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腳步在靠近

　　（一）

　　天還沒大亮的時候我被陣音樂吵醒，睡眼朦朧，我不滿的大叫：“小妹，你是不是吃多了沒事做，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小妹從門外探進她那帶着可惡的笑的臉，說：“哥，有人找你呢？”

　　我穿上了一件外套出了去，看見一個女子坐在沙發上，想來就是她找我了。

　　女子25歲上下，瓜子臉，眼睛大大的，白色的連衣裙，一頭黑髮批在肩上，以我的審美標準，應該可以打85分了，“若是嘴唇在薄上一分，眼睛在小上一分，眉毛在細上一分，就更好了。”我遐想到。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點了一支煙問。

　　小妹的聲音又從廚房傳了出來：“老哥，不是說好了早上起來沒吃早餐不能抽煙嗎？”

　　我滅了煙，對着那女子笑了笑。

　　那女子說：“我叫蘇夢，我找你是想你幫我查一件事，不知道怎麼收費？”

　　我說：“先不談收費，你把你要查的事先告訴我，我才好決定。”

　　（二）

　　蘇夢見我這麼說，便開始說起要我查我事來，我彷彿是在聽一個很遠久的故事：

　　我叔叔是一個老紅軍，參加過長征的，在部隊里一直工作到五年去，混到了副師長，五年前因為身體的原因離休了，然後一直在家獃著。

　　前些時候叔叔生了一場大病，堂姐為了叔叔能好生修養，在郊外給他買個套房子。房子的年代很久遠了，據說是二戰時一個大軍閥住的地方，後來軍閥戰敗，房子換了好幾個主人，可是沒有人住得很久。

　　叔叔住進去后，開始的時候身體確實有些許好轉，但是在一個月前，叔叔突然把我很堂姐叫了過去，說是要搬出來，我和堂姐覺得奇怪就問為什麼，叔叔說，他每天晚上都聽見戰場上衝鋒時的鼓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以及很多很多人走動的聲音。他還說，原來的主任回來了。

　　我和堂姐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都以為是叔叔的病的原因而產生幻覺，就沒有答應，這事也不了了之了。

　　七天前，叔叔去世了，醫生說是心臟病突發，可是我卻知道，叔叔根本沒有心臟病，所以我在想，叔叔的死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我聽完她的敘述后，重新點燃了一支煙，問：“你是不是覺得你叔叔的死有點不可思議，懷疑不是正常死亡？”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許不自在，我解釋說：“我所說的不正常死亡並不是只是指謀殺之類的，還包括了外界的心理生理的刺激等導致的死亡。”

　　她搖了搖頭說：“其實我也不是懷疑這事，我只是想知道叔叔的死亡原因而已？”

　　我點了點頭就聽見小妹喊到：“哥吃早餐了。”

　　蘇夢站起來說：“那我先走了。”

　　我說：“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帶我去你叔叔住的地方看看。”

　　她說：“明天早上8點我來接你。”

　　（三）

　　房子在郊區，周圍有很多樹林子，光線不是很好，感覺特別陰森。

　　一個約30歲的女人從樓上走了下來，蘇夢介紹說：“我堂姐，蘇玲。”

　　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我問：“以前你叔叔還在的時候就他一個人住嗎？”

　　“不是，還有請來照顧叔叔的一個老婆婆吳媽，現在在廚房裡忙着呢？”

　　“你叔叔住哪個房間？”

　　蘇夢可能是因為我對叔玲的態度而顯得有些尷尬，說：“跟我來。”

　　樓道是旋轉式的，感覺這樣的樓道不應該是在這樣的房子里應該出現的，應該在歐洲的古堡里有。而且，貌似在這我沒看見可以打開的窗子，真是奇怪的地方。

　　上了摟，過道里有些石像，都是軍人的石像，貌似是那個時候的儀仗隊什麼的。

　　在過道的盡頭，蘇夢停了下來說：“就這個房間，叔叔一般都在裡面，天氣好的時候出去晒晒太陽。”

　　進了房間里，我看了看，有一個書架，上面大多是一些政治類的書，也有些其他的科技、文學什麼的書。

　　我沒說話，走出了房間。

　　（四）

　　晚上吃過晚餐，我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在着也挺是無聊的，住得久了怕是難受得很。”

　　看她倆都沒有意見，我開始講了起來：

　　有一次，也是停電，我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哼着小調，突然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靠近我，開始我沒大放在心上，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那麼知道，人總是容易產生幻覺的，我就繼續哼着小調，我聽到有另外的一個聲音也哼起了小調，我想，這些人也真是的，我哼什麼他哼什麼，我還以為是樓上或者樓下的鄰居呢，突然一輛車從樓下經過，車燈的光從窗子照了進來，我貌似看見一個人的影子，心理突的一下，猛的轉過身去卻什麼也沒有，我正鬆一口氣的時候，又感覺到什麼東西在向我靠近，而且越來越近，我的心嘣嘣的跳，卻不感轉過身去，突然……

