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鹿城

　　朱金華

　　甪里先生隱居的山下那座小城越來越現代化了。寬暢的濱河路燈火輝煌，鵝卵石小道在綠蔭間延伸，桂花樹楓樹香樟樹隨風搖曳，那叢修竹逐漸茂密。涼亭邊人頭攢動，聚集在四周賞二胡流淌《二泉映月》，感覺笛孔飛揚《揚鞭催馬送糧忙》、《牧民新歌》，那支塑料注射器竟然也奏響了《讚歌》，和着這些樂器“太陽啊！霞光萬丈，雄鷹啊！展翅飛翔……”這嘹亮的歌聲把人帶到草原，帶到海濱，帶向遙遠。稀疏的星斗眨巴着眼睛，也許是不遠處那簇響器班簇擁下的嗩吶響徹雲霄的長調贏得的震憾，抑或廣場飛旋的舞步繚亂了思緒。

　　一聲預警預報打破了這裡的寧靜。二Ｏ一Ｏ年七月二十四日，密集的雨點正如預報的那樣向這座小城傾瀉。縣委書記、縣長行動起來了，武警、公安幹警行動起來了，包村幹部、村組幹部行動起來了。為了鹿城的安全，為了全縣23萬人口的安全，幹部和指戰員繃緊了每一根弦。

　　傳來消息，紅魚口丹江湘河大橋沖毀。濱河路中段石壩一處坍塌。峽聯數十間房屋水毀，試馬水庫下游村民躲難山頂被困斷食……，一個個不幸的消息不時傳來，一方方險情逐步瓦解。

　　雨，還在持續，312國道有幾組道路工人在用砍刀除去因泥石流一起涌下來在路邊溝的一排排樹木，商鄖路也有了推土機挖掘機的轟鳴聲。鹿城指揮中心傳出命令，保車輛暢通，降損失到最低，保受災農民有飯吃、有房住……

　　整潔祥和的鹿城處在危難中。縣城河邊的警戒線阻擋住通向危險的腳步。奔涌的洪流沒有繼續肆虐，沿着圍定的河道前行。

　　我的心情極其沉重。眼前浮現出丹江河的清澈明凈。紅魚口的那隻木船渡我從丹南山溝溝第一次看到縣城。那條江渾濁時也曾阻隔我邁向遠方的路。一橋飛架南北，木船早已腐朽，在睡夢中幾多次謀面。今年春季，花香四溢，微風拂柳，陪同省藝術館作家在橋上的那張留影竟然成為永恆，要徹底在眼前消失掉那幾孔靚麗，這怎不讓人心境灰暗呢！

　　這場雨淋濕了鹿城的燈光，也淋濕了我的心扉……

　　原載《商洛日報》2010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