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證人

　　一

　　華俊在郊區推銷回來的偏僻路上，看到一輛豪華寶馬車把一個過路的行人軋倒在公路上，車子卻逃逸了。華俊在路邊的電話亭打了１１０和１２０，然後才離開。

　　三天後，受害者因搶救無效離開人世，那個逃逸者，也沒有出來承擔責任。公安部門發出了公告，死者家屬也出了懸賞，請目擊者提供線索。

　　華俊心裡不舒服了，這傢伙是個沒良心的人，不但不救人，現在也不來承擔責任。

　　華俊再一次路過那個電話亭時，他想再用這個電話，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向交警部門彙報。他不想用自己的手機打，也不想要那懸賞費。

　　這個電話亭離出事點不遠，算是一個比較偏僻的電話亭了，一般不是很急的事，是不會使用這樣的電話的。華俊來到電話亭，看四周沒人，就進去了。

　　華俊拿起電話時，按鍵的時候手有點發抖。儘管是一件正義的事，但他還是有點擔心，要是讓肇事車主知道，會惹來很多麻煩的。看那車的主人，一定是有錢人家，惹了他們可不是好玩的。

　　這不是華俊怕死，也不是華俊不正義，這可是現實的事，華俊可是無意識地想到。

　　但華俊還是不怕，還是為公安提供線索來了，儘管他的手有點發抖，他還是想要把線索提供出來。

　　華俊在撥了第五個數字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拍在他的肩上：“不要打電話，跟我們走一趟。”

　　正在緊張的時候，被人一拍，他差點尿褲子。華俊不知這人剛才是躲藏在哪裡的，在稍稍緩過神來，想說幹什麼時，嘴巴已經被人捂住，還有兩個人左右挾着他，根本叫不出來。

　　華俊想掙扎，可是兩個彪形大漢，已經把他的手翻到了背後，而且他們的力氣大得很，他根本動彈不得，只有跟着他們走。

　　不一會兒，從前方來了一輛車，華俊被押上了車，同時，眼睛也被蒙上了。

　　華俊被解開蒙布時，他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只見面前是一桌豐盛的酒菜，酒桌上方坐着一位年輕的小夥子，這小夥子不是別人，正是全城有名的永盛公司老總的公子劉赫。

　　永盛公司是一家大公司，下屬三家分公司，一家是玩具公司，一家是制衣公司，另一家是醫院。華俊曾經就想把產品推銷給這位年輕的玩具公司的經理劉赫，但劉赫根本沒理他。

　　“讓你受驚了，不好意思，這是為你接風的。”劉赫像沒事一樣，可是華俊的心靜不下來，坐都不敢坐。

　　“我知道當時就有人打１１０和１２０，我想只有路邊電話亭才有這麼快，等的就是你，而且相信你還會經過這裡，沒想到你不但經過這裡，還想打電話。是這樣的，開車軋死人的時候，我是怕吃官司；現在我已經是肇事逃逸，我是不想影響公司的名譽，也不想去蹲監獄，所以現在已經不敢再去承認了。可是你卻知道是我的車撞的，這叫我怎麼辦？”劉赫說。

　　華俊能說什麼？在這種場合，能以他說了的算嗎？華俊只好保持沉默。由劉赫一個人說。劉赫對華俊說：“這樣吧，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給你２０萬，並且你還得在我手下工作，你就把這事忘了；二是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哪裡是兩條路的選擇，其實只是強加於人。

　　華俊不得不接受了活下來的方式，要了劉赫給的２０萬。

　　拿着這２０萬，華俊的手發顫，心裡不是滋味，怎麼可以拿別人的命錢？

　　第二天，華俊決定想辦法把這些錢送到受害者的家裡。華俊先查到了受害者家的住址，在觀察了解情況后，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把２０萬從窗檯扔進了受害者的家裡。這樣，就算他華俊做了一回虧心事，對良心的補償。

