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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的封印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小景

  (一)

  在陳舊的老房子里,一個疲憊的女人在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后,癱倒在炕上。同時伴隨嘹亮的啼哭聲,一個生命降臨人間。但是,並沒有帶來喜悅。男人在屋外焦急的等待,聽到哭聲臉上露出一絲喜悅。接生的婆婆雖然忙活着產後的事,但也不會忘記報喜。“是個千斤!”男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嘴裡不時嘀咕着什麼,婆婆聽說又是個丫頭,板起了臉對男人說:“你真有出席,我看咱們這家就絕後了,這就是你挑的媳婦”。男人有些生氣但又不好發作。婆婆接著說:“孫子我一定要抱,這個丫頭騙子你要不送人要不撇到山裡喂狼”。男人面露難色,但又不好說什麼!接生的婆婆忙活完從屋裡的事出來,看到娘兩的臉色,心中以猜出十之八九。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老房子。

  男人進了屋,看了看筋疲力盡的女人,女人用疲憊的眼神看了眼,知道男人不高興,也就沒有說任何的話。男人對炕上的女人說:“你咋這麼不掙氣,第三胎了又是個丫頭片子啊!唉。。。!媽很不高興,這個丫頭咱們得送出去了!”女人一愣,用微弱的聲音回答男人:“什麼?不管怎麼樣她也是咱們的親骨肉啊!怎麼能說出這種話!”男人鐵青個臉沒好氣的說:“你要是掙點氣生個兒子,怎麼會出這種事啊!咱們家已經夠困難了,在要一個的話我怎麼養得起,不送走,不送走你養啊!”女人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男人,“我不吃點,多干點活就好了,怎麼會養不了呢!”婆婆這時也進了屋,聽到女人的話很是生氣:“你說的到輕鬆,養大了得花多少錢,這是你說說就行,這個丫頭必須送走,要不就撇到山上去喂狼!”婆婆的話很有力,也很堅決。男人很聽這個娘的話,而女人也只是很懦弱的抽泣着。男人看了看女人:“這事就照媽說的辦,先找找看有沒有人要,要是沒有丟到山上去。你也別哭了,好好養養身體,明年在要一個!”。女人用力摟過這個襁褓中的嬰兒,眼裡的淚水已經打濕了嬰兒的小棉被,卻無能為力留下自己的骨肉。她懇求到:“等到她出了滿月好不好?”男人應允了。

  轉眼一個月很快要過去了,男人四處打聽着有沒有人要孩子的消息,可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心裡越來越着急了。他心裡明白,這事時間越長就越難解決。娘倆開始商量着把孩子埋了。老大雖然只有四歲,但已經開始會學話和聽話了,老二才一歲一直都還是婆婆看着。這天老大剛好在屋外玩,聽到了爸爸和奶奶的對話,跑到媽媽的身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媽媽。女人有些驚慌,眼淚一直在流,心裡的慌亂讓她只有一個想法,不管如何都不能把丫頭活埋了。女人打發老大出去玩,開始在屋裡盤算着要怎麼辦,她想到了逃。但是要逃到那裡呢?孩子還這麼小又不能挨餓受凍。她想到了遠在北京的大姑子家,心裡想着,就開始收拾和準備,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和路費后,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男人進屋來看女人,見女人正在給小三餵奶,“後天就快到滿月了,找好了人家就把小三送走吧!你也能好好睡覺,等身體養好了咱在要一個”。女人低頭應允着,手卻更緊的抱着丫頭。男人見狀沒有在說什麼就門去了。

  因為快到小年了,家家也都在準備過年的年貨,男人和婆婆也都在準備着過年用品。晚上男人出去和同僚喝酒了,只有婆婆在家。除了送飯,婆婆很少去女人屋子。這剛好是女人逃走的好機會。老大本來還想跟小三玩,女人對老大說:“聽媽的話,你去跟老二玩,拉着奶奶一起,媽有事情。”老大很聽話,就去找老二和奶奶了。女人里三層外三層的把丫頭包好,帶着簡單的行李離開了老房子。步行幾十里的路才到了火車站,用僅的幾毛錢買了一張去北京的車票。女人一路的勞累在候車室里竟然沒有睡意,她怕,怕等待的這段時間男會把她抓回去,女人時不時抬頭看牆上的鐘錶,時間就在她的眼神里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個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不容易等到了發車的時間,坐上了火車心裡才踏實下來。看着懷裡正熟睡的丫頭,竟然嚶嚶的哭泣起來。男人喝得爛醉回到了家,進屋沒有看見女人更沒有看到小丫頭,頭腦一下清醒了,他晃晃悠悠到婆婆的屋子,問:“那娘倆跑那裡去?”婆婆很是疑惑:“送飯還在呢啊!”男人說:“屋裡沒人啊!”婆婆挺生氣的說:“你這好媳婦,生兒子沒學會到學會跑了!”男人無奈說:“先找找在說。”婆婆說:“現在這麼晚了你上那裡找去,等明天天亮了在說吧!她還能跑到天上去!”男人應允了。

