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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山紅(一)

手機:M版  分類:故事新編  編輯:得得9

  花花坐在河邊,她的牛在她身後兀自低着頭吃草。河水很清洌地流着,花花忍不住脫了鞋,把腳伸進水裡,那些在河邊淺水裡找食的小魚兒便來啄她的腳丫。啄得花花心裡痒痒的,直想笑。

  花花看着河對面水磨房的那架大大的水車入神,那吱軋吱軋的水車每日都在河水的推動下無精打採的轉動着,花花覺得自己就象那水車一樣周而復始的重複着單調的生活,她知道自己的生活不會有什麼變化了。她甚至很懷念在鄉小學讀書的日子,雖然天沒亮就得起床,走上十幾里的山路,但花花依然覺得是值得的。可阿爸在她上完小學后就不讓她上初中了,只是讓她每天都看牛,割豬草。說那頭牛便是她的嫁妝,十八歲要嫁給阿舅家的兒子“開表親”。

  陽光有些刺眼,河水在陽光下晃着花花的眼睛。幾個姑姑嫂嫂挑着籮兜去水磨房磨面,在石橋上看見花花,便停上來:“阿花,在想那樣,想你表哥了吧?”另一個接過話茬:“等着急了吧,明年就嫁過去,和你表哥生娃娃嘍!”說完,姑姑嫂嫂們會心的大笑,笑得花花的臉羞得象映山紅。“我,我才沒想。”她想爭辯,可說出來的話卻不理直氣壯,到惹來姑姑嫂嫂更多的笑聲。她不敢和姑姑嫂嫂們糾纏,背上背兜,牽着她的牛向坡上走去。

  坡上的映山紅開得很茂盛,花花的臉被映得紅彤彤的。她喜歡這漫山遍野開放的映山紅,她甚至覺得她就象這肆無忌憚開放着的映山紅,有點野,有點嬌。她摘了些金銀花,做了個花環,在花環上插幾朵映山紅,淡淡的花香包圍着她,花花突然覺得嗓子痒痒的想唱點什麼,她看看四下里沒有人,便紅着臉兒唱:妹象這映山紅喲,等着哥來采喲……

  坡對面就是花花的家,一個古老的苗寨。寨子依山而建,因往年抵禦官兵,各家各戶都用石板累起兩人高的石牆圍住自己家的屋子,於是就形成了無數的小巷道,路全用石板鋪就,這樣,進了寨子就象進了石頭的迷宮。花花看着那迷宮一樣的寨子,她知道,她註定會在這迷宮裡老去,走不出來的。她是被表哥掐過屁股,和表哥對過山歌的,她註定會是表哥的人。

  “花花”,有人在叫她。花花回過神來,朝那邊望去,是在城裡讀書的阿哥,身後還跟着個白凈的後生,背着一個布板板。阿哥告訴花花,馬上要高考了,阿爸不讓阿哥上大學,因為阿舅家的表姐在等着阿哥,雙方的父母是定了日子的。於是阿哥就把他的同學叫來,想說動阿爸。這白凈的後生就是阿哥叫來的同學。這後生是學美術的,同時順便來這裡寫生。

  花花看着這後生,白白凈凈的很有些受看,花花看着他笑了。後生被花花笑得不好意思,白凈的臉也被滿山的映山紅映紅了。

  回家的路上,阿哥幫花花背着豬草,叮囑她要幫着在阿爸面前說好話,花花心不在焉的應着,卻拿眼睛時不時的去打量那後生。看着白凈的後生,花花有點眩暈,寨子里的石板路第一次讓她找不着方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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