　　二

　　華俊跟在劉赫身邊。華俊知道，至少目前他不可能走出劉赫的視線，他要在劉赫身邊尋找機會，除掉心裡的心病。

　　開始，華俊像個保鏢一樣，跟在劉赫後面，只是幫劉赫提提包，沒有別的具體工作。如果說，做劉赫的助手也未必不好，但狂妄自大的劉赫，公開對華俊說：“在我手下幹活，就得像一條狗一樣，要忠實！”

　　華俊哪裡是這種人，他是需要幹活的人，需要發揮自己的人，豈能容得劉赫這樣管住他？

　　劉赫是個很霸道的人，他周圍的人不敢提不同的意見，都是聽他話的人。可華俊不一樣，華俊對公司的管理和銷售方式，有自己的見解；對劉赫的一些主張有不同的意見，看到不對的，他就說出來，他不管劉赫怎麼看他。有幾次差點吵起來。

　　劉赫發現，在華俊幾次反對的觀點中，竟然華俊是對的。

　　劉赫寧願自己是錯的，也不願意有人比他強。半年之後，劉赫覺得華俊在身邊，總是反對自己的觀點，不想華俊在自己身邊，就對華俊說：“你到下面一個部門去了吧，那樣的話，可以發揮你的特長。”

　　華俊當然高興，恨不得馬上就離開他。但他也知道，劉赫是不會放他遠離身邊的，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自己願意到營銷部去。

　　劉赫覺得華俊這小子腦子還是不錯的，放到銷售部，也許對公司的銷售有幫助，就同意了，並給了他一個職位。劉赫想，他的人下部門，不能沒有職位，那樣別人會看不起他的。

　　華俊被安排在銷售部當副經理。

　　一進營銷部，華俊就研究怎麼打開局面。華俊謙虛、勤奮、好學，和同事關係相處融洽。

　　華俊發現，公司的渠道和營銷方法，是公司十多年來的老套路，沒有大的變化，都是憑老顧客的信任，做的這些生意，並沒有大的發展。華俊開始對公司的營銷方法的弊端進行調查。經過調查，並結合自己在跟別人推銷過程中摸索的經驗，覺得應該要有一些新方法，來促進營銷。於是，華俊寫了一份關於改善公司的營銷方案，在一次經理不在的時候，他代替參加會議，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這次會議是坐着輪椅的老總、劉赫的父親主持的，聽了華俊方案的初步意見，很是高興，不知為什麼，老總覺得這小夥子比較特別，一下子就喜歡上華俊。

　　三

　　老總雖然說因病退居二線，但是重大會議他都到場，並且喜歡叫上華俊。老總喜歡華俊，喜歡他人長得精幹，喜歡他為人正直。

　　參加重大會議的華俊，很認真，總要深思熟慮，把一些好的方案拿出來，讓大家討論。不到半年的時候，華俊就有三個方案被老總採納，並獲得了很好的成績。

　　華俊發現老總的目光深刻，看事物也看得很准，從來不走眼，華俊很是佩服。

　　老總不但在生意場上，有一雙慧眼，他還有一顆善良的心。老總對員工特別好，那些公司老清潔工，他都叫得出名，遇到她們，他也要問寒問暖。員工們都不想老總退下，大家都對劉赫意見很大，他上來后，增加了工作時間，但工資增加很少，在公司會議上有人提出意見，劉赫就說：“不願意乾的可以走。”劉赫還把提意見的人開除了，說他不為公司着想，只顧個人利益，留在公司是禍害。

　　可是，拿劉赫有什麼辦法？

　　拿劉赫有辦法的只有老總，只有老總才可以管住他。

　　工作半年後，老總越來越信任華俊了，經常單獨叫來華俊，和他談心。華俊除了談工作之外，還搜集了劉赫幾大罪狀，逐條逐條地向老總反映。

　　劉赫還是怕父親的，華俊反映的情況，劉赫開始克制。可是，不到一二個月，劉赫又犯，還猜到是華俊所為。

　　劉赫有氣不知道往哪裡發，第二次請華俊喝酒，和第一次吃飯一樣，劉赫說：“給你２０萬，你趕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劉赫好像看出華俊這小子是個有野心的人，趁早叫他走人！

