉了士官后。

  閉上眼,湖南老家的炊煙、鄉聲,還有兒時母親喚我放學歸來或是忙活地里回家吃飯悠長的喊聲,久久在腦中縈繞——不,還有那清晰的老屋前的狗叫……曾偶爾聽過兩句歌詞:“稀溜溜泥,那是你腳下的路,地上水一窩,那是我眼中的淚。”——說得何其好,不論我們走在哪,都是只風箏,而風箏的另一頭就是家鄉,而家鄉的田埂永遠是我們腳下的路,因為不管走了什麼樣的路,那都是田埂的延伸;不管我們走到何處,田埂的那頭都有生我養我的父母,有教我育我的父老鄉親。

  母親的頸椎病好些了么 繼父還掄得起那沉重的開山斧么?來信家中新修的樓房是什麼樣子?哥哥可否有了中意的對象?父親的墳前可有人祭掃?……越想歸鄉之情越切——走,回家,就在今天!

  我將我的心思告訴了處長,他一聽,不但沒說什麼,還安排處里的一個參謀赴成都火車站為我購到湖北武昌的票,讓我抓緊時間收拾下行李。

  我有什麼好多行李呀,平日穿的軍裝每次都有處里發的乾洗票,早就打整好了,取下放到箱子里,發現還有好多的空間,於是,又急匆匆跑到天府廣場的人民商場,提了盒精緻包裝的茅台酒,內有2瓶大的2瓶小的,價格不菲,心想:“來年我就提干到北京了,九泉溫之下的父親啊,您一輩子好酒,可從沒有享受過兒子給你買的酒,這回,兒子讓您嘗嘗!”然後,又購了條“軟雲”外加四川的特產,直至手上再也提不動為止.

  滿滿的一個大箱子,等到我再到處長那告辭時,他已經將火車票和送我到車站的車都派好了。

  10多分鐘后,我出現在檢票口,就在那如長龍樣的進站隊伍中,我發現前面有一個穿綠色衣服的女孩右手提了個大箱子,左手還拎着個大塑料袋,擠在隊伍中分外吃力。

  我一見,想都沒想,就伸過手去:“妹妹,我來給你提個箱子吧!”她一回頭,許是見了我着一身軍裝,當即笑了,說:“那謝謝你了。”“客氣個啥!”我說著接過她的箱子——好傢夥,好重!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看來在老連隊的那段日子沒白呆。

  “你到哪?”緊她在身後的她問。

  “湖南。”我說。

  “那麼巧,我也是去湖南!”她聲音中有些興奮。

  “你到湖南哪個地方?”我邊走邊問。

  “長沙。你呢?”她小跑着跟上。

  “株洲。”

  “呵呵,我們是老鄉哩!”她笑嘻了。

  到了站邊時,從成都到武昌的T248列車已停在那了。她是9號車廂,我是12號車廂,我將她送上車找好座位后再找到我所坐的車廂。

  坐下,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頭大汗,進車上廁所中洗了把臉,然後坐着看窗外的風景。

  “嗚……”火車啟動了,我心也跟着莫名地激動起來,不自覺地摸向手機,有一種想打個電話回家告訴母親的衝動,終於忍住了——不打,到時給他們一個驚喜!

  從車上買了本《故事會》,看着看着竟睡了過去……

  突然感覺臉上痒痒的,我迷迷乎乎的眼開眼,這一睜眼,嚇我一跳:我怎麼躺在一個女孩的懷裡?!

  “你終於醒了,呵呵,你睡覺還打小呼嚕,好乖喲!”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來是她,上車時我為她提箱子的那位女孩。

  “你怎麼坐我這了?”我忙坐起,一臉羞紅。

  “我給坐你身邊的那個男的換了個位置,呵呵。”她微笑地說,但我很快發現她臉紅了。

  “你說換他就換呀,他那麼耿直?”我笑着問。

  “你話真多,我給你說嘛,我說我是你女朋友他就換了,這下對了吧?”我發現她說此話時,臉紅到脖子上了,於是,我大笑地說:“這下我賺了。”

  在車上,我們聊了起來,原來她叫杜芳,湖南邵陽人,是湖南師範大學外貿系大四即將畢業的學生,這次到成都是為寫畢業論文調查收集資料的。

  杜芳,染成黃色的披肩秀髮,圓圓的臉,皮膚白凈,眼睛大大的,像顆水汪汪的大葡萄,個子有一米六幾。

  旅途上有如此佳人作陪,哪能還有睡意?於是,我們在談笑風生間過了一站又一站。

  “你還我的包,求你了!”“放手,要不,老子不客氣了!”“就是,要不,放你的血!”

