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

　　夏天好像已隨着接連幾天的秋雨慢慢溜去，墨揚坐在窗邊，聽着外面的雨聲，想起了她和柳川的故事，不禁感慨。

　　一

　　那已經是幾年的前事兒了，當時墨揚還是一個揣着無限美好夢想的青澀小女子，她就像是個活在塵世之外的人，不懂世間的冷暖，心裡充滿着美好與理想，全然不懂什麼叫做現實。

　　那是一個明媚的日子，她從圖書館看書回來，覺得天氣尚好，時間尚早，於是決定去學校的湖邊走走。湖邊的垂柳倒映在湖中，湖中稀稀疏疏的幾朵荷花亭亭玉立，雖然已是夏末，但它們依然綻放，在風中舞動着身姿。這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美好。湖的另一邊傳來動感的音樂，她決定去一探究竟。

　　她看到一群小伙在盡情的舞蹈，低調而不是張揚，動感而不失情感，她成為他們唯一的觀眾。這一群小伙原來是在為迎新晚會準備節目，她為他們鼓掌，那一刻，墨揚覺得這一切是多麼地和諧，有風、有湖、有音樂還有舞蹈。

　　林麟和柳川在舞蹈的同時都默默着關注着眼前這名女子，她簡單、大方，尤其是她的笑容好像可以融化一個人的心，那麼甜，那麼美。她就感覺像是從天邊來的女子，一席天藍色的連衣裙，絲毫都沒惹上塵埃，一頭烏黑亮麗的直發直至腰間，手裡捧着一本林徽因的《你是那人間的四月天》。她的形象進入了林麟和柳川的眼帘，也進入了他們心裡。

　　林麟是大二物理系的學生，他自幼喜歡舞蹈，進入大學后就進了學校的舞蹈社團，也就在舞蹈社團中認識了柳川。林麟是一個內斂而沉穩的人，他做事情考慮得比較周到，是一個邏輯思維和抽象思維較強的人。而柳川來自藝術系，他自幼學習美術，舞蹈是他的業餘愛好，他帥氣、陽光而富有浪漫思潮。這兩個性格互補的人，都因舞蹈而結交，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墨揚的出現雖然讓他們有了一些爭執，但男人之間的公平競爭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二

　　他們三個成了最好的朋友，幾乎是一起看書、一起吃飯、一起遊玩，三個人形影不離，有時，他們會一起躺在學校的草坪上看星星，聊着他們兒時的有趣的經歷，充滿着童真童趣；有時他們會一起戶外爬山，在艱難險阻中增進友誼；有時他們會一起學習，在臨考前抱抱佛腳。

　　不知不覺，他們好像成為了一個整體，她會去看他們在舞台上舞蹈，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他們也會去為她的演講鼓掌，為的文字做忠實的讀者。

　　其實墨揚並非不知林麟和柳川的心思，她只是不想戳破那一層紗，她不想他們二人因為自己而不和，她更不想失去誰，她以為自己可以平衡三者之間的關係，她以為自己對誰都是一樣，並沒有男女之情，而只是純粹的友誼，只是聊得來，有着共同興趣愛好的朋友，就像自己的閨蜜一樣。墨揚對他們也沒有非分之想，但，墨揚自己都沒發覺自己已經對那個張揚、充滿着浪漫的柳川充滿了傾慕之情。

　　一天，柳川的同學尹雲告訴墨揚，柳川和林麟在操場上起了爭執，請墨揚過去一下。順其自然的，尹雲帶着那個甜蜜的謊言沿着之前安排好的路線將墨揚帶到操場。

　　他們從墨揚的宿舍順着小路一路走向操場，突然，一個人從旁邊走過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墨揚在燈光上並不能很清晰地看清楚他，但她能看到那個人充滿着笑容對墨揚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就在那一刻，那個人從背後抽出一支鮮紅的玫瑰放在墨揚面前，並對她說“生日快樂”。墨揚一時愣住了，沒有接過玫瑰，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獃獃地站了幾秒，那個人見墨揚沒反應，就將玫瑰塞進墨揚手中，匆匆離開了。

