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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讓我再背叛一次

手機:M版  分類:另類小說  編輯:pp958

老公,讓我再背叛一次 標籤:守住第一次

  (一)

  月光把槐樹的枝椏摁在柏油路上,隨着細風彈奏的曲子搖晃起痙攣的身子骨,主幹上搭起的鳥巢中躥出一隻受驚的烏鴉,哇哇地唱着哀歌撲向黑夜的懷裡,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嚇得夜空中偷懶的星星都爭先恐後地使勁支撐着眼皮。

  青青沿着熟悉的街道彳亍着,一個人呼吸着孤獨,背扛着沉重的悲哀無神地打量着熟悉的一切,眼淚一顆顆地砸在柏油路上被趕過來的腳步踩死,發出痛苦的嗚咽,在痛苦中被榨乾。死亡。

  紅河洲飯店早已打烊,門前殘留着煙酒的辛辣,不打折扣地向青青的鼻子窮追猛打,直到青青受不了捂着鼻子離開。她哭了,哭了很久,哭得很痛快。

  紅河洲飯店曾是她和志文約會的驛站,是他們愛情萌芽的農田。曾經和志文在這裡吃夜宵,一邊吃一邊數夜空中笑的很燦爛的星星,就像夜空盛開了許多亮晶晶的小花,他們稱為“悄悄花”。

  青青記得在這裡和志文度過的每分每秒,他們相依相偎地漫步在槐樹下,牽扯着彼此的手,說著悄悄話,聽夜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來,感受槐樹葉子悄悄飄落,驚喜螢火蟲成群結對地在他們身邊唱愛的讚歌。那時侯,他們是快樂的,愛就是快樂的。並且堅持着。

  離紅河洲飯店不遠有一座小石橋,橋下那條小河中總是流淌着唱着歡歌的河水,潺潺地向遠處流去,帶着他們的心愿,今生今世永不分離。他們相顧無言地沉默了許久,然後擁抱在一起,瘋狂地打擾着夜的寂靜,讓寂寞難奈的電線杆在路燈的幫助下自慰起來,惹的一群群的飛蛾飛過來看熱鬧。

  青青撫摸着石橋上面剩下的一隻石獅,努力地舒服自己的呼吸,弄的胸脯一鼓再鼓地。原來這座石橋有兩個石獅子,在橋的護攔兩邊互送秋波,也是青青和志文最喜歡的遊戲。分別站在石獅子旁讓四目相對,然後兩個人朝對方靠近,擁抱,在急促的呼吸中品味着兩條導火線冒着絢爛的煙花碰撞的感覺。情感電纜短路的效果。

  可現在石橋上只有一個石獅子,那一個呢?青青把身子壓在石獅子身上,讓冰涼穿透心扉。物非人非。

  (二)

  你在哪裡?海炎呵斥着酒氣大聲地問。手機里卻是忙音,喝多了。卻清醒着。

  他把客廳的燈打開,鞋子都沒有換就跑進卧室里找青青,卻沒有一個人影,床頭上面那張婚紗照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斑駁陸離,上面淺淺地落了一層灰,相框上竟然趴着一個壁虎,吐着舌頭準備捕捉正朝自己飛來的蚊子。海炎氣呼呼地跑過去跳到床上,伸出粗糙的手掌使勁朝那隻壁虎拍去,壁虎死了,粘在相框上,相框被海炎拍掉,鑲在裡面的玻璃摔的支離破碎,劃破了那張婚紗照,流的是壁虎的血,泛着腥味。嗆得海炎跳下床去,使勁地朝那張婚紗照跺了幾腳,直到那張婚紗照被碾得粉碎。海炎愣愣地呆看了半晌,離開。

  (三)

  青青,我們求你了。只要你離開志文,什麼條件我都答應。王秋菊雙膝跪在青青身邊,李廣源拉了幾下沒有把老伴拉起來,皺着眉頭看了青青一眼,忿忿地離開了520高地髮型屋。

  青青看着跪在眼前的王秋菊給店員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到了門外。

  阿姨,你起來吧。有話好好說。青青拿一次性口杯給王秋菊接了一杯華山泉純凈水遞了過去,被站起來的王秋菊推開,水灑了一地。青青慌亂之中捏住了空空的口杯,看了看眼前的王秋菊,把口杯緊緊攥在手心裡,擰出一把汗。

