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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爸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堅韌;撫摸你的雙手,我摸到了艱辛;不知不覺你鬢角露了白髮,不聲不響你眼角上添了皺紋。我的老父親,我最疼愛的人。人間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嘗了三分……” 每當聽到《父親》這首歌曲,我的眼角便會濕潤,因為我聯想到了八十歲的老爸一生的艱辛。

  從我記事以來,就最喜歡與期盼看到老爸的笑容,因為老爸的笑,會讓我感覺到幸福的來臨;老爸的笑,會讓我感受到甜蜜與溫馨;老爸的笑,也能勾起我的美好回憶和對未來的憧憬。但是,我已年過半百才懂得,因為老爸經歷了太多的艱辛,所以才很少露出笑容:

  老爸七歲喪父,承擔起了家庭的重任:擔水劈柴、上山下地,替奶奶管家,為姐妹勞神,生活的壓力給他年幼的心理蒙上了陰影。他被生活所累,只念了兩年冬書就去學習石匠的手藝,刻石雕,修窯洞,蓋平房樣樣在行。家中現在的窯洞就是父親親手修建。記得1968年寒冬,老爸不知疲憊與寒冷,用冰車拉着石塊從前溝拉到后溝,從傍晚拉倒半夜,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終於修好了四孔窯洞。喬遷之事,親朋祝賀,全家歡喜。可是,在1980年的初秋,嶄新的窯洞被大山滑坡壓塌,當時唯有年邁的奶奶和兩個小妹妹在家。老爸接到這不幸的消息,連夜從延安趕回,看到老人孩子平安才放心。面對現實,老爸沒有叫苦,決定就地重新修建窯洞。家中的不幸得到了親朋和村民的同情與幫助:有給我們送糧食的,有為我們送蔬菜的,有出錢贊助的,也有挖土背石頭的……在大家的熱情幫助下,我們的新家又建起來了。生活的重壓使老爸做啥事都刻苦認真,養成了干一行鑽一行精一行的習慣。不久,他被周家圪嶗公社授予能工巧匠稱號,並成了包工頭。多年的工程定格在革命聖地延安城,新建大橋,擴修高速公路……樣樣都是陽光工程。

  婚姻是人生的頭等大事,他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老爸的婚姻屢遭不幸:我的先母在婚後一年的月子里病故,給老爸精神上帶來沉重打擊。而後和我的母親結婚,婚姻幸福美滿,母親勤儉持家,心靈手巧,老爸誠實厚道,勤勞能幹,夫妻和睦,家庭幸福。誰知,天有不測風雲。1972年的一個夜晚,母親突然病因不明,一覺未醒,離我們而去。當時我還在縣城高中讀書,這一噩耗讓我只想投井自盡陪媽媽同行。我們四姊妹中我最大16歲,小妹妹年僅4歲,整天哭着喊着要媽媽。從此,老爸擔起雙重角色,既當爹又當娘拉扯我們長大。雖然我最大,但讓老爸付出的最多:當我考完高中的時候,突然昏迷不醒,是老爸拉着架子車連夜把我送到三十里以外的子洲縣城醫院搶救。在我上高中時一次重感冒住進了周家圪嶗醫院,他一邊給醫院搞修建,一邊照顧我直到我完全康復返校。在我參加高考的時候,老爸每天騎着自行車帶我到縣城,我進了考場,他卻在外面頂着烈日等我考完再帶着我回家……我高中畢業后回村當了民教。老爸出外打工,讓我管理家中的瑣事,結果我把一家六口人的布證棉花證全丟了還不知道。他沒有一句怨言還不停地安慰我。還有一次,我去綏德城時帶着老爸給我買衣服的錢開心的一路小跑,結果衣服沒買成錢被小偷偷了個精光,急得我在大街上嚎啕大哭,既心疼丟了的錢,又擔心回家后怎麼給老爸說。可是回家來老爸沒有一句怨言,還一個勁的勸我以後小心一點就好。老爸對我的精心照顧和寬容,讓我感受到父愛的博大與厚重。十年後,我和弟弟相繼成家了,老爸又和繼母成親。繼母的到來給老爸分擔了不少憂愁。老爸把我年邁的奶奶和兩個妹妹交給繼母,自己出外包工幹活。重新組合的家庭大都產生矛盾,但老爸憑着自己的誠心與厚道,把我們兩家的八個兒女教育的如同親姐妹兄弟一般。

  93歲的奶奶上山了,我們兒女都成家立業了。老爸剛剛感覺到了一點輕鬆,開始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2010年的春節秧歌活動中,一向最愛鬧秧歌的老爸才有心情走進秧歌場里,搬水船唱秧歌開心的不亦樂乎。讓我感覺到他年輕了好多,終於看到了老爸久違的笑容是那樣的和藹與親切。可就在春節剛過,繼母膽結石手術剛剛恢復后又身患肺癌,讓全家人感到揪心的痛,給老爸剛癒合的傷口又刺了一刀。為了繼母的病,老爸上廟求神,醫院求醫,一邊務農一邊給繼母做飯洗碗端茶遞水,白天忙碌,夜晚難眠,一個晚上不知道要起床多少次伺候繼母。這一切我們做兒女的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好多事情都無能為力。終於,老爸的善良與真情得到了回報,繼母被醫院判了刑的病情出現了奇迹,就連主治大夫都拍手為這一奇迹叫好。婚姻的不順給老爸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磨練了他堅忍不拔的意志,使老爸的身體更結實,思維更敏捷,做啥事都更有信心。

  現在,老爸放棄跟著兒女們去城市享福的機會,開始了一心一意的種菜:菠菜、油菜、芹菜……各類蔬菜種滿將近100多平米的菜園,經常把蔬菜送給村裡的敬老院,讓老年朋友們分享自己的勞動果實。二百多棵棗樹和蘋果樹更是精心栽培,每到秋天,一箱箱紅棗都變成了村委會外出的禮品。一袋袋紅蘋果送給兒女親朋。老爸累的面黃肌瘦,兩眼深陷,但總會是微微的笑。兒女子孫爭先恐後給老爸敬孝心:給錢的、買衣服的、補品飲料常年堆滿門前的小炕,想盡一切辦法讓老爸別再操勞。他總會說:哈,我就全憑勞動鍛煉身體 。老爸的體質確實很好,一次秋季,西安的弟妹們都回來我們一同上山幫老爸摘蘋果。我們姊妹四人連拉帶推一輛小推車上坡,不停的喘氣,叫累。老爸卻說:你們都站開。他拉起車子邁着穩重的步子連粗氣都不喘就上了山頂,讓我們驚得目瞪口呆。

  老爸聰明好學,思想超前。現代的電子產品他都應用得手:操作電腦、發送短信、使用電磁爐微波爐樣樣能行。

  老爸是個熱心腸,今年春節,他領導村民把八年一轉的燈場搞得熱熱鬧鬧紅紅火火。村裡人經常請他調解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持村裡紅白大事,廢寢忘食,村民讚頌。

  老爸言傳身教,教兒女們學會了感恩,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欣賞,他總是讓我們用欣賞的目光看世界,世界到處充滿陽光……

  這就是我的老爸,從他的身上,讓我體會到了一種陝北漢獨有的骨氣和精神:久經苦難,百折不撓,一往無前,笑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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