  時間:晚上8點30分,火車到達了北京站,女人下了車,面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她別無選擇,根據自己的記憶打聽着大姑子家的住址。天氣的還冷使她將懷裡的丫頭抱得更緊,輾轉了幾路車才找到了大姑子的家。當大姑子應門而來打開門的那一刻也驚呆了。“你怎麼這麼晚抱着孩子來了”。女人帶着哭腔回答到:“我十在沒有辦法了,男人和婆婆要把這丫頭埋了,所以才連夜跑到你家來的”。大姑子聽罷責怪了幾句男人,先讓女人進了屋在做打算。女人進了屋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給大姑子聽,大姑子順手接過女人懷裡的丫頭,仔細看着“這丫頭長的還挺找人喜歡,他們怎麼這麼狠心呢!”。女人哭泣着:“要是男孩就好了,也不會被他爸。。。。嗚嗚!”大姑子安慰了一下,安排好母女倆人的起居后,便和老公商量怎麼處理。

  清晨,男人起床后就開始在村裡打聽女人的下落,但是卻沒能得到好消息。時不時還的在心裡咒罵著,抱怨着。婆婆因為女人的離開,開始把氣撒在兩個孫女頭。這一天,大姑子還跟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飯就去上班了,到了單位心裡還是惦記着女人的事,就跟單位的一個同事,聊及此事。碰巧這個同事的家裡人有一個還沒有小孩的。大姑子眼晴都亮了,就催促着讓這個同事去問問,看人家要不要。那個同事說別急我也得回去商量啊!大姑子心裡平靜了許多。男人在村子里問遍了,卻沒能找到女人的消息,正一籌莫展。婆婆對男人說:“她能跑那裡去啊?會不會去你姐家了!”男人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一定沒事,就準備去姐姐家裡找找看。晚上,婆婆給男人準備了一下,還帶了點東西給自己的女兒。同時,大姑子也把一個消息告訴了女人,如果能找到一個好人家就把丫頭送人吧!女人很是捨不得,可大姑子提到男人和婆婆一定不會同意的時候,也只得應允了大姑子的意見。

  時間:22點,地點:丫頭即將落戶的新家。咚咚咚。。。幾聲緊迫的敲門聲,幾乎打破了這個寂靜的村莊,屋裡的煤油燈開始亮了,堂屋門開了,一個精壯的年輕人走出來。

  “誰啊”

  “我,你哥”

  “哦,等會兒,來了”。

  開門的年輕人姓張,名子龍。身材很魁梧,五官很端正,濃眉大眼。

  子龍很迅速的跑到大門口,把門栓拿下來,藉著沒有燈的光亮認出了是四大爺家的哥哥,平時很少回家,因為在城裡上班,一時子龍也很差異,這麼晚怎麼會跑到自己家來,難不成有什麼事情嗎?就這樣邊想邊請哥哥進了屋。因為這麼晚有人來,家裡人也都紛紛穿好了衣服起來了。

  “哥,你這麼晚來我家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子龍,你跟秀華(子龍的妻子)還沒有孩子吧?”

  “恩,是啊!秀華還沒有懷上呢!”

  “哦,有這樣一個事,我老婆單位有個人的親戚生了個女孩不想要了,我突然想到你們還沒有孩子,所以着急過來問問你們要不要。”

  子龍看了看秀華,有些憂鬱。他們雖然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還是有機會要,不過心裡也很着急。

  “哥,我跟秀華還有父母商量一下吧!我自己也不好做這個決定”

  “行,你們商量一下。”

  這時子龍的父母也都穿好了衣服過來了,聽到了這個事後,心裡都有些猶豫,但是又可憐這個孩子。秀華是個傳統的女人,雖然有意見但是還是要聽家裡長輩的話,子龍更是百事孝為先。子龍的父母年紀也都不小了,早就想抱個孫子或孫女的,子龍和秀華之前有過一個孩子,但是不幸流掉了。聽了這個事後,子龍的母親說:“要了吧!好歹一個小生命,我給你們帶,你們還可以先要着,一樣疼!”

