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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般的登山

手機:M版  分類:網絡散文  編輯:得得9

  七月三十一號到八月一號,我完成了一次噩夢般的登山。

  早晨七點半,我們出發。三個小時后,我們來到大山腳下。

  上山,沒路,我們一直喊,路成了我們最大和最沉的祈願。謝謝那些不知名的植物,是你們給了我攀登時向上的力量。走偏了,我們自嘲到:又是一個走偏的團隊!調整方向,繼續,山峰不會告訴我們路的方向,努力哈!

  雨天雨地,真是無情無義!送我們一路上山,卻又用水霧模糊我們的視野,最後還在我們歇腳的地方拋棄我們。——雨停了,溪流停了,只有望不到盡頭的山石,和看不到鳥糞的枯枝。

  偶爾有野豬的糞便,但未見猛獸的足跡,它們早就做了最明智的選擇。——生存多麼重要,何必與山峰爭高度。

  亂石灘,亂石鋪到我們視線模糊的天邊。天很小,看不到雄鷹。雲海茫茫,山是浮在雲海上的大船,我們展開雙臂便可站立成青松的姿態,風的雕飾。

  高山後面還是高山,更高。想起在家時,誤認為腳下的山已是最高,可悲,曾經的高度,居然又是眼睛,眼睛蒙蔽了我。——站得太矮,一定看不見高峰。真正的攀登者攀登的是自己的理想,理想比山高。

  在那看不見夕陽的五點,大石塊下,今夜我們的房間。放下包,抓起美味佳肴,往嘴裡塞。沒有水,只是全身都濕透了。平時至多是水火不容,今天卻是水火私奔,我們竟然花了兩個小時拾柴薪。圍在火堆旁,趁着唯一沒有哭泣的天空,做出了不知什麼味道的晚餐,大家都吃了很多,很多。夜幕降臨,我們烘乾了身上的濕氣。

  黑夜瀰漫,我們四個人蜷縮在一塊大石下,擠得像一塊冰。寒風吹了一夜,我們煎熬了一夜,時而被吹醒,強忍着,背下的碎石磨得骨頭咯咯響。都累了,沒一會兒,鼾聲一片。誰都可以遺忘,但是堅強的你我不會忘。黑夜幽深,我們的心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寒風吹不散。

  冷氣上升,凌晨五點,天空又是雨。我爬到石洞口,哆嗦着,聽雨。黑夜的盡頭看不見山峰,也看不見家,我只是想念遙遠的故事,悠長又悠遠,彷彿沒有發生過,卻在我的腦海中格外清晰。

  清晨,大家醒來,聽不見雞叫,沒有鬧鐘,也沒有城市和現代文明。我們用最原始的姿態,看了看這大雨大霧中燦爛的山峰,並不遙遠,那是蔚藍和破鞋之間的距離。冰涼的手,摸出手機拍下這一次的眺望。雨天的山峰哭得有情有義!告別了,石縫中堅強生活的松樹。告別了,與松樹依偎在一起的未名的生命。謝謝你們最後的目送,你們是大山深處活着的風景。

  下山,沒有人記錄誰滑倒了多少次。我的眼睛又潮濕了,昨天對路的渴望像還沒有癒合的傷口,今天格外疼痛。亂石之後,又是鑽樹林,我們沿着錯的記憶,倔強的往下,往下。我們都泡在濕漉漉的衣服里,滾,爬,梭,腦海中只有家的信念,正如昨天對山峰的信仰。

  終於,三個小時的探索,我們有路可走。我們甚至狂歡,挺直腰桿,抬頭挺胸,堂堂正正,舉起雙手就可以撐起整個天空。路鋪向家門口,松樹林相伴,一路芳香,一路青茂,。三個小時像是一步就躍過了——家裡有母親熱騰騰的飯菜。

  噩夢有悲壯的景觀,噩夢有生死的體驗。

  噩夢是生的警告,夢醒是真實的世界;我們的眼睛,我們的世界!

  201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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