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茶》第十六章琢公閑雲

　　第十六章

　　當晚，佳成的心電監測器報警了兩回，然而最終呼吸科的所有醫師及護師全力搶救過來了這個幾度遠離人世的可憐的孩子，王陳氏拉着懷義給這些美麗的天使跪了下來。在重症監護室里，12個重症病人無論男女老少全被脫光衣裳而插上心電監測器，有的如同當年的王李氏一般靠的是呼吸機輔助呼吸，而金教授讓意識仍然清醒的佳成靠氧氣管連續吸氧。王陳氏給懷禮打了電話叫從廳堂里把那一把檀香捎來。廿一早起，窗外依然小雨，孱弱的佳成睜開了他那疲憊的眼睛，他看着王陳氏、懷義及從城西趕來的佳欣哭了，婆孫四人都哭了起來。不巧之時，呼吸科又來了一情況十分危急的老人需要馬上搶救，在萬分無奈之下，仍然危險的佳成被幫忙抬入了普通病房，當天晌午那個被搶救的老人又因搶救無效而被抬了出去。而依然全身精光，依然插有心電監測，依然持續吸氧，依然屙尿在便盆、尿壺的佳成為著親人、為著信念而一天一天的挺過來了。住院部要求晚上病房只准陪一人，王陳氏便拿了毛毯出去了。那幾天大雨，王陳氏一人孤單地睡於呼吸科外的大廳上，而白天依然上下八樓為佳成買飯，磕磕絆絆得也倒了幾回兒。

　　在唐都二院，佳成每天的花銷達三千多元，懷義很快沒錢了。懷義拿着催費單在牆角顫抖，恨自己無能救娃，佳成看見了哭了，王陳氏擦去佳成眼角的眼淚卻也沒辦法而強忍着不叫喚。懷義哭着求主任先給娃取葯救命，主任說醫院無此規定，他也沒辦法呀，並建議懷義向電台求助。在懷義向電台打了電話的當天下午，好心人來了一大幫，有年紀大的，也有年紀小的，他們帶來了物品和錢，帶頭的趙老師留下了懷義的電話。就這樣，在唐都二院共十四天，懷義為佳成向自己所有的親戚及好心人共借下了三萬多元的救命錢。

　　四月廿八，天晴了，佳成被卸了心電監測一套兒；五月初一，佳成下了病床並被輪椅推至放射科複診了CT，結果是病灶已經全部吸收。五月初三，主管王大夫和錢大夫通知初四齣院，王陳氏、懷義、佳欣和佳成四人高興得在科內走來走去。初四，好心人趙老師聽說了佳成要出院而前來相送，並要下了佳成家的詳細地址。佳成為主管王大夫和錢大夫送去了四個粽子，並寫下了令人誇道的感謝信：

　　【

　　感謝信

　　——致 西北唐都二院呼吸內科全體醫護人員

　　金杯銀杯不勝百姓們的口碑，

　　金獎銀獎難及病員們的誇獎。

　　為答謝 西北唐都二院呼吸內科全體醫護人員的救命之恩，患者不才獻言幾句：

　　王磊醫師年輕帥氣，對待病人熱情有技。

　　錢大夫腿勤經常詢問，其間關心我心牢記。

　　王大夫、錢大夫不在時，其他醫師也幫齊。

　　護士阿姨服務心細，扎針精湛杏林技藝。

　　教授、主任常常關心，令我心中感激不己。

　　再次衷心感謝呼吸內科全體醫護人員的救命之恩，我再次獻言幾句：

　　懸壺濟世心，華陀現再世。

　　扁鵲祛病手，杏林滿園春。

　　古有神醫華陀救死扶傷，僅存呼吸科醫務人員祛病神手。

　　祝醫務人員

　　闔家歡樂，萬事如意！

　　17床 患者 王佳成

　　乙丑年五月初 四 】

　　五月初四日，王家溝又割開了麥。在佳成出院的第二天，五月初五日，王李氏過頭周年，李家溝的人來了一大幫。

　　在家自學的佳成參加了原上初中初二的期末考試，因為耽擱考了個全校第二。城裡中學的達老師將佳成接到了他們那兒，佳成又以優異的成績考到了城裡中學。到那才半個月，佳成卻因身體吃不消又回到了原上初中。

　　這年冬里，王韓氏的娘家媽老了，王韓氏和佳強都回來了。後來王韓氏就待在了屋裡。

　　臘月十六，原上大雪那天早起，好心人趙老師一行又將肉蛋、衣服、被褥、資助金和最溫暖的祝福帶到了王家溝。望着雪上車駛去的轍印，佳成的臉上濕濕的。

　　好心人趙老師一行在來回的穿梭中更多地了解了佳成的故事，他們也知曉了關於王李氏的刑事案件及佳成一家可憐的身世命運。於是每攢城裡小學放假，隔三差五的，趙老師一行便把溫暖帶到了王家溝。在王家大院前趙老師一行人總會從車中帶下來一些衣服、被褥、瓜果蔬菜和一些有用的電器設備，每當其他人攝影時，趙老師便將同學們捐助的善款遞給佳成的手中。王陳氏也是一個感恩的人兒，她常年都給準備着薺薺菜兒、香菜、野香椿、槐子花兒、杏兒、早包穀、石榴、黃豆兒、包穀糝兒等時令果物，並不斷念叨趙老師一行的好兒，趙老師也誇佳成沒叫他們失望。每次都在萬般無奈下，菩薩般的趙老師一行合了影后便又匆匆離去。無論何時，這總能引來王家溝人的圍觀兒。這時又會有哪個老婆子說起懷義的好，說起王李氏的命短，說起佳成姊妹的靈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