　　這回華俊不妥協了：“劉赫，這不是上一次，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告訴你，我已經跟你父親說了，我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有了你的保護，誰也不敢欺負我。”華俊的話語很明顯，他華俊可是劉赫的好朋友，他要是有什麼事，或者是失蹤了，他父親會找他劉赫的。

　　華俊沒走，沒走的華俊在一個晚上，還真的被不明身分的人打了一頓。

　　第二天，被打的華俊，對公司人員說自己喝酒喝多了，摔了一跤，摔傷了。

　　老總知道后，也問他是誰打的，華俊還是說是摔的。但老總猜到了，一定是劉赫叫人乾的。老總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他從小就喜歡報復人，華俊告了他的狀，他不報復才怪！再說，華俊是永盛公司的人，又是個正道中人，誰敢無緣無故打他？

　　“這樣吧，你到劉惠的服裝廠去，他需要你這樣的幫手。”老總對華俊說，並叫來女兒劉惠：“劉惠，我給你一個人才，好好待他。”

　　“好，我一定好好待他，爸爸推薦的人才，我豈敢怠慢？”劉惠有點撒嬌，從父親身邊，把華俊拉過。

　　劉惠為華俊那股直言不諱為人正直的精神感動，覺得華俊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四

　　華俊到劉惠的服裝廠報到的時候，劉惠問：“你知道是誰調你來的嗎？”華俊說是老總，劉惠卻告訴他：“真正要你來的不是我爸，是我。”其實，劉惠聽了華俊第一次營銷方案的發言，就向父親說，要請華俊到她管理的服裝廠工作，父親只覺得華俊是劉赫的人，不想把他調過來。這一回，剛好趁劉赫找人打華俊時，把他調過來了。

　　劉赫開始很是生氣，父親怎麼隨意調他的人？想找父親理論。

　　可是，劉赫又突然改變主意，就讓華俊到服裝廠，這樣不是更好嗎？華俊是我的人，這樣好掌握服裝廠的情況。

　　劉赫在華俊走之前，和他進行了一次詳談，劉赫對華俊的要求是，每個月要把服裝廠的情況，向他作一次彙報。

　　按理說，在劉赫和劉惠之間，他們是平等的，服裝廠是劉惠管理的，那他劉赫為什麼還要他向劉赫彙報？這不明顯劉赫想管得寬？

　　華俊早就看出，他們兄妹之間明爭暗鬥的關係。就對劉赫說，他會向劉赫彙報的。

　　到服裝廠后，劉惠任命華俊為玩具廠的副廠長兼營銷部經理，把服裝廠的生產和銷售權力都交給華俊，讓他來管理。

　　華俊最早打工時，就是在服裝廠。他在服裝廠當過生產組長，生產一條線的工作程序，他非常熟悉，要他干服裝廠，那是回到了他的本行，如魚得水。

　　在服裝廠工作，他的心情特別好，劉惠和劉赫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劉赫霸道不講理，也沒有情義。而劉惠像她的父親，有情有義。有時他加個班，劉惠就來叫：“華俊，不要加班，你別年紀輕輕的，把身體搞垮了。要是實在要加班，她就來陪着，弄好吃的，保證他生活。

　　華俊沒在乎劉惠說話的含義，有同事笑他：“我們老闆的女兒看上你了。”這時華俊才注意劉惠。這一注意，華俊發現，劉惠總是用一雙深情的目光看自己，火辣辣的。

　　華俊還沒談過戀愛。在他從事的幾年工作中，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但他不敢喜歡別人，他想自己做出成績來，再做談情說愛的事。

　　華俊自己還不明白，他作為小夥子，有一種無形的魅力，吸引女孩子。他不但長相英俊，重要的是他為人誠實，特別關心他人。可是，現在的華俊，每次和劉惠見面，不敢正面看她，總是怕劉惠似的。