  血!多敏感的字眼,我呼地站起,聞聲看去——啊,在我們的這節車廂後面有2個“黃毛”正在恐嚇着一對有如驚弓之鳥的一老一少。女的緊抓着已到了一個黃毛手上的一個女式挎包。

  “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給你們磕頭都行!”老者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說著,真要給他們磕下去。

  “去你媽的,我們又沒有死,你磕你媽的頭!”一個“黃毛”說著,揚手就給了老者一個耳光。

  “住手!欺負個老人,算球的本事!”我火冒三丈,血沖腦門,沖了出來,杜芳想攔阻,但沒攔住。

  “當兵的,你他媽的少管閑事,惹毛了哥們,讓你橫着出去!”打了老者的“黃毛”見我衝上來,氣勢囂張地用手指着我。

  他錯了,他不知道,我最他娘地反感用手指人——我跨步左手迅速抓住他手指,右手握拳對其太陽穴就是一記沖拳。只聽這小子“哎喲”一聲,迅及抱頭蹲下——他又不知道了,我們在部隊練擒拿格鬥時就講究“快、准、狠”,不出手則已,出則傷人。

  就在那“黃毛”蹲下瞬間,我已從另外一個還在出神的黃毛手中奪回了那個包。“黃毛”手向腰間摸,我一把將他的手鉗住,大聲喝道:“雜種,你給我老實點,要不,信不信老子廢了你!”——鎮懾住他的同時,我迅速摸向他腰間:娘的,果然有一把彈簧刀!

  跟上來的杜芳見了,當即尖叫起來,但車廂卻是一片靜得可怕的呼吸聲。

  火車經過一個小站停下,我大喝一聲:“今天老子饒你們一回,再給你們一次改過的機會,若是下次再碰上,當真廢了你們,聽到沒?”被我鉗住的黃毛直點頭,“滾!”在我的怒喝聲中,兩個黃毛灰溜溜地下了車。

  “武警,你為啥不送他們到車站派出所?”“武警,你為什麼不揍他們?”“武警,你出手好快喲!”“武警,他們有刀,你都不怕呀?”……

  這時,車廂上鬧麻了。

  ——而這一刻,我想起了魯迅先生筆下描述的一大群國內群眾充當看客圍着看被外國軍警拉去殺頭的同胞的情景。我長嘆一聲,為我們的這個社會,也為我們所有車廂上的男女同胞在兩個“雜皮”肆虐時噤若寒蟬的表現悲哀!

  “好人啊,小夥子,我給你磕頭了!”趕走兩個黃毛后,老者抓着我的手就要下跪。

  “叔,使不得,使不得。”我一把將他拉住。

  坐到座位上,驚魂未定的老者和那女子告訴我,他們父女倆在成都打工,老的給人守工地上的材料,女的在一家賓館當服務員,一年下來,好不容易從牙縫裡省出七千元錢回湖北的襄樊老家過春節,不料卻被剛才兩個“黃毛”盯梢上了,趁女的上廁所時以致張狂到強搶。

  “小夥子,你在哪當兵,叫什麼名字,我們要到部隊讓部隊的領導知道,讓他們提拔你。”好善良的老人,好純樸的老人,好單純的想法,我心道。

  “用不着了,叔。你只記着是一個當兵的就行了。今後記着,錢,尤其是現金不要放在身邊,要存在存摺上或者是銀行卡上,知道不?帶幾千塊的現金很容易被不懷好心的人發現。好了,現在你們可要好好保管好你們的包喲!”我說著,起身回到我的座位上——所到處,車廂里一片欽佩的目光。