　　墨揚不解地望着尹雲，而尹雲只是淡淡地一笑，調侃地說“看來傾慕我們墨揚的人還不少嘛”。

　　走了一路，接二兩三的人都給墨揚送來一朵玫瑰，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在這一路上，她從接過的玫瑰中思考着，彷彿自己明白了什麼。

　　尹雲告訴她柳川和林麟在操場起了爭執，莫非是他們倆安排的，墨揚幾乎可以肯定，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們倆估計是想給她慶生，她覺得這兩人真有心，但同時她也在想，他們對自己太好，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友誼的範圍內，她想到這裡，有些卻步了。她怕看到他們倆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他們兩個都同時戳破的那一層紗，那她應該選擇誰，還是誰也不選？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在離操場最後的一段路上，她似乎看到了畫廊，在這林蔭下路上，一幅幅的畫錯落有致地擺在她面前，她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但定睛一看，真的是擺着許多的畫架，上面都放了畫。她和尹雲走過去一看，原來都是自己的畫，有調皮的，有安靜的，有堅強的，也有柔弱的。有的畫是自己曾經的照片，而有的畫，則是在校園中散步的一個背影，有的則是在圖書館一個角落看書的樣子，有的又是在演講台上的情景，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吃驚了，她沒想到一向大呵呵的柳川竟然如此細心地用筆在描繪着她，她忽然感到很幸福，柳川一直以來幽默、熱情、桀驁不馴，不像林麟總是擺出一副很原則、很深沉的樣子。

　　她在心裏面分析着兩個人的不同，覺得自己應該是比較喜歡柳川的，而林麟就像個大哥哥一樣，她雖然也是喜歡，但覺得和林麟一起，自己很拘謹，不像在柳川面前那麼自在。她心裡應該是有答案了，但是她在想，要怎麼面對林麟呢？林麟也在操場，這樣子會不會很傷害他呢？

　　慢慢地進入了操場，尹雲說，剩下的路，你得自己一個人走了，剩下的問題，你要一個人去面臨了。說著，尹雲走開了。

　　空曠的操場顯得安靜極了，她只看到操場中央有一團亮光，她朝着亮光走去。這時，操場了想起了音樂，是她喜歡的那一首《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她看到一個人向她緩緩走來，從走路的方式她可以斷定那個人就是柳川，操場上也沒有其他人，她有些慶幸，只有柳川一人，這樣她就不用面對林麟了。

　　三

　　柳川慢慢地走進墨揚，就在這時，墨揚的手機響起了，她打開一看，是林麟發的信息，他說：“墨揚，祝你生日快樂！生日禮物我已讓你的室友轉交，願你永遠都那麼開心、快樂，就像我第一次見你時候那樣，笑得那麼甜。柳川是個不錯的兄弟，其實我也能看出，你很喜歡他，只是你自己沒有發覺而已，好好把握吧。我會祝福你，不管你的選擇如何，以後我都會好好守候着你，做你堅強的後盾，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友（麟）”。

　　她認真地看着，都沒發現柳川已經走到她身邊，柳川溫柔地牽着她的手，說要帶她去看樣東西，柳川蒙住了墨揚的雙眼，她的腳步乖乖地隨着柳川來到了操場中間。

　　當柳川將手放開，她看到自己站在用蠟燭擺了心形的中間，在她的前方是用玫瑰花瓣鋪成的她名字中的“揚”，在“揚”的後方是鮮明地“I-U”，當她在路上的時候，她就真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景，果不其然，被她猜中。她沒有猜中的驚喜就是那一排排的畫，還有柳川的禮物。