　　“華俊，我看你見了劉廠長，就像老鼠見貓，你是不是男子漢？是不是看她是老闆的女兒，你就膽小了？老闆的女兒也是女人，你就把她當女人，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同事這樣教訓他。

　　說心裡話，劉惠是很惹人喜歡的姑娘，只是心裡有顧慮，不敢向她表示。聽同事這樣一說，華俊放開了。

　　華俊找到了一個機會，能讓劉惠感到愛。那天，當華俊請劉惠吃飯的時候，服務生把一盒蛋糕送來了，她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劉惠感動得哭了。這是華俊悄悄了解到劉惠的生日的。

　　劉惠的生日，媽媽在的時候，總是要給她過。媽媽過世后，父親忙於生意，總是把她的生日忘了，哥哥就更不用說。沒想到，華俊來為她過生日。

　　劉惠過了一個母親過世后的第一個高興的生日。

　　在這個生日上，劉惠告訴華俊，他是她喜歡的人，也是她父親喜歡的人。在劉惠個人問題上，認識的男朋友當中，有她喜歡的，但她父親不喜歡；要不是他父親喜歡的，她不喜歡；加上劉惠什麼事都尊重父親的意見，所以沒有找到滿意的男朋友。而華俊是她和她父親同時喜歡的一個。

　　“努力吧，爭取做我父親的女婿。”在這個生日上，劉惠這樣對華俊說。

　　五

　　華俊哪裡還有心思把服裝廠的情況向劉赫彙報？當劉赫打電話找到華俊的時候，華俊才想起劉赫要他彙報的事。

　　華俊一進到劉赫的辦公室，劉赫就說：“我劉赫說的事，現在還沒有人反抗過我。可是，我叫你每個月把服裝廠的事向我彙報，現在三個月過去了，你都沒有一點音訊。我不但沒有聽到你的彙報，反而聽到別人說你和我妹妹談戀愛，有這麼一回事嗎？”

　　“劉赫，如果你想聽彙報，要是用這樣的口氣，想聽到彙報，沒門！”華俊哪裡聽得劉赫這樣的態度對他？氣得劉赫差點砸桌子。

　　華俊沒有向劉赫彙報，最後丟下一句：“你們兄妹之間爭權奪利，不要牽涉他人！”奪門而出。

　　劉惠本來是不太管公司的事的。父親退到幕後，把公司的所有管理交給了哥哥劉赫，可是劉赫獨裁統治，經營不善，三年來，公司不但沒有前進，反而不斷下滑。劉惠還聽說，哥哥可能還有偷稅漏稅的違法現象。要是這樣的話，父親打下的這份家業，就要毀在他的手上。

　　劉惠是接受了父親的要求，回家裡參與公司事務。本來，劉惠畢業后已經當上了記者，通過父親的關係，在省里的一家報社已經工作了，但為了父親，劉惠還是先回公司一段時間。

　　劉惠進到公司，劉赫一肚子的不高興，多次跟父親說，一個女孩子，參與做生意有什麼好，要父親勸妹妹不要從商。劉惠知道，這並不是哥哥的真心話，哥哥是怕她參與了公司的事務，知道太多，對他構成威脅。但劉赫現在沒辦法趕走妹妹，因為父親點頭認可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妹妹還不能進入公司的領導層，只是在一些重要部門把關，妹妹還不可能把他怎麼樣。

　　但劉惠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知道利用父親來阻止劉赫的一些權力。

　　劉惠不但阻止劉赫在公司的發展，而且慢慢把一些她的人安排到重要職位。

　　想到這裡，出了劉赫的辦公室后，華俊就覺得劉惠並不可愛了，甚至覺得劉惠很可怕，他寧願找個打工妹，過平常的百姓生活，也不願意找個和自己哥哥爭財產的人作老婆。

　　可是，在平常的工作生活當中，員工們都覺得劉惠很可愛，個個對她的評價都不錯，華俊又捨不得放棄她。

　　華俊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一天，談成一筆大生意，華俊很高興打電話向劉惠彙報，彙報之後，他們又是老地方見。