  青青,你說吧,要我們出什麼樣的條件你才離開志文?王秋菊一改剛才的卑躬屈膝正顏歷色地朝青青吼道。眼球里脹滿了憤怒。剛才店員在這裡的時候,王秋菊想倚老賣老讓青青扛不住輿論的壓力,好讓她自動出局。沒想到青青把店員請了出去,把王秋菊擺好的天門陣給撥拉亂了。這店員一走,王秋菊覺得再擺娘娘嗆就沒有殺傷力了,還不如單刀直入。狹路相逢勇者勝。相當年,自己就是堅守自己的陣地把婆婆打敗才跟志文的老爸走到一塊。想不到今天讓我也碰上這樣的難題,我還就不信這個邪!

  我不會離開志文的。青青把頭扭了過去,取了拖把拖起地板上的水漬。就當王秋菊沒在這似的。

  青青,你不覺得你和我們家志文不合適嗎?他可是留學生啊。你呢?不過是個髮型師。一個剪頭髮的和一個留學生能過到一塊去嗎?這些你想過沒有啊?王秋菊覺得自己被拖地板的青青冷落了,便欲擒故縱地退步三舍,想給青青套近乎,以便於給青青洗腦。卻沒有發現自己在言語上已經刺傷了青青的自尊心。

  阿姨,你還不如直接說我配不上志文。不用拐着彎的罵我。剪頭髮的怎麼了?國家領導人還不得讓理髮師擺弄腦袋。青青把拖把放好,看也沒看王秋菊一眼,卻給王秋菊沉重的一擊,弄得王秋菊僵在那裡蠕動着嘴巴哼不出一個字。

  阿姨,您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就關門了。青青看了看僵在那裡的王秋菊下了逐客令。

  你要不要臉?你死纏着我家志文做什麼啊?王秋菊把話從肚臍眼裡揪出來摔在青青臉上,她不得不甩出最後的王牌,直接對青青的自尊心以垂直打擊,讓她徹底崩潰,自動離開。

  你怎麼能這樣說?青青鐵青着臉看着眼前的王秋菊,她沒想過要和眼前的“敵人”鬥嘴,畢竟她是志文的媽媽。沒想到自己的忍讓卻讓對方認為是軟弱。並且還說出那麼難聽的話。她剛要再次的和王秋菊理論,卻看到志文從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來,滿臉是汗。

  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志文走過去扯着王秋菊的手喘着粗氣。又轉身朝青青望去,給她使了一下眼色,示意她不要生氣。

  我來找這個小狐狸。王秋菊甩開志文的手,用手指着青青的腦門咬牙切齒地說。

  青青望了望志文,顫抖着身子朝門外跑去,迎面撞上了李廣源,又側身朝別處跑去。李廣源望着青青遠去的背影乾咳了兩聲嘆着氣朝屋裡面走去。

  媽,你怎麼這樣說青青?是我追的她。志文想去追青青被王秋菊使勁地拽住,氣得志文一屁股蹲坐在地板上,臉紅脖子粗地看着走進來的李廣源扭了扭頭。

  文啊,她只不過是個剪頭髮的,有什麼出息啊?你還要和我們移民澳大利亞。難道你要和她在這個小城市裡過一輩子?就不要你爸和我了?王秋菊又開始給志文洗腦。還不時地給李廣源眨巴眼皮子。

  志文,我不能說青青不好,但是,你要為長遠想,你們能不能過一輩子。你們思想上有距離啊。李廣源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們不是很好嗎?以後的日子沒有過怎麼能說不好呢?思想有差距算得了什麼?我們的心沒有距離,我不是小孩子。不是在玩過家家的遊戲。我知道什麼叫過日子。志文鼻子一把淚一把地說道。他不敢大聲地說,就是自己再有道理對方也是生養自己的雙親,害怕他們受到打擊。可是,青青——唉!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

  哎呀,我的天吶!這可讓我怎麼活啊?王秋菊一邊放聲大哭一邊偷偷窺視志文的動靜,不能讓他這個時候出去找青青,否則攤子會很難收拾。要讓青青知道志文不在乎她,讓她崩潰。讓她和志文之間產生矛盾,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分開。想到這裡她便投入到哭者的角色中,發揮的淋漓盡致,把蹲坐在地板上的志文哄得抹着眼淚回到自己媽媽身邊去,他聽不得王秋菊揪心的嚎啕大哭。可,心裡也擔心青青,她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四)