  “你媽,說的對,咱們收養了這個丫頭也不耽誤你們要自己的,但是,咱得一樣疼啊!”

  子龍看了看秀華,秀華默許的點了點頭。子龍這才跟哥哥說:“哥,這個孩子我們要了。什麼時候抱過來!”

  “行,那就越快越好吧!那家人要把孩子扔了,你們這就跟我去吧!”

  “行,我跟秀華收拾一下”

  就這樣,子龍跟秀華收拾了一下,帶了點錢跟着哥哥上路了。

  連夜坐着火車到了哥哥家,跟嫂子打了個招乎,就急急忙忙的去嫂子的同事家了,也就是丫頭的姑姑家。

  又是一陣敲門聲,丫頭的姑姑來開的門,見到自己的同事微笑着帶進了屋。看看後面的來人都很陌生,這時子龍的嫂子開始介紹了一番。丫頭的姑姑點頭微笑,子龍和秀華也點頭微笑。丫頭的姑姑把一行人讓進了屋,先是沏茶倒水寒暄了一番。子龍的嫂子說

  “弟弟和弟媳婦,都是規規矩矩的莊家人,把孩子交給他們你們也能放心了。”

  “恩,是,看得出來,都是本分人,我弟姝也能放心了。”

  這時,姑姑就把裡屋的女人叫了出來,女人緊緊的抱着孩子,人裡屋走了出來。子龍和秀華都有點緊張,起身就走到女人面前,秀華想接過女人手裡的孩子,只是女人抱的很緊沒有抱過來。子龍和秀華都看着這個才一個月大的孩子,子龍問,

  “你有什麼要求嗎?”

  女人懦懦的回答:“家裡要不是困難,不會要送走這個孩子。”

  子龍明白了這個女人的要求,從身上所有口袋裡翻出這僅有的80元錢交給了女人,女人接過了錢還是不舍

  “我要留樣東西當信物”。

  “要什麼?”

  “手錶”

  當時子龍是沒有手錶的,只有他的哥哥有一塊表,因為他的哥哥是首鋼的工人,所以才花了幾個月的工資買了一塊表。

  “這個,那是我哥的,我不能給你”子龍說

  “那我不能把孩子給你”女人說

  子龍的哥見狀,把表摘了下來:“讓她拿去,孩子重要,這個還可以在買”

  子龍把表放到女人手裡,女人這才依依不捨的把孩子交給他們,秀華從女人手裡接過丫頭,仔細的打量着這個小生命

  (二)

  當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秀華手裡掙扎的時候,她心裡在顫抖,這是她日思夜想的小生命啊!幾度跪拜都不曾擁有的小生命,現在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整理了一下丫頭的小被子,用臉貼了貼丫頭的小臉,然後更緊的抱在了懷裡。子龍也湊到秀華跟前,端詳了一遍這個小生命。

  “行了,你的要求我們也都答應了,你留個地址吧!萬一有什麼情況我也好聯繫到你。”

  “行,這個我來寫吧!她不識字”。姑姑說著就去拿紙和筆,很認真把女人的地址寫了上去,寫好后交給到子龍的手裡。

  子龍接過字條,認真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址,然後折了幾折放在了胸前的口袋裡,轉身對秀華說:“那我們走吧!時間也很晚了!”。

  “好”秀華說著,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小被子,給丫頭連頭一起蒙了起來,生怕丫頭受了涼。

  女人見到他們要走了,又衝上去看看秀華懷裡的丫頭,轉過頭跑回了屋裡。她知道這一別可能在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為了讓自己放棄只能不在見到丫頭。

  子龍和秀華還有哥哥嫂子準備各自回家了,姑姑把他們送出了門外。從那一刻起,丫頭就與女人和姑姑們分離了,那時在襁褓中的她什麼也不會記得,什麼也沒有留下,至於爸爸找到女人後的事情,他們是分是和,是有了兒子還是沒有,一切都不知道了。

  轉眼間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丫頭也三歲了,已經可以滿走跑了。子龍和秀華為了丫頭為了這個家拚命的掙公分,子龍還在裝卸隊打工,很辛苦。秀華還在地毯廠幹活,除了農活,還在家裡養豬,為了丫頭的奶粉錢,他們都在努力着。丫頭的出現也給這個五口之家帶來了很多的歡樂。雖然辛苦,但是每每看到丫頭又頑皮,又可愛的臉,所有的辛苦都變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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