  “唐雪元,你知道不,當時嚇死我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刀殺了你,可怎麼辦啊?”半晌,跟在我身後,也坐回座位的杜芳還心有餘悸地說。

  “那我要不成烈士,要不成英雄。”我哈哈一笑。

  “你當時咋就沖得那麼快,攔都攔不住。”她問。

  “職責。軍人的職責!”我答得很乾脆。

  於是,杜芳一臉崇拜地望着我。

  之後,車到襄樊,父女倆熱情地邀請我們到他家做客,我微笑着謝絕了。老人見狀,又哽咽着要下跪,我忙扯起,然後,他倆一步一回頭地下了車。這剎那,我想起了我的父母親,他們何嘗不是一樣啊?於是,我心一陣酸楚。

  車又往前駛,武昌到了,我們在一車人的注目禮中下車后又轉車,情形一如之前,只是,我分明感覺到杜芳對我的關懷不同了。

  她買來蘋果和桔子,削好或是剝好讓我吃,還要喂我——這就不同一般了,我暗地告誡自己:這只是車上的一次邂逅,如曇花,萬不可當真。再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啊!念及此,我盡量予以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夜色晚了下來,我們聊完了嶽麓山、愛晚亭、桔子洲頭、君山島還有韶山沖,就在我為她擺部隊的軼事擺得起勁時,她卻不知何時睡著了。

  車上有些冷,我脫下厚實的馬褲尼軍裝給她蓋上,然後,燃起一支“白沙”,煙。抽完了,也感覺有些困了,於是打了個呵欠也趴在了座位前的隔板上。

  不知睡了多久,夢到被一群惡狗追着不放,自己卻怎麼也跑不動,我一急,醒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坐直了靠在座位上,而杜芳的上半身全倒在我腿上,軍裝也滑到地上了,動了動腿,麻麻的,怪不得做夢時跑不動。

  我輕輕地抱起她,想把她扶回她的位置——喲,抓到她胸前的那地方了,軟軟的,綿綿的,像是出籠的大包子。我渾身一激靈,下邊也不爭氣地一下子堅挺起來。終於將杜芳挪扶到她的位置了,重新給她披上軍裝,可我卻睡意全無了,“幸虧她沒醒,要不,她還以為我一定是個流氓,占她的便宜。”我暗自慶幸。

  去了趟廁所,然後在過道上抽了一支煙,下身的那部位才恢復了“睡眠”。於是,坐回原來的位置,緊閉雙眼養神,不料,養着養着,又睡著了。

  等到耳際邊感覺有些酥癢時,我半微半閉地偷眼觀察:乖乖,我什麼時候又躺到了杜芳懷裡,她正在忘情地吻着我的耳朵呢!“呵呵,還不知道我唐某人還有如此魅力,讓一個姑娘家半夜偷吻我,嘿嘿,美,美極!”我心中一陣狂喜,但迅及佯裝不知,等她毫無介備地輕輕地柔柔地吻我的嘴唇時,我卻有如鯊魚樣迅速張開了“血盆大口”,一把咬住了她的舌頭。她身子微微一顫,繼而也投入了進來,我的雙手立時像着了魔樣直撲她胸前的雙峰……

  暴風驟雨,驟雨暴風,如此澎湃,如此洶湧,如果不在火車上,如果是在軟卧包廂,如果是在賓館宿舍,一定是一場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的戰鬥,我想!

  當我們有如兩條才在驚風駭浪中顛簸的船終於駛入風平浪靜的港灣后,倆人分別急急地進了廁所:我是去換內褲,她就不知道了。然後,兩人依偎着共披軍裝繼續睡,再無“戰事”和“警報”。

  待到天明,火車已經到長沙,杜芳要下車了。

  “雪元,想不想到我們學校去看看?”她眼裡充滿期待。

  “想,很想。因為那走出了我們共和國的開國領袖毛澤東,做為一個湖南人,沒有幾個不引他為自豪的。不過,我已經有幾年沒有回家了,現在用‘歸心似箭’四字來形容我的心情是恰當不過的。”我據實直白我的感受。