　　墨揚會想着柳川會捧出鮮花或者拿着蛋糕走來，但是鮮花是路人接二連三送出的，而當柳川走來的時候也沒有蛋糕。

　　柳川拿出的是兩個精緻的盒子，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綠色，這是她最喜歡的兩個顏色，柳川打開第一個藍色的盒子，盒子里是一條手鏈，柳川將手鏈帶在墨揚手中，墨揚忽然發現柳川也帶着一條同樣的手鏈，不同的是，一個的吊墜是鎖狀，一個是鑰匙狀。而她帶的是鑰匙狀，柳川說：“墨揚，只有你能打開我這把鎖，也只有你能進入我的心房。”

　　緊接着，柳川打開了第二個綠色的盒子，裡面有兩塊石頭，柳川拿出其中一塊，將裝着另一塊的盒子一併給了墨揚。墨揚初看那塊石頭，似乎與一般的石頭無異，石頭是淡綠色的，摸着手感極好。她打量着這塊石頭，發現在石頭的地步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藉著微弱的燈光和蠟燭的光，她看到上面寫了“川愛揚”。她猛然反應過來，這不是一般是石頭，而是一枚印章。而柳川拿走的那一塊也是同樣的內容。

　　柳川說：“這份禮物是獨一無二的，畫廊、玫瑰、蠟燭、印章都是我給你的驚喜，就是不知道揚揚同學對我的安排還滿意不？如果滿意呢，就點點頭，如果不滿意呢，就......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啦，生日快樂！”墨揚聽到這，笑了，就像天使般的微笑，瞬間打破了操場的寧靜，柳川說笑就是滿意啦，墨揚羞澀地點點頭。

　　柳川走過去，緊緊抱住墨揚，並承諾要給墨揚一個美好的未來。

　　就在這時，尹雲將禮花放出，柳川的朋友們和同學們從暗處出來，鼓掌以示祝福。

　　四

　　墨揚和柳川從此出雙入對，林麟很少和他們在一起了，要說林麟不是不愛墨揚，他只是察覺到墨揚更喜歡像柳川這樣性格的人，自己有些沉悶了，他不想要佔有，也不想要強求，他只希望墨揚能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永遠都笑得那麼甜，那麼開心，他只需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站在遠處默默地關心她這就足夠了，畢竟他不能給她想要的青蔥歲月，也不能給她想要的浪漫和小幸福。

　　兩年的時間，他們之間有戀人的甜蜜，也有甜蜜的負擔，他們之間在磨合，有爭吵，有矛盾，有冷戰，而林麟便成了他們之間的協調人。他總是能在墨揚傷心的時候出現，開心的時候離開，他總是能及時給墨揚一個可靠的臂膀，溫暖的港灣。

　　兩年過去了，墨揚和柳川早已成為人們眼中的才子佳人，他們的幸福也被人羨慕着，許多人都很看好他們這一對，也覺得他們不會因為畢業而終結感情。

　　墨揚順利考入一所學校，光榮地成為一名人民教師，林麟進入了企業，與墨揚在同一座城市，而柳川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出國留學。

　　出國前，柳川和墨揚碰了面。

　　柳川：“墨揚，我之前沒想到我父母會安排我出國。”

　　墨揚：“沒事兒，你出國后好好學習，好好深造，西方的藝術和東方不同，你去肯定能有所獲的。”

　　柳川：“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要等我。”

　　墨揚：“我沒事兒的，你的前途最重要，我會好好守候這份感情的。”

　　柳川：“我會記得每天跟你道晚安，天天想你”。他搖了搖手鏈。

　　墨揚艱難地給了他一個笑容，並伸出帶了手鏈的右手，說到：“我也會想你的，你放心吧。”

　　墨揚說得那麼洒脫，可是誰都知道她不洒脫，她只是在自欺欺人，她看着柳川轉身離去，想要跑過去抱住他，但他的腳終究沒有邁出去，她遠遠地看着柳川離去的背影，她在想，也許以後就很難再見面了。

