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牡丹

　　醉牡丹

　　李平善

　　沒有嬌杏的雨潤紅姿，不比寒梅的傲雪凌風，心中永留的是那一盆花，那一抹神奇的綠色。

　　喬遷新居，朋友送來一缸魚，幾盆花。魚缸擺在客廳，盆花置於陽台。這下，屋子裡增添了不少生機。

　　魚是鳳尾，花有文竹、君子蘭、橡皮樹、馬蹄蓮、虎刺梅和桑葉牡丹。魚，很容易養活的，只需供氧、換水就行。花，也都是好花。

　　早就聽說過洛陽的焦骨牡丹，景仰那種“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氣節。也曾在老家牡丹園中見過盛開的牡丹，果然是儀態非俗，氣象萬千。園子中的牡丹自然是不能挖掘的。聽說同學家有一株牡丹，便向他求根。他好像很為難：“給你挖的根太小，你難種植成。根大了又怕傷了我家的根。況且得用酒來澆。對了，你聽說過油芍藥、醉牡丹嗎？”當學生的我，那是哪有閑錢來供養花？只好作罷。

　　朋友送的花，儘管不是牡丹，我也知道那花的另一個名字叫佛桑，心裡還是很認真地喜歡上了那盆花。

　　下班回到家裡，小孩醒着就去逗小孩玩，小孩睡着的時候就去看花，看魚。當電腦前坐困了的時候，當幹完家務的時候，當寫字眼睛發澀的時候，我都要到陽台上去給花澆澆水，鬆鬆土，也添了不少樂趣。

　　在我的護理下，花長的都很精神。虎刺梅先開了，小小的花在綠葉中很是鮮艷。我還盼望着牡丹花開呢。這不，枝上挑着三個嬌嫩的花苞。牡丹花如期開放，粉紅色的花瓣，淡綠色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美麗極了。想起了一句諺語，也是歌詞：“紅花配綠葉”

　　新年到了，賣花肥的估計是過回家元旦去了。我自有把辦法。從冰櫃中找出一塊豬皮，剪成碎塊，埋在花盆中。幾天後，葉子變的油綠油綠，枝幹也粗了很多。

　　春節，有朋友來訪。來的是酒友，照例取出兩瓶，用“兩隻蝴蝶”酒杯。不勸酒，自斟自飲，一般一人一瓶也就盡興了。喝到後來，一抬頭髮現了窗台上的牡丹花。妙哉！有酒有花再有詩，就是李太白，就是酒中仙。詩作是不記得了，只記得花，牡丹，醉牡丹。新年上我請你吃肉，春節上再請你喝酒。這杯酒喝下去，你就是醉牡丹。遂將半杯酒緩緩傾入花盆中……

　　三天後，牡丹花葉逐漸發蔫、枯萎。心中那個後悔呀，腸子都青了。我對花的溺愛，竟成了殺死花的罪魁禍首。半杯酒，成全了醉牡丹，卻讓花一醉不再醒了。不敢動土，怕傷了根，拚命往花盆中澆水，企盼能稀釋那酒精味，企盼能救活那牡丹花……

　　第七天，那花終究枯了，幹了。捧着花盆，發怔了半天。

　　從此，再不喝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