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奶奶去世四周年祭

　　“奶奶，我來扶着您吧！”“不用，我自己能行”

　　鄉間，月色，行走在老家的小路上，這兩句話看起來其實也挺普通的，可這竟然是我能記住的奶奶和我最後的對話——第二天早上，我就離開了老家，誰也不會想到，四個月後的那天早上，我得到奶奶去世的消息后，在教室的課桌上哭了一上午————時間是2008年的某個夏夜，就在那天的幾個小時前，奶奶由於頭昏，去了姨奶奶家休息，我和父親晚上把她接了回來。奶奶是個不怕吃苦勤勞的人，我萬分仔細地在記憶里搜尋，我想搜尋出奶奶休息的模樣，可是我發現，太難了。我記憶里竟全部是奶奶幹活的樣子，在地里摘菜拾麥子，在廚房裡做麵條蒸饅頭，打掃衛生收拾房屋，在縫紉機前縫縫補補，就是睡覺前也要和爺爺一起做一遍養生操。也許是忙碌已經融入到了奶奶的身體中，直至結束。

　　“我也要往掉死了”“別亂說，奶奶”

　　其實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的。有些話是不是不應該在這麼好的天氣下講出來，呵呵，我也忘了怎麼說著說著奶奶就這麼突然來了一句，我蠻驚訝的，因為奶奶肺部的病已經基本痊癒，我當時就以為是可能爺爺先走了，奶奶很想念他才這麼說的，所以我還一個勁得說不要亂想這些話。後來才知道，奶奶也許真的有預感，她頭部的病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形成的。忽然想到那個暑假的一天晚上，都躺下了，我忽然聽到旁邊床上的奶奶的呼吸急促且大聲，我立馬下床開燈把奶奶喊醒，奶奶抬起頭來，“睡眼惺忪”地對我說：“沒事啊，我沒事。”我懸着的心才放下。後面想想，我是不是太大意了，我們總是寧願相信是真的沒事，我們最願意看到的就是奶奶身體健康，也許就是在這樣想法的遮掩下，最終我卻被自己騙了。“記得母親逝世后我跟弟妹們說的話：父親母親早早地比較痛快的離去，是想讓我們輕鬆地生活，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這是父親文章中的一段話。這樣的大愛。我無法用言語描述。

　　“以後找媳婦，不要找太漂亮的”

　　依然是一個晴朗的天氣，我趴在桌子上看書，奶奶坐在我對面，還是那樣慈祥的眼神看着我，對我說。我記憶里和奶奶交流的次數挺少的，多數就是說一兩句話，比如問問吃什麼啊，那個東西又放在哪裡啊，或者是喊奶奶吃飯等等，而且還惹過奶奶對我生氣，那是唯一一次奶奶對我生氣，我當時還委屈……我很少關心過奶奶累不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可是在我小時候，每年穿的棉衣是奶奶親手做的，每當我一個人無聊的時候陪我玩捉迷藏的是奶奶，每次我回老家給我做我最愛吃的燒麥子燒玉米炕包子的，是奶奶。那種美味也將永遠沉澱在我心底了，封存起來，成為不變的回憶。

　　“你要回去了這麼高興”

　　夕陽斜下，在老家的老屋裡，時間應該在我小學的時候了。暑假來奶奶家玩，二伯來接我回家，奶奶在一旁幫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對我了這句話。其實我能感受到奶奶對我的不舍，可年少無知的我又怎會真正明白珍惜的含義！奶奶很少叫我名字，一般都“我的娃”這樣子叫我，長大了經歷一些才明白，這樣的稱呼飽含了多少感情在裡面，沒有人再這樣叫我了，我永遠失去了一份關愛。

　　真善美，也許這個社會上大家嘴上都在說這就是整個社會的追求，呵呵，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還有多少真善美存在。外表光鮮的背後隱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醜事。背信棄義，笑裡藏刀，過河拆橋，始亂終棄，在這個社會，如果你沒有應對這些事情的基本心理素質，那是否就要被淘汰？那些所謂的改革者天天提出響亮的改革口號，那些所謂的批判者每日義憤填膺的批判着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他們真的是能推動這個社會的進步嗎？這些弊端的根源在哪裡？又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我想做一個好人，一個善良的人，可有些時候我真的想做個惡人，因為這樣才能避免受到傷害，我嘗試過，我失敗了，我始終狠不下心。呵呵，也許是爺爺奶奶的品格遺傳吧，他們嘗盡人間辛苦卻依然懂得感恩，他們的思想，他們的行為，在我心中才永遠是真正的真善美。所以我也想通了，因果循環嘛，還是做個好人吧，不要做壞事，哪怕受到傷害，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誰讓我離不開生活呢？去接受吧！至少我以後回顧起來，可以自豪的說，我是一個好人，我覺得這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大的成就最大的驕傲。

　　奶奶，您走了整整四年了，您過得還好嗎？為什麼很久都沒有來夢裡看看我了，我很想您，是不是在夢裡我又可以吃到燒麥子呢？我很期待的，奶奶……

　　珍惜眼前的人和事，靜下心來，雖然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要做到這點太難了，但我還是會朝着這個方向去努力，您會在我身邊默默地看着我保佑我的，對吧！

　　作者：胡方2012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