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筆

　　H市，是個新興城市，一切都是按照高規格打造。那寬闊的六車道的街道，整齊劃一的綠化帶，高桿的太陽能照明燈，簇新的座座高樓，把整座城市裝扮得美輪美奐。生怕有什麼瑕疵，什麼看上去都是讓人賞心悅目！

　　H市的常委領導，幾乎是“舶來品”，與下面各大局的領導都不沾親帶故。今年正趕上大選年，要想當個局長，我們的官迷們就得“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馮倡飄同志，原衛生局副局長，一心只想當局長，眼瞅着衛生局長的位置名花有主，趕緊把眼光朝向環衛局長。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用“炸藥包”，托關係人，找熟人，弄到了環衛局長的位置。

　　新局長上任的第一天，他就在H市的有線電視台發表就職演說，振振有辭地向全市人民表決心：要把H市的環境綠化工作搞好，讓它美如人間仙境。

　　第二天，他到局裡上班，首先召開全體幹部職工大會。面對全體幹部職工，他在大會上分析了目前H市的環衛現狀，同時展望了未來，並許下諾言：“同志們的福利待遇，要比之前上一個台階”。

　　張笑寒副局長等馮局長把話說完，立刻附和：“馮局長，你儘管放心，我們的同志都是兢兢業業的，有你馮局的帶領，我們的城市會更加潔凈，環境會更加優雅舒適。”下面的職工，此時有些嗡嗡的議論聲，有個別膽大的，甚至在職工中說：“吹牛，你吹吧，看你能吹得破幾張牛皮！”

　　最後，馮局長鄭重地說：“財會人員請注意，局裡財務進出，只有我局長“一支筆”簽字方有效；還有局裡的經費有限，出差的費用，嚴格按照規定報銷，誰也不得違規。另外，請局裡行政領導留一下，其他同志散會！”

　　散會後，新局長還特地把局裡行政班子留下，並做出了明確的分工。當然，張笑寒副局長得到“頭彩”——負責局裡人事工作，李達慕副局長負責財政工作，其他局級、股室主任依舊。

　　頭幾個月，新局長在局裡還是蠻積極的，大家有目共睹，積極性也很高。環衛工作也常常得到市常委的表揚，但不知為啥，後來新局長的作風開始變了，局裡很少看到他的影子。下面的職工背後對他的議論也開始多起來。多嘴的馮麗安也不知從哪裡得到了馮倡飄的隱私，在幾個要好的姐妹中間傳開了：“姐妹們，你們曉得不，我們的“一支筆”（局長的外號），據說到省里出差，逢娼必嫖，聽說功夫還蠻行的呢，搞得女哇哇的叫床，呻吟不止，像豬崽崽叫呢。”

　　膽小的曉紅，羞澀地說：“麗安姐，不要道聽途說，就算是真的，要是局長知道了，給我們穿小鞋，那就不好了。”其他幾個姐妹也隨聲附和。

　　馮麗安說：“你們就一群膽小鬼，好了，好了，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說著臉上有些不高心。接着又說：“馮倡飄叫我們出差，按規定報銷，你們知道他是如何報銷的？”

　　膽子稍大的張翰額好奇地問：“你說他是如何報銷的？”

　　馮麗安故意賣關子說：“我不說了，等一下你們告到馮倡飄那裡，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張翰額聽馮麗安姐這麼說，就越想打聽清楚。於是纏着馮麗安非得告訴她不可，否則就不和她做姐妹了。馮麗安無奈，不得已就把嘴挨近她的耳朵，輕聲地說：“馮局，他到外面花天酒地，一次出差長沙至少要花四五千元。一般的同志出差，五個人的花費也抵不上他一人。”接着又補充說：“恐怕連玩女人的錢都報了。”

　　張翰額把頭一縮，說：“呸，呸，呸！晦氣。”

　　其他姊妹見狀，也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見張翰額那樣，哈哈大笑說：“張妹，怎麼了，聽到了什麼好消息了。”張翰額豎起柳葉眉，好像梅毒沾身，又像是心中填滿了怨氣待要爆發說：“去，去，去！我聽了都感到害臊，簡直就是畜生。”接着各自走開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瞬到了中秋，為了全市過個乾淨祥和的節日，馮倡飄局長在幹部職工大會上做動員：“同志們，中秋節快樂！市裡要求我們堅守崗位，把環境搞好，讓全市人民過個乾淨祥和的“八月十五”……”