　　林麟看着心裡如此難過的墨揚，很是擔憂，他不明白為什麼柳川會選擇離開，也許前程真的很重要吧，但柳川不是讓墨揚等他回來嗎？

　　柳川離開的日子裡都是林麟在陪伴着墨揚，柳川踐行了他的承諾，他每天都會給墨揚訊息，告訴他的行程、見聞，他總會在後面附上一句：I Miss You。墨揚也漸漸習慣了柳川不在身邊的日子，她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以彌補沒有柳川的寂寞。

　　她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等下去，終於有一天，他打來電話說：“你不要等我了，你選擇和林麟在一起吧，他會很好地照顧你的，而我做不到。”柳川沒有說理由，沒有安慰，只是淡淡地這麼說，柳川掛了電話，墨揚感到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就回撥了柳川的電話，對方傳來的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墨揚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感到無所適從，她預想過多少次這樣的結局，即使她也認為他們最後很難走在一起，但她還是堅持等他，即使她預想到有這麼一天，但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突然。

　　柳川就這樣無聲息地離開了她的世界，她很想去問問林麟，也許他知道呢，但是她始終沒有去。她為柳川找了很多的借口，也許他有什麼苦衷，也許他是怕我久等，也許他是遇到什麼困難，也許......

　　“和林麟在一起”，他這是在把我讓給林麟嗎？他照顧不了我，就這樣離我而去，難道我不能自己照顧自己嗎？墨揚心裡有多少個不甘心啊。

　　五

　　一方面，墨揚不想讓林麟擔心，另一方面，她總有萬千個理由為柳川開脫，她總是在想，也許會有那麼一天，柳川會回來的，難道他們在一起的開心、幸福、快樂都是假的嗎？難道柳川對她的好，對她的呵護，對她的愛都是假的嗎？難道這份感情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嗎？

　　墨揚選擇了封閉自己，她不再是那個天真活潑的墨揚了，她變得多愁善感，變得更加安靜了，有時，她總會坐在教室里發獃，有時她會在操場上回憶起那場驚喜，有時她會去到他們一起涉足過得地方，她始終還是放不下柳川，心裡還是思念着他。

　　林麟像個大哥哥一樣地照顧着她，他擔心墨揚會就此一蹶不振，他雖然愛着墨揚，但自己並不想就這樣趁人之危，他作為柳川的好友，作為墨揚的好友，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他希望墨揚是開心的。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量下，林麟權衡輕重，他雖然答應過柳川要好好照顧墨揚，要為柳川保密，但是他還是覺得墨揚應該知道這一切，不然就算他最後守候住了墨揚，和墨揚走在了一起，他也不會心安的。

　　這天，墨揚依舊去教室里上課，她逼着自己忘記，下課後，她來到學校的湖邊散步，若有所思。

　　一個電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原來是林麟打來的，林麟說晚上要與她見一面。

　　墨揚如約赴宴，吃了飯後他們走在大路上，夜顯得那麼地靜，只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林麟首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林麟：“這幾天過得還好嗎？”

　　墨揚：“嗯。”

　　林麟：“不要自欺欺人了。”

　　墨揚：“我沒有。”

　　林麟：“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墨揚：“是關於柳川的嗎？”

　　林麟：“你會恨他嗎？”

　　墨揚：“也許會，也許不會。也許我想忘記他吧，真希望有杯忘情水，可以讓我將他忘記。但是我又害怕，如果我忘記了，我連回憶都沒有了。”

　　林麟：“其實柳川已經回來了。”

　　墨揚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麟，等着林麟繼續說下去。

　　林麟：“但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墨揚：“他變了？”

　　林麟：“看着你近段時間的難過，我也曾糾結，要不要告訴你事實，我不想你這樣生活，讓我把事情告訴你吧。

　　林麟接著說：“柳川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他也一直都很愛你，他只是比較放心把你交給我，才會那麼跟你說的。”