  “嗯。很理解你的心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手機號,還有部隊的聯繫方式?”說這話時,我發現她臉上又是紅霞飛。

  我二話沒說,當即掏出筆給她寫下了我的通聯,她小心地收下。

  “雪元,給你一張我的相片,你要收好喲。到家了,代我向你的家人問好!”收拾好行李,臨下車時,她從包里找出一張她的“玉照”交給我,微笑地說。

  我點頭,同時,幫她將行李提下站台後,轉身要回車上,發現她一把從身後將我抱住,我速及回頭,她沖我額頭上深深地、重重地親了下,然後,邊揮手邊向站台出口退走。

  多情的女孩,純潔的女孩,怪不着人說“湘女多情”,算是見識了,我暗下尋思:“其實何止湘女多情,湘男也多情呀,如我。”

  重新回到座位,發現有個女孩沖我笑,笑得我莫明其妙,我也衝著她笑,她指了指額頭,我用手一抹,抹了一手口紅,這才知道她笑啥。

  忙進廁所照鏡用水洗,洗了半天也洗不凈,只好又拿餐巾紙一點點地擦,直擦到皮膚火辣辣生疼時,才勉強擦凈。

  再坐回座位,摸着生疼的臉,不禁又想起昨晚那激情的一夜,於是又莫名地亢奮起來,不由生出:“當兵真好”的感嘆。心想,如果不當兵,自己一定是跟着繼父學木匠了,此時也許早就娶個農家女孩結婚生子,說不定娃都能打醬油了。就算沒有,也許是在外打工,哪會認識這麼多的女孩,一個個長得花一樣,也更不會有坐一趟車,就會跟天之驕子的大學生有此艷遇。還有,據我多年的“情場征戰”經驗告訴我,一個女孩如果主動提出要你的通訊聯繫方式和送你她的相片,那說明她絕對對你有好感,甚至感情還可更深一步,說白了,就是對你有意思。又據昨晚她舉動的分析,我斷定,她一定是愛上我了,就算不是很多,但在那一瞬間,至少是。“人民軍隊是一所大學校,大熔爐,在那讓你百鍊成鋼”,說得多好,自己也許就是塊好鋼吧——想到這,我哼起了《咱當兵的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一回家,杜芳的電話就打來了,過年時,已經回邵陽的她還讓我春節時到她家玩,且在電話中委婉地說,她已經給她父母介紹了我的情況。如果春節時我不是忙着處理哥的事,我想我肯定是會去邵陽的。

  對於這個在車上邂逅的湘妹老鄉,我有着一種無以述說的情感:我後來回部隊后,竟然收到一個她寄來的包裹,內裝一件她織的款式新穎、純白色的毛線衣——因為在車上時,我曾無意經給她說起我苦難的少年,說我當年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件漂亮厚實的毛線衣,那樣,我在冬天時給人做小工時就不會冷得像刺蝟縮成一團。記得當時手捧她衣時,我是淚水濕潤了眼睛的,這件純白色的毛線衣是我唯一得到的女孩送給我的東西,故我捨不得穿,珍藏至今。

  對於我們這段情緣的結束,我至今不知自己當年做得對否——2004年3月19日,她打來電話,告訴我說,她所在的公司將要派她赴巴基斯坦參加那的援建工程,去與不去,她徵求我的意見。說真的,我不想她去,但我那時的境遇已經發生改變,我不想讓她為我作出無謂的犧牲,那樣,我就不配穿這身軍裝。我記得,我是這樣笑着回答她的:“巴基斯坦是我國為數不多最鐵的哥們,你去那參加援建工作,不但代表着個人的榮譽,也代表着我國13億人民對他們的友好情誼,於私於公,你都要去,且要做好!再說,不是有話說,是駿馬,就要在崇山峻岭中奔馳;是雄鷹,就要在懸崖峭壁上展翅;是蛟龍,就要在驚濤駭浪中翻騰。我希望你是我們湖南人中的駿馬、雄鷹和蛟龍!”

  ——於是,她去了,且一去當真如駿馬、雄鷹和蛟龍,一去不回頭了。不過,我真心希望和祝福她過得一切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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