　　開始，他們在高興、友好的氣氛中就餐。吃了一半，劉惠突然提出一個大問題：“我想要你想個辦法把劉赫搞下台。”

　　聽到劉惠提出這樣的問題，華俊準備夾菜的筷子，停在空中，他一時傻了，劉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點子？

　　愣了好一會，華俊才回過神來，反問了劉惠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連這為什麼還不知道？哥哥沒權力了，我們不是權力大了？”劉惠說得很輕鬆。

　　劉惠說得輕鬆，可是華俊不輕鬆了，他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權益，把劉赫搞下台。華俊不知道怎麼回答劉惠，只覺得眼前的劉惠，並不是工作和生活中的劉惠，而是經常和她哥哥為了權力爭吵的劉惠。

　　一時間的沉默，讓華俊有些尷尬。為了打破尷尬，華俊還是說了一句：“讓我晚上考慮一下。”

　　這頓飯最後吃得很沉重。吃完飯之後，華俊睡不覺了，滿腦子裡是劉惠的另一面……

　　華俊原以為劉惠是個好女孩，沒想到她的心也是這樣狠，再在這家公司打工還有什麼意思？還是離開的好。

　　想到離開，華俊不得不想起劉赫，他要是走了，劉赫不懷疑他違背承諾？他不派人追查他才怪。

　　想到這兒，華俊突然來了靈感，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把劉赫肇事逃逸報給公安局，劉赫不就是要坐牢，他不就管不了公司，這公司不就是劉惠一個人的了？這樣即可以滿足劉惠的要求，他華俊心中的一塊心病也除掉了，自己也可以離開這個城市。在劉惠的手下，把劉赫供出來，華俊不怕，有劉惠作後盾，劉赫一定認為是劉惠所為。

　　經過仔細考慮，華俊把劉赫肇事逃逸的事告訴劉惠，劉惠先是嚇一跳，沒想到哥哥還有這麼一件逃避法律的事。

　　“他這樣肇事逃逸，不知道要坐幾年的牢？你讓我考慮考慮。”劉惠說。

　　此時，劉惠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華俊還不太清楚，但他推測，劉惠可能還是念在兄妹的情分上，捨不得把哥哥送到大牢里去的。

　　可是，過了一天後，劉惠竟然支持華俊這樣做，叫他馬上向公安報案。

　　六

　　華俊報案了，終於去了自己的心病。

　　在華俊報案的當天，劉赫被公安拘留起來，並着手調查。

　　劉赫沒想到，時間過去了一年多了，公安還是來抓他了，他知道，公安一定是有可靠的依據，也就如實地交代了事實經過。

　　劉赫被捕后，老總並不慌，接管了公司，然後請了律師，為劉赫想辦法減少刑期。

　　老總為劉赫請了全國著名的律師，在減刑辯護當中，律師抓住了幾點，一是，受害者違反交通規則，橫跨高速路，要負重要責任；二是，劉赫當時由於車速過快，沒來得及剎車，後來開了一段路，他把車已經掉過頭了，後來看到有１１０和１２０的車來了，覺得人有救護車來救了，這才離開的；三是，事後他後悔莫及，現在很配合公安機關。

　　根據責任的劃分，加上老總打通了一些關係，判了劉赫兩年。

　　劉赫去服刑的那天，他不要任何人送，但是華俊還是去了。看到華俊來送他，劉赫並沒有責怪華俊，反而和他聊起來：“是不是我妹妹叫你乾的？”

　　華俊說是他自己乾的。

　　“你自己乾的？你不怕我殺了你？”劉赫說。華俊接過話：“剛開始我是這樣想的，到後來我想通了，如果你想殺我，當初關我的時候就會把我殺了。你這人雖然自私，但還沒有壞到殺人的地步。”

　　“謝謝你誇我，還謝謝你來送我，希望你和我妹妹早點成親，早點把公司的權力抓住。”劉赫平靜地說。

　　“劉赫，你想錯了，我不會和你妹妹結婚的，我配不上她，我來送你，也是來和你告別，我要離開你們公司，我不適合在這裡。最後希望你能在這裡好好接受教育，以後出來做一個守法的人。”華俊向劉赫說了最後幾句，離開了。