  你在哪裡?海炎對着手機大吼。一邊吼一邊把車門關好,朝喜來登大酒店走去。

  我在珠海。你回來了啊?生意談的怎麼樣?青青在志文的墓前小心翼翼的說,怕打擾了他的清休。

  你又去那個鬼地方去了?是不是?海炎跟着服務生屁顛屁顛地朝桑拿中心走去。

  是的。我馬上就回去。今天是他的祭日。青青朝遠出走了走,找到一個比較靜的地方給海炎通電話。

  你他媽的乾脆別回來了,住在那裡吧。海炎本來想說死的,後來又想到做生意的忌諱說“死”就改了口,忿忿地掛了電話。

  這是最後一次了。青青對着嘟嘟發響的手機說完再次地走回了志文的墓前,把墓碑上的灰塵用袖子抹了抹。這是她在志文臨死前的承諾,等志文一周年和十周年的時候過來給他掃墓。她做到了。

  志文一周年的時候,海炎特意跟着青青跑來,說也給志文燒柱香,其實是怕青青搞婚外戀,給他戴綠帽子。到了后才知道青青是真的給志文掃墓。不過也很不高興,回去后就找其它借口對青青大發雷霆,告戒她不要再擅自離開家。青青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她要履行自己的承諾,對自己愛過也深愛過自己的男人的承諾。哪怕赴湯蹈火。

  (五)

  青青,你在哪裡啊?我好擔心你。志文徘徊在520高地髮型屋前,撥通了青青的手機。

  我——在——人——民——醫——院。青青拖沓着沉重的腳步邁步在人民醫院的鵝卵石鋪成的走道上,痛苦地抬着自己的雙腿,朝醫院門口挪去。背後傳來兒子的哭聲,第三個被手術嵌從子宮裡拽出來的兒子。青青覺得自己的後背發涼,秋風肆虐地鑽進褲腿里舔噬着劇痛地傷口。撕心裂肺。

  青青決定離開志文,或許自己真的配不上他,或許兩個人有緣無份,或許……這就是命。走吧,如果自己的離開可以給志文帶來幸福,自己再不捨得也要甘心情願地離開。這就是愛!放手的愛。

  本來她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想給志文把孩子生下來,哪怕是自己養;又怕志文猜測到自己的意思不會離開,乾脆痛快點,讓他徹底對自己死心。

  已經懷過兩個孩子了,因為志文媽媽的反對沒有生下來,而第三個孩子又莫名其妙地被手術嵌夾死,然後從子宮中拽出來扔到垃圾痛里。青青臨出來時看了一眼,讓她眩暈。

  青青扶着醫院裡的牆壁艱難地挪到了醫院門口,剛要打的,卻發現志文從路對面的出租車上鑽了出來,使勁給他揮手,喊着朝她跑來。青青不顧傷口的劇痛邁起了沉重的步子朝志文跑去,正當她快抓住志文手的時候,一輛中華朝她猛駛過來。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志文猛一個箭步躍了過來把青青推倒了一邊,自己卻卧倒在血泊中。

  那輛中華車停了下來,王秋菊蹣跚着跪倒在自己兒子的身邊,暈了過去。李廣源從一輛急剎的面的車上走了下來,從喉嚨里嗚咽出三個字:來晚了!

  (六)

  青青把自家的門打開,望着亂七八糟丟在客廳里那一堆五顏六色地衣服,皺起眉頭撥通了海炎的手機。熟悉的鈴聲卻在卧室響起。

  青青詫異地擰開了卧室的門,看到那張席夢思床上赤裸裸地躺着海炎和一個妙齡少女。地板上被海炎碾碎的婚紗照上面摞了一雙高跟鞋和一雙透明的絲襪。旁邊丟着兩隻內褲,弄得房間里瀰漫腥臊味。

  海炎從香夢中摸過來手機看了一下號碼,剛要抬頭,卻看見正在揀相框的青青,愕然地說:沒有住在那裡啊。

  青青沒有回答,揀起折斷了的相框和那些碎了的相紙,邁過兩隻泛着腥臊的褲頭走出了卧室。然後扔到了垃圾桶里。看了一下客廳了的日曆,後天就是六一,要去深圳接兒子回家。青青把使勁地連着撕了幾頁,直到六一那天。她想快點過日子,和兒子一起過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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