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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懷念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得得9

  雖無風,幾點雨星飄落,亦陰冷得忍不住打顫。一個人緩緩地行走在馬路邊,看着飄零的樹葉戀戀不捨的從枝頭下落,再次想到了你——奶奶,當年您離開時是否對我們亦是如此的眷戀。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一身灰布粗衣的你正在灶膛燒火,見我進門,滿臉含笑卻又不失威嚴的看着我,有點審視的味道,那眼光竟讓我有點膽怯,聽到先生的介紹,趕緊怯怯的叫聲“奶奶”,便逃似的進到裡間與其他人打招呼。後來才知道,先生從小失去母親,是您一手將他帶大,您對他的感情是包含母親與祖母的雙重感情,您更怕我這個將要終生陪伴您孫子的女人能否給您最疼愛的孫子幸福,所以您的欣喜中又透露出挑剔。那一天,我在忐忑中度過。要不是您的孫子對我萬般寵愛,一再強調您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老人,我真的沒信心與勇氣進入你們那個家門,與您成為一家人。

  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元旦,我終於走進了你們的家門。當接新娘的車走到你們家門口時,鞭炮聲中我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您。只見您一身新衣,滿臉含笑,笑成一朵菊花,一雙小腳快步來到我面前,撥開了他人接新娘的手,也不讓先生抱我進門,用您那雙粗糙卻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喜滋滋的一邊對街坊鄰居說著“看我孫媳婦多俊”,一邊將我領進家門。那一刻,我的眼中竟滿含淚水,我相信您會像疼您孫子那樣疼我。

  婚後的相處中的確如此。因為我和先生上班不算太遠,您怕我們在單位吃不好,讓我們一天三頓都回家吃。於是,每天早晨天未亮您就起來忙忙碌碌,給我們準備好早飯;中午、晚上我們一進家門就能吃上可口的飯菜。每當吃飯時,您總是忍不住盯着我看,滿臉的慈愛。閑暇時,總會拉着我的手,充滿疼愛與自豪的向我說著先生小時候的事,並不厭其煩的告訴我先生的喜好。我知道,您因為疼愛您的孫子,於是愛屋及烏,很快疼愛上了我這個孫媳婦,並希望我會像您那樣去寵愛您的孫子。

  因為爸爸再婚的原因,我與新婆婆不熟悉,相處不能那麼自然,我們便搬到單位公房去住。離家那天,您把家裡最好的碗筷碟子讓我們帶走,又不放心的問有桌子么,飯櫥準備了么,傢具呢、、、、、其實,我們的小家布置得一應俱全,可我們不忍心讓您失望,只好把您讓帶的全帶走了。離家時,您送我們走出很遠,直到拐過衚衕看不到我們為止。

  您是全村人人皆知的有着特強烈重男輕女思想的老人。每當誰家添了男孩,您會像自己有了重孫子一樣笑得合不攏嘴;誰家有了女孩,您同樣會撇撇嘴,鬱悶好多天。於是,我非常希望能為您添個重孫。可是事與願違,我還是生了個女兒。因為半夜臨產,我未來得及去醫院,又回到了那個您疼愛我的家,由村裡的接生婆為我接生。當我拼儘力氣生下孩子,接生婆告訴我是個女兒時,我心裡同樣一陣失望,竟有一種愧疚感,說了句“我奶奶不喜歡”。同樣70多歲的接生婆說了句“別理那老東西”。

  結果,生下女兒后,您竟然病了,一病就是七八天。那幾天我心裡很害怕,怕您有個三長兩短。儘管我知道生男生女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可我還是怕萬一您出點事,我該如何面對您的孫子和其他家人。說實話,那一刻,我後悔嫁給您們這個家庭,儘管先生很喜歡女兒,對我更加寵愛,可我怕世俗的眼光與力量將我吞沒。

  還好,您真的眷顧我,躺了七八天後,您又能下地做家務了。您康復后,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坐月子的房間看我,問我婆婆做的飯菜好不好吃,問我冷不冷(女兒是陰曆11月出生)。以後,一有空閑就過來陪我說話,看我女兒,並一個勁特誇女兒長得像我一樣漂亮。我知道您是在安慰我,怕我心裡難受。奶奶,真真的謝謝您,如果沒有您的安慰,我不知該如何度過那漫長的一個月。以後的日子裡,您又愛屋及烏得像疼您的孫子、像疼我一樣的疼愛着您的重孫女。

  可惜,年輕的我們那時不知道該如何孝順您,總以為身體硬朗的您會陪伴我們到很久。直到那個凌晨,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才讓我們感覺到了慌亂。等我們趕回家時,您竟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聽爸爸說,您離開時,眼睛久久不肯閉上,嘴裡一直在念叨什麼。我知道,您是在等我們一家三口,您是放心不下我們,捨不得離開我們。儘管我們痛哭着呼喊着您,可您已永遠聽不見了、、、、、、、、、、、、

  奶奶,如果有來世,我仍舊想讓您做我的奶奶,那時我一定懂得該如何孝敬您。奶奶,願您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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