　　把劉赫送進牢房的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華俊不見了，只見辦公室的桌子上，留有一封給劉惠的信，信里說，他不適合這裡的工作，也不適合做劉惠的愛人，叫劉惠不要找他了。

　　劉惠拿來着華俊留下的信，馬上跑到父親那裡去，把信遞給父親。父親看了信說：“快找啊？”

　　我到哪裡找？手機也關機，人又沒有音訊。”劉惠噘着嘴對父親說。

　　“你們認識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怎麼找他？我看你還是不了解他，給。”老總一邊說，一邊把他的手機遞給劉惠，“拿我的手機，給他發個信息，說我病重，想見他最後一面。”

　　劉惠一聽這個辦法，就覺得好。華俊最尊敬父親，和父親也談得來，現在父親有重病了，他自己用手機時，看到父親的信息，一定會來的。

　　果然如此，華俊晚上開手機時，看到這則信息，馬上就趕來了。

　　當看到老總身體好得很，他疑惑地問：“老總，你這是？”老總說：“我呀，是捨不得你走，想這個辦法把你叫回來的。行了，你和劉惠談吧。劉惠，華俊要是再跑了，我就不管了。”老總說完，知趣地上樓去了。

　　面對着劉惠，華俊還是一頭霧水：“到底怎麼回事？”劉惠說：“你沒看到爸爸那麼高興？他完成了兩件大事，所以高興。”並把父親的兩件大事說了。

　　父親的第一件大事，是把兒子劉赫送進了牢房。父親病退後的三年裡，把生意交給劉赫，沒想到劉赫把公司搞得亂七八糟。劉赫把一些重要崗位，都換上他指定的年輕人，對公司的管理實行強壓政策，員工們沒有了主人翁的精神了，經營方法也不對路，重要的是，劉赫還犯一些偷稅漏稅的違法事。老總為了讓劉赫走上正路，多次對他進行教育，他卻不改，還說現在做生意是年輕人的思路。老總對兒子的管理，從小就嬌生慣養，不聽父親的話。現在父親知道後悔了，管不住劉赫了。要想辦法讓公司走上正道，只有把劉赫換下來，老總重新清理公司。老總開始就把女兒請回公司，想讓她來抑制或者取代劉赫。可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很難做到這一點。就在這時，老總發現華俊是個取代劉赫的人選，就和劉惠說，對華俊提出來，看他有沒有辦法把劉赫弄下來。剛好劉赫有肇事逃逸的把柄在華俊的手裡。正直的華俊，還為心中的一塊心病不知怎麼辦，就順水推舟把劉赫告了。開始，老總不想讓兒子坐牢，但為了教育兒子，讓他知道“違法必究”的道理，下了狠心，讓他到那裡面，接受教育。

　　第二件事，是華俊的考試過關。父親最後讓華俊把劉赫送進牢房，看華俊是不是為自己的利益，是不是想和劉惠一起把公司掌握在自己的手下。華俊不唯利是圖，正是老總想要的人。父親同意華俊做他的女婿，還準備任命他為副總裁，以後監督劉赫工作，管理全公司的業務。

　　這時，華俊什麼都知道了，其實，劉惠到公司后的所有事，都是父親出的點子，劉惠沒做過生意，哪知道怎麼做？現在父親對劉赫採取了這樣的教育方法，想必他出來以後，一定有教訓了，劉惠的任務也完成了。劉惠又想回到原來做記者的工作崗位，她是個溫柔的女人，不適合做生意的。

　　“原來你也不是為了爭權奪利。”華俊欣慰地笑了，並問，“你父親同意我做女婿，你同不同意？”

　　劉惠只是笑，不回答。此時樓上傳來一聲：“你說她同意不同意，不見你了，她哭着找我要人。”

　　劉惠不好意思了，就責怪父親：“爸，你偷聽我們說話？”可她心裡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