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可以這樣感知

　　前言——不知從何時開始，腦子裡時不時會閃現想動筆的念頭，催促着我在尚清晰回憶的時候及時寫下這些微小但卻曾經震顫過心靈的觸動。對於那些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記憶，害怕自己因筆拙而詞窮的緣故，總覺得自己只是一些感性的思維或情感而已，因此一直停滯不前。對此我有過後悔，很多當時想寫的東西和記憶由於自己的種種原因，到現在都失去了再寫的慾望或以沒有時間的理由來搪塞了，所以不管我寫得怎樣，就算不生動不形象，但至少是真實的，足矣。

　　清明節這天，正如詩句中“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講的那樣天下起了滂沱大雨，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有些陰冷的與敲打在公路兩旁的樹葉上，嫩綠逼人的葉子上的灰塵被雨沖洗后給人一種亮堂堂的感覺，很清爽！

　　快到家的時候，雨漸漸小了，直到聽不到了聲響。但不遠處卻傳來“嘩啦啦”急促的流水聲，像破堤的洪水，接連不斷的傾瀉而下。我循聲望去，原來是名叫‘雙板橋’的石橋下傳來的。只看見那微微凸起的橋面周圍全是渾濁的泥水，橋兩側地勢較低的水泥路面也被淹沒了，路過的人們只得挽起褲管或脫了鞋子直接漫過水去，向前摸索着過去。看到這個情景，我想起了以前在中學讀書的時候，每逢連續幾天的雨水天氣，連接我家和學校的必經之地雙板橋就會漲水。而有一次我照常騎着自行車回家，臨近石橋的時候，兩側的水泥路低洼的地方總是茫茫水海一片，看不到路了。每每這時，我就老遠可以看到父親站在橋的中間，穿着深藍色的雨衣靜靜地立在那裡，朝我這邊張望着。看到我過來了，父親沒有馬上下來幫我推自行車。我習慣地把褲子挽到大腿高處，打着赤腳，一步一步摸索前進。可是這一次，由於自己太心急了，剛走到一半時，不小心走偏了，一隻腳踩空了，人和車一同栽到了路兩旁的水田裡，幸好水不深剛漫過腰部。之後我就看見父親飛奔下來，濺起了一重重水花。只見他拚命地把自行車從泥濘中拽出來，他叫我抓住車把手不要放開，而他則抓住車尾，一步一步把我拉了上來。我第一次看見父親為我這麼著急過，他的臉上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泥水，看着父親濺的滿是泥水的臉‘噗哧’笑了起來。後來我才明白，自己當初埋怨他不下來幫自己推自行車是多麼的不應該啊。父親之所以不馬上下來，但我卻從未離開過他的視線中。他是想告訴我：生活中很多困難是要學會自己獨立面對和解決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自己永遠的依靠，包括父母親。但是在危難的時刻，我們的父親總是會義不容辭、快馬加鞭地幫我們化險為夷，成為刻骨銘心的記憶。

　　剛進家門，發現地面全是濕漉漉的一片，只見母親正在用乾燥的拖把把地面的水吸食乾淨。原來是之前雨下得太大，屋子裡也進水了；加上這時節正處南風天氣，地面就算不下雨也會很潮濕。我朝房間瞧了瞧，不見父親的身影。從母親那裡獲知在雨剛變小的時候，父親就和家裡的大伯大哥們一塊去掃墓了。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忽然井邊傳來打水的聲音，我透過陽台分明看見父親回來了，正在清洗鞋子上的淤泥。我沒有馬上叫他，只是獃獃地看了一會，看到他額頭上掉下的汗滴，看到他脫掉外衣后露出的脊背，那輪廓分明的骨架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我分明發現眼裡有幾滴晶瑩的東西在打轉，父親又瘦了！父親不到一百斤的體重讓人看得心裡直發酸，父親瘦的讓人不忍，讓人心疼，讓人愧疚。。。

　　中午和幾個大伯一家人一起吃的飯，好多年沒有這樣聚在一起過節了，父親很高興，喝了很多酒，直到醉了倒在一張沙發椅子上睡著了。這次喝得太多了，父親說了很多話，我知道只有酒後才能吐出憋在心裡很久的話，而這些在平時一直壓抑着，沒有誰能真正體會到。這時終於傾瀉出來了，很痛快！他一睡睡了幾個小時。

　　下午母親叫我騎電動車載她去買東西，剛一開始時因為前幾天淋雨感冒了而有些不太願意，況且自己並不是很喜歡逛街。看到母親的臉上飄過一絲失落感，心裡又後悔起來。難得回家一次陪陪家人卻不好好珍惜，真不應該！母親寒假的時候已經學會騎了，這次卻主動說叫我載她去。走在路上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母親是想有種她的兒女其實一直都在她的身邊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只要一會兒不見我們的蹤影，她便會沒有理由地着急起來。是啊，當我們長大了，母親卻老了，而我們是母親永遠的牽挂這一事實卻深深烙印在母親的腦海里。一路上我向母親問了一些關於他們工作的情況，這才知道父親每天5點多就起床去了廠里，只有先把木頭的原料鋸開準備好，再回家吃早餐，隨後和母親一起做床板的半加工任務，一直工作到晚上8點多才回家。這樣的工廠是計件的，所以他們就在時間上抓得很緊，是沒有什麼雙休日的，只有過節那天放了一天假。聽到后我曾經看到過的畫面如潮水般浮現出來......

　　想到這些，我又想起了自己在學校裡面臨的心裡矛盾。從大二上學期起關於是否考研的問題不知經過多少次思想的鬥爭，猶豫后確定，確定后又猶豫。對於考研，我有很強的慾望，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推動着我有這個意念，我真的很想做一次自己的選擇，就算可能遍體鱗傷我也無怨無悔。為此我堅定過，我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過。可是，我也猶豫過，每次看到他們那麼辛苦的工作，耳邊又響起父親那句有些無奈、有些不忍的話：我們的身體真的越來越差了，爸爸以前不管怎麼工作都不打緊，喝一杯白酒照樣精神抖擻。可現在也會感覺累了。等你畢業后可得幫幫你妹妹完成學業了。是啊，我已經很幸福很幸福了，我也應該學會擔當了。這讓我感覺愧疚起來，我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很自私，我想考研的事情一直不敢和他們說。

　　我現在的心情我自己也不清楚，有時很清醒有時很糊塗，但清醒的時候是大多數。記下這些文字時思緒有些凌亂，但我會慢慢理順的。理順思緒，充實心情，保存對愛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