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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彈華年,指尖沙流

手機:M版  分類:散文隨筆  編輯:小景

  踏盡了一世紅塵,時間卻猶細沙,無論怎樣的緊捏,終是從指間逃走的。流得慢,也流得快。那一串腳印依舊,卻踏不出舊時的步調,如今,便是失掉了那一份的輕狂,自是沒有了那生機。也正是這一串輕狂步調的腳印,蔓延出了紅塵。細數這紅塵,一路,我充滿着失與得,而得的總歸不是我想要的,失的,卻是我致命的。紅塵,給了我太多傷,我卻不能還擊一絲一毫。當年的一身白衣、三尺長劍,如今只能做我與紅塵抗爭的武器。卻是早已血侵了白衣,鏽蝕了長劍。三尺,已不夠長,不足夠我刺到時光的盡頭,劃破它的心臟。

  踏盡了一樹白雪,時間卻猶輕煙,無論怎樣森嚴的禁錮,終是消散了。散得無聲,散得很靜。雪依舊飄落得寂靜,白了這一世,冷了我一生。這雪很白,白得像梨花,去年三月的梨花。那時,我長劍三尺,白衣一襲。而你,紅裝一身,映紅了梨花。背影像雪一樣飄忽不定,我無處搜尋。自守於這一林梨花,亂了半生迷霞。盤坐於花下,看落蕊砸碎這無解的器具,又幻出你紅裝的背影。梨花落盡,白衣長劍情。任白衣殘,長劍斷,梨花落,我亦獨酌於枯枝之下,落蕊之上,與明月對唱離殤。

  踏盡了一橋輕雨,時間卻猶柔水,無論怎樣的隔離,終是奔逝了。奔得那麼歡,奔得如此落寞。我的長劍也不能將它截斷。想要忘掉,卻不習慣。看久了這逝去的流水,便不能習慣一潭死寂的清泉。是誰?給了我一世平凡,又一世羈絆。橋面濕滑青石板,雨住江南,落寞的油紙傘輕渲染。輕雨落了一橋,紙傘開了半面。行人熙熙攘攘,來匆匆,去也匆匆。只有你,依舊遲遲不現。執了白傘,負了長劍,白衣淹沒在人群中。

  回眸千百度,卻不見橋上燈火闌珊。半世浮華,卻不見落蕊重放。雪舞,花舞,劍舞,人亦舞。花敗花開,歲榮歲枯,雪聚雪散,杯空杯滿。流年隱於水中,東歸入海。踏破這紅塵,始知紅塵是一層又一層。半世白雪與這一橋輕雨,只將它輕從肩上拂去。依舊是長劍與白衣。冷雁南飛,我自向北,這半世孤行,我無怨,亦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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