　　墨揚疑惑地看着林麟。

　　林麟明白墨揚的疑問，接著說：“他趁着假期回國，沒有告訴你，準備給你一場驚喜，但是他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一些事情，讓他不得不做這樣的改變。”

　　“柳川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車禍，他的腿被車子碾過，壓斷了他的雙腿，他得從此坐在輪椅上生活，他再也不能舞蹈了，也再也不能帶着你奔跑了，他不想讓你受苦，他更不想連累你。”

　　淚水已不知不覺地從墨揚的臉上滑落，這樣的消息比聽到柳川不要的消息更為讓人難過，一直以為，都是柳川在瞞着她，遇到這麼大的事情，瞞了她這麼久，難道他們只能在一起共享快樂，而不能分擔痛苦嗎？

　　第二天，林麟將墨揚帶到了柳川面前，眼前的柳川已不像當時那麼瀟洒、陽光、帥氣，他身上多了一份成熟、滄桑，墨揚一把撲過去抱住了柳川。

　　林麟對柳川說：“兄弟，對不住你了，我可不能趁人之危啊，墨揚還是你來照顧比較合適，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說完林麟就走了。

　　墨揚流着淚，看着眼前的柳川，她如此的心痛，卻又如此的委屈，“你怎麼瞞了我這麼久，你不知道我會很傷心，很難過嗎？你有權力為我做決定嗎？你就知道我清楚你的狀況后，一定會離你而去嗎？”

　　柳川無奈地看着墨揚，他受不了自己在愛人面前如此頹喪，如此窘迫，“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能再照顧你了，我們分手吧。”柳川堅定地說。

　　墨揚：“我不要和你分手，你不能照顧我，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一直以來的大男子主義思想充斥着柳川，他似乎接受不了現實，他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墨揚，因為他給不了墨揚一個美好的未來，他對生活似乎還沒有樹立信心，他還沒有從車禍的陰影中走出來，他接受不了墨揚的關心照顧。

　　墨揚明白柳川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心裡難免會有陰影，她決定每天都去看他，都去陪他，直到他願意墨揚來照顧，直到他重新接受。

　　墨揚越是對他好，柳川就越受不了，林麟也曾開導過柳川，“雖然你失去了雙腿，雖然你再也不能帶着墨揚奔跑，但是你還有你的雙手，你可以用你的雙手來為她畫畫，她可以推着輪椅帶你去散步，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你也可以用假肢，你不應該這麼想不開。墨揚是個好女孩，你如果再這樣任意而為，你失去的不僅僅是雙腿，你還會失去墨揚。你這樣一直講墨揚往外推，真的好嗎？”

　　柳川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他現在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他單向地認為不能給墨揚帶來幸福，他還是隨着自己的想法在推開墨揚。

　　可是他何曾知道，墨揚只要與他在一起就是開心、就是幸福，就是辛苦一點，也是苦中有樂，他這樣的態度對墨揚來說更是痛苦。

　　墨揚還是依舊每天都會去看他，即使她很忙，她也會抽時間陪他聊天，陪他散步，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她對柳川說：“我會等你的，我也會默默守候着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會做到的，我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我相信，我可以改變你的，堅強起來吧，你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柳川。”

　　六

　　夏天好像已隨着接連幾天的秋雨慢慢溜去，墨揚坐在窗邊，聽着外面的雨聲，想起了她和柳川的故事，不禁感慨。

　　墨揚始終如一地照看着柳川，可是在柳川心裡一直有個解不開的結，也許明天，柳川就能想通，也許墨揚會守候他一輩子。

　　外面一直下着雨，就像墨揚的心在下雨一樣，她希望柳川能夠重新振作，只要柳川振作起來，靠自己的能力做好事情，重拾信心，那麼他就能重新接受。

　　聽着雨聲，墨揚的思緒還在飄蕩，此時，上課鈴響起了，墨揚回過神來，走進教室，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有人在等他，那個人站在門口，墨揚背着光看他的身影，笑了，邁着走近他，走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