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了的家鄉情

　　最近和勇通了個電話，不經意間又聊到了房子的事，他計劃着以後便定居長沙了，說到我我仍然只能含糊其詞地說這說那，我無法用言辭盡其意。

　　我來自農村，那個專產土雞蛋、農民工的地方。

　　小時候春節第一天，和小夥伴一起踩着如棉的積雪，一家一戶的去“拜糖”，小手凍得紅彤彤和着雪水冒着熱氣，仍一年年樂此不疲，直到初中在父母的規勸和自己“良心”的一再譴責下，才不甘心地退了役。其實家裡的糖果已經很夠吃了，就算那時候害羞的自己還是很願意提着塑料袋一家一家地去一趟，看着袋中各色的糖果確實給新年來了個開心的開頭，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很喜歡那種氣氛。聽說現在的農村孩子都沒這個傳統了，心中不禁一陣惋惜。

　　節氣來時，喜歡去後山的樅林里才蘑菇，看到蘑菇從母親的背簍里一個個慢慢冒出頭來，總會想到《月亮街》裡面可愛的主角們，臆想着自己也住着蘑菇做的房子該是件多麼奇妙的事。

　　不多時候便有漫山遍野的小筍了，風一吹過滿山的竹子在山谷中沙沙地響過一通，放學后便幾個人蹭蹭蹭跑到竹林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袋子，像老鼠般沒入竹林中。很是享受每年第一次竹筍被拔出來后那清脆的響聲，最憎恨的是前面一看是完好的筍，後面一瞅被老鼠啃了半邊。此項活動覆蓋了整整一個童年，每天都要到小雞歸巢彤雲漸消時才爬出來，且都是懷着“一點都不會累，我還可以再扯三天三夜”的心情。

　　那時候老師老是問“你喜歡什麼季節？喜歡什麼顏色”之類的話題，對於這個問題我有一個很統一的答案“春季，綠色”，“那為什麼呢？”“充滿活力！”，這個觀點一直到高中才結束。我才漸漸明了我最喜歡的並不是春季，當時只不過給自己撒了個謊，當時這麼回答只是想讓老師覺得我是一個有活力的孩子罷了。我喜歡的是家鄉的秋季，那時候放假時便牽着外婆家的大黃牛去收割后的田野里放牛，那時候青山褪盡，整個世界都空蕩安靜了，盡眼望去滿田野都是各家的牛兒在悠閑地覓食。藍天白雲，太陽羞在薄雲里，我便躺在金黃地稻草垛子上，把心放逐在雲朵之間，想這想那什麼都不想，披着微熱的深秋暖陽，眼睛一閉就是一下午。

　　一想到家鄉就想到小時候的種種，在記憶的角落裡輕輕一掃，總會想起很多驚奇的瞬間，不知覺間深陷其中。

　　回到之前，對於房子這件事，我一直想是要建在家鄉的，應該我是一個享不了城市福氣的人吧。

　　我不喜歡城市裡面各家門扉緊鎖的氣氛，這無關於理性，在家鄉各家大門洞開，想去誰家玩玩搬個凳子一坐就可以是一個下午，總有一杯熱騰騰的茶放在你的身旁。沒必要注意這裡髒了那裡碰壞了，想躺想卧總有地。

　　不喜歡城市半夜裡還有經久不息的汽笛聲，在家鄉只有清風和明月，搬張凳子坐在堂前，一個人可以靜很久，有時還可以看到流星，尤為清晰，偶爾的一聲狗吠也有一種曠然世外的感覺。

　　清晨第一抹柔光掠過洪家山，透過薄薄的霧，漏入窗帘，帶來一早的清新。在家鄉房子不必很大，但必須別緻、格調、舒適。家人其樂融融，親朋好友長聚。

　　在家鄉會有母親做的腌崽蒜、鹽蒸雞……寫到這時口水已吞了好幾口，那散出的香味都足以讓人回味好幾天。實在沒啥吃的時候可以跑到菜地里摘一條黃瓜，隨手一抹就能吃。摘幾個青椒柴火里一燙，洗凈撕碎撒上鹽，也是一個菜。

　　一個人時可以翻出一本詩書，隨口讀上一陣，不必看到心裡去，有了感覺就成。用刻刀篆幾方自己喜歡的印，不必刻出技術，自己喜歡便可。或提筆潑墨，寫意山水，多年後自己翻出回看。或是打開電腦，逛逛各種論壇，發幾篇短短的文，看看最in的數碼資訊。

　　朋友來時驅車去水庫，帶上自釀的米酒或紅酒，待上一下午，釣上幾尾，回家便是一頓不算豐盛不算簡陋的晚餐。摸摸牌，說說酒話，便在我家睡下了。

　　其實這便是我一直要在家鄉安家的原因，很簡單很難簡單得之的生活，也只有用自己的青春為之拼搏才能成真的事，不過也只有這樣才值得為之奮鬥。

　　至此，你怎麼看呢？一直說想去看海，但那隻不過好奇一個男人的胸懷究竟能壯闊到個什麼程度，這才是真想。

　　文/瓜時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