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捕鳥憶當年

　　李文旺

　　雪地捕鳥，對於現在的孩子來說，幾乎連聽都聽得很少了。可是，在我們小時候，那是七十年代初期，我們會為雪地捕鳥高興得手舞足蹈。估計比我們早生很久的人們，或者比我們更加寒冷的北方，一定對於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了。正是因為這樣的生活不算太多，我們才越發珍視捕鳥的生活。

　　一到冬天，下雪的時候不少，堆雪人的時候自然很多，其實堆雪人只不過是玩樂而已，雪化之後就什麼也沒有了；中學生們也許會來個踏雪尋梅，可是我們還在揩鼻涕的時代，那樣浪漫的事與我們無緣；打雪仗的話，因為我們人小，又打不過人家，我們自然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我們最喜歡的還是捕鳥。 堆雪人和雪地捕鳥是無法相比的，因為堆雪人不能帶給我們美味。那時候生態比現在更加平衡，麻雀特別多。我們常常會找一個沒有邊框的籃子，因為有邊框的籃子不平整，籃子倒扣下來以後不可能平放在地上。然後我們拿一根長長的繩子穿過籃子的空隙，拴上籃子，遠遠地拉着。繩子越長越好，因為繩子短了會驚動小鳥，往往很難捕到小鳥。到了捕鳥的時候，我們先在雪最多的地方掃出一塊地盤，留出一塊空地，再將預備好的籃子倒扣在那塊地盤上，再在那籃子下面撒一些穀物。那些餓極了的小鳥往往急不可耐地前來吃食，也許是動物的靈性，那些小鳥還時不時的張開警惕的眼睛，四下觀望。不過，越是剛來的時候因為餓得太厲害了，越是專心吃食。所以，凡是小鳥一來，千萬不可讓它們吃得半飽，那時候它們會很機警的，最好是鳥兒剛剛大吃開了，就要抓住戰機，趕早下手。

　　準備籃子，掃出空地等事情雖然繁瑣一些，可是，捕捉到小鳥的那種喜悅是我們童年時代覺得十分開心和過癮的樂事。捕捉到了小鳥，十幾隻甚至二十隻放在一起，熱水拔毛之後，常常會有一頓美美的麻雀宴在勾引我們的饞蟲。我們不光吃上了麻雀等鳥兒的肉，大人們還誇我們為除四害做了好事了。又有美味吃，還要受到大人的誇獎，這是多麼開心的事啊。不久之後，我們讀小學了；又是幾年，我們讀初中了，可以引以為開心的事情漸漸地多起來了。等到我們讀高中，弟弟妹妹們常常嘆息小鳥越來越少了。少歸少，可是還有啊。到了九十年代，捕捉小鳥的事情幾乎連我們這些曾經的捕鳥愛好者也很少耳聞了。

　　到了我的小孩和她的同齡人成長到童年時，他們聽捕鳥的故事就像是聽隔世的天方夜譚。現代社會的捕鳥，從法律上來說是不允許的，因為鳥兒越來越少，而成為保護動物。就算是鳥兒們多起來了，就算是允許捕鳥了，雪地捕鳥也只能成為永久的回憶。一是現在的小雪很少，大雪幾乎沒有。就是一天半天的雪，怎能讓小鳥們餓極了呢？還等不到小鳥飢餓，雪早已經化了，這全是溫室效應、全球變暖的緣故。

　　雪地捕鳥，多麼美妙的回憶。也許，有回憶也是十分美好的事情呢，總比沒有親歷過的人多一些生活的體驗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