　　這時候，我拿起一枚硬幣丟了出去，呱呱的在地上滾着。姐妹倆一聽，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我哈哈笑到：“沒事沒事，逗你們玩呢？”

　　蘇夢瞪了我一眼，我說：“你們也真是的，沒聽說過心裡暗示嗎？我給你們講故事就是在引誘你們的。”

　　她們不說話，我也找不到話題了，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說，來，我在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我說：“睡覺了。”然後看着蘇玲說：“晚上我就睡在你父親的房間，沒問題吧？”

　　蘇玲點了點頭。

　　這時候忙活了一天的吳媽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問：“先生現在就休息了嗎？”

　　“是啊，你老也早點休息。”我說。

　　她笑呵呵的說：“人老了，那睡得塌實啊。”

　　我點了點頭上了樓。

　　（五）

　　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去開始想一些問題：

　　我是不是不應該接這筆生意？真TMD不好受，在這麼個鬼地方，電視也沒得看的。

　　抱怨歸抱怨，但接了生意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可是，真的不知道怎麼下手，蘇玲父親的遺體已經火化了，根本不能知道點什麼，就在這個房子里轉悠，想查出來點什麼根本就是天方夜談，既然醫生說是心臟病，那還有什麼好查的，以前沒有心臟病不代表就不可能因為心臟病而死亡。真是的，這兩姐妹怎麼想的。可是轉念又埋怨起自己來，自己是怎麼想的，早就這麼想就不用接這生意也不用在着個鬼地方了。

　　想着想着就睡著了。

　　半夜，我被一些輕微的聲音吵醒，說起來，我就像一隻夜行的貓，晚上睡覺總是睡不塌實，到了早晨卻睡得死死的。

　　我聽見貌似鼓樂的聲音，恩，還有腳步聲，很多的腳步聲。

　　貌似聽蘇夢說過，她叔叔生前對她們提起過這事。

　　我起了床，外面黑黑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從房間里漏出來的些許光線使我看見了幾個人型的輪廓。“這是石像。”我想。

　　然後走到樓梯口，聽見樓下傳來腳步聲，很輕的。

　　下了樓，看見吳媽在客廳里忙活什麼。

　　我說：“你老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吳媽看見是我，笑着說：“這人啊，忙活了一輩子，感覺總是停不下來了，一停下來身上就有些酸痛的感覺，所以啊，我就起來找點事做。”

　　我問：“你一直都這樣嗎？”

　　“是啊，人老了，晚上睡不塌實，就起來動動。”

　　我感覺到了什麼，說：“吳媽，你站着別動，我先上樓，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好嗎。”

　　看見她點了頭，我飛似的上了樓。

　　聽，沒聲音。平息了一下心跳，再聽還是沒聲音。

　　我向樓下喊道：“吳媽你在客廳里走走。”

　　然後回到房間，過了一會，就聽見了貌似鼓樂的聲音，很多的腳步聲。

　　我走到樓梯的轉角處，又說：“吳媽，你再走幾步。”

　　我卻只聽見了腳步聲。

　　（六）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了床，看見蘇夢姐妹兩已經起來了，我說：“我想我可以收錢了。”

　　她倆看着我說：“你找到原因了嗎？”

　　我說：“大概吧。”

　　她們看着我，我說道：

　　這座樓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可以打開的窗子。這就導致了房子里的聲音傳不出去，而且聲音在房子里的回聲特別大，不知道你們感覺到了沒？昨天晚上我睡在你父親的房間里確實聽見了你父親說的那些聲音，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這個人睡覺總是睡不實，昨天晚上我聽見了些輕微的聲音，然後起了床，下樓看見吳媽在忙活，然後我就上了樓，聲音還是有，而我叫吳媽停下來后，聲音卻沒了，所以我可以肯定的是，所謂的腳步聲，其實是吳媽在樓下忙活時的腳步聲在房子里的回聲。而你父親這樣上了年紀的人睡眠很輕，容易驚醒，所以一丁點聲音就聽見了。

　　“那鼓樂的聲音怎麼解釋？”蘇夢問。

　　“那就更好解釋了。”我說，“我說過，這樓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可以打開的窗子，你們應該知道，在某些條件下，聲音與某些物體是可以產生共振的，而那鼓樂的聲音就是吳媽忙活的聲音傳上來后與過道里的石像身上的鼓產生共振所致。”

　　她們看着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我的工作完了，我該回去了，如果你們有其他的解釋那麼告訴我一聲。”

　　說著我就走向門口，然後又停了下來回頭說：“你父親確實是因為心臟病去世的，因為他一直生活在無法解釋的莫名的聲音中，你們卻不相信他，他的壓力一大就~~~”

　　我聳了聳肩搖了搖頭，哼着小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