　　下面的職工鬧開了，不知誰說：“有沒有三倍的加班工資。”

　　整個會場頓時沸騰起來，馮倡飄的聲調開始放緩和，說：“同志們，我們會考慮大家的福利，靜一靜……”

　　會場漸漸地安靜下來，馮倡飄接著說：“目前，我們局裡經濟困難，要發福利，等過段時間有了錢再說。我又不是有錢不肯發的人……”

　　等散了會，馮麗安又在與張翰額嚼舌根，說：“我們的局長，又在叫窮，他撈得錢還少嗎？再說他‵要窮只能窮職工，要苦不能苦自己′的口頭禪眾所周知，活脫脫一個極端自私自利的貪官。”

　　“麗安姐，你曉得不，我聽李達慕副局長說：‵我們的局長還有小金庫呢，他把我們植物園的收入不入帳，供他及家人揮霍′，偶爾，行政的幾個馬屁精可能也粘了粘光。”張翰額神秘地告訴馮麗安，接着又做了一個不要聲張的手勢。

　　馮麗安對張翰額有些刮目想看了，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與我們的李副局長有一腿了。”

　　張翰額有些嗔怪，說：“麗安姐，你要死了，這種羞死人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馮麗安知道惹怒了張翰額，馬上打趣地說：“我的好妹妹，剛才是開玩笑，你消消氣。”

　　張翰額嘟着嘴巴說：“這還差不多，像我的姐妹！”

　　且說李達慕副局長，中秋之日，別人忙着環境衛生，他卻帶着財務科的同志，按照局長的要求，在採購物質。為每位幹部職工準備一盒月餅，一箱蘋果，下午5點前要發放到位。

　　晚上，局長叫上他與幾個“親信”到名人酒店吃飯，酒宴罷，局長說：“晚上搞啥子活動？”

　　李達慕等幾個“親信”幾乎同時說：“酒也喝多了，唱歌會走調，還不如更上一層樓，到名人按摩店放鬆一下。”

　　馮局長想了一下說：“那好，我們就去放鬆放鬆。李局長，你先去把飯錢結一下帳，然後上去安排。”

　　李局長爽快地答應：“好的，局長你放心，你們先上去。”說著就去櫃檯結帳，馮局長他們也就上了二樓。等李局長到二樓時，他們都挑好了小姐，在放鬆。名人按摩店，小小的包房能容納三張小床，空調都是大功力的，暖如盛夏之中午。這裡按摩有特色，只許穿褲衩，按摩部位，也只有一處是雷處，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

　　名人店，終究不是色情服務，不該踏的雷處，小姐們是不敢越雷池半寸。其他該按摩的，她們也絕不手軟，搞得大男人們哼哼唧唧的，淫穢的詞語，調侃地穢語飄得滿屋皆是。

　　李副局長與局長、張副局長在一間房。李局長打趣地跟小姐說：“看不出，小妹子的功夫還不錯，有力道。姓啥？”“我姓劉。”

　　張副局長藉著酒勁說：“是不是下流的流。”跟張副局長做按摩的王小姐發話了，我說你啊“最下流”。

　　局長也不甘落後，問給他做按摩的小姐姓啥？小姐說：“我姓張，本地人。”

　　話被李局長聽到了，說：“是不是叫張德開。我聽說她的按摩是名人店首屈一指的。”張小姐被誇得不好意思，羞赧地說：“我就是張德開。”

　　張副局長說：“家門，你這名字，怎麼聽起來像個男人的名字！不如我給你改個名字，叫張德晴，你說好不好？”

　　張小姐說：“你真幽默，含蓄，委婉，變着法子說人家，好壞啊1”

　　不知是誰說到離婚的話題。局長興奮起來了，說：“短信爆料，男人離婚是二手房，女人離婚是二手車。”

　　張小姐說：“話雖是這麼說，但你要看看，房是什麼房，車是什麼車。要是違章的拆遷房，那就一文不值；要是一般的棚屋，也值不了幾個錢；如果是豪華的別墅，那可就值錢了。”

　　劉小姐說：“按你這麼說，車也要看價了，名車勞斯萊斯、寶馬，“掉價的名車比值錢”。

　　李副局長調侃地說：“局長，你瞧，這兩位丫頭還鬼精鬼精的。”

　　時間過得真快，按摩很快結束了。李副局長付賬開票之後，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