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山行

　　2011年8月6日，意中一行五人由北京市懷柔區出發到密雲縣，再從密雲水庫的黑龍潭沿着戰備公路進入雁山山脈，歷時一個半小時，驅車60餘公里，瀏覽了雁山山麓及天然峽谷，經歷了平淡、驚奇、嘆服、驚懼，併發出由衷的讚美。所有人都感嘆，不虛此行！

　　剛剛駛入雁山山脈時，但見兩邊的綠色山峰，中間夾着被稱為峽谷的一條淺淺的窄溝。山是北方常見的那種被墨綠色的樹及翠綠色的草覆蓋著的、坡度很小的包，峽谷的底部由黃土與一條小溪組成，並伴有星星點點的莊稼和幾戶農舍。此處的山與峽谷，落差很小。山就是土包，峽谷就是溝。平平淡淡，毫無出奇之處。

　　隨着車輪前行，山與峽谷的落差在逐漸加大。不知不覺間，車已行駛在峭立的懸崖邊上了。再看，溝，已經變得越來越細長深邃了。兩側的山，時而象要貼在一起，時而又彷彿遙不可及。但不論視覺距離如何變化，那橫亘在兩山之間的溝壑卻始終存在。至此，峽谷的深、陡、險、奇，已初露端倪。

　　而此時的群山，也一改最初長滿植被的的風貌。在北方極少見到的石頭山漸漸的多了起來。山，就像是用鵝卵石堆砌起來一樣，隨着石頭的形狀，或婀娜、或威猛、或俊俏、或猙獰、或典雅、或放縱，呈現着千姿百態，讓人目不暇接。

　　與南方那些被山水畫家用斧劈皴畫法表現的自上而下立陡立崖的石頭山略有不同。雁山山脈的山石，是以橫紋展示給遊人的。南方的石頭山，展現的是險峻、蒼白、瘦硬、堅韌；而雁山的山石，好似表面被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鵝黃，顯現着雍容、厚重、柔潤、尊貴。一層一層的疊加，就像是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沉積和人文的積澱；讓人們在觀賞的同時，生出一絲的敬畏。好像有什麼人在耳旁悄悄告訴你，首都的山，也是沾着靈氣的，也是與眾不同的。

　　汽車行進在峽谷的左側，戰備公路依據峽谷邊緣的形態而建，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極盡盤桓、崎嶇之勢。車的左邊是無盡的連綿山脈，右邊是山石林立的深淵，公路與懸崖始終保持着不足兩米的平行距離，中間僅有高不足一米二的護欄，一旦衝出去，那就是踏上了不歸路。常聽人們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言不虛也。汽車盤旋着下行時，緊壓着雙車道隔離線，一個彎道連着一個彎道，還要隨時躲避着對面的車輛。有的路段設計成目視是直衝向護欄的，到了離護欄三、五米的距離，或左或右方露出一條彎路，趕緊一點剎車，一把舵，貼着護欄呼嘯而過。探首瞧，車好像已經蹭着懸崖邊了；再探首，下面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只能看到峽谷里群聳的一段段山尖，象一個插滿竹籤的巨大陷阱，正等待着不速之客的降臨。此路此景，不由你不毛骨悚然、觳觫驚顫。反觀左側，倒是一片怡然自得的景象，高四、五米、由人工開闢出來的石壁，金黃一片，間或有爬山虎攀壁而上，為肅殺憑添了一抹生機。

　　此時的胡志剛，一臉的嚴肅，與平常判若兩人。只見他緊閉着一路就不曾停的嘴，大睜着一雙醉眼，緊盯着前方。雙手隨着路面的變化，迅速左右轉動着方向盤。說心裡話，北京，不愧是首都，就連這麼一條戰備公路也修建的如此人性化。中間的黃色隔離線，從頭至尾都那麼清晰、鮮明；路面上沒有絲毫的雜物，整潔乾淨；逢帶傾斜角的下坡路，安裝有紅色的減速帶，讓你在行車中，感到了一絲的體貼、一絲的溫馨。

　　車轉為爬坡時，儘管發動機聲音有些發悶，但此時老胡的心情好極了，又開始有說有笑了。他一放鬆，一車人都鬆了口氣。車穿過第一個隧道后，老胡一指對面需仰視的山樑說，我們一會繞到那裡。一個左轉彎，順着公路爬去。隨着臨近，我們才弄明白，剛才看到對面的高山，感覺應是峽谷右側群山一員，其實是峽谷向左側畫了個半徑很大的圓，貼着那個山樑的半腰而過，又把那座山劃歸了左群山。

　　終於有了可以下車觀看的地方了。削平的石壁上寫着“白河大峽谷”5個紅色大字。直對着白河大峽谷，來時的路變成了右側。大峽谷將雁山山脈依據山形進行了有趣的分割。右側的群山，頂部都是尖尖的、坡度很陡的、很挺拔的山峰，很富有男子漢極強極剛的堅挺；而左側的群山，沒有一座是尖頂的，或抹斜、或平緩、或圓潤、或徐徐，極具女性陰柔、溫順之意。再往谷底看去，細如牙籤的河流，一條蜿蜒的公路，火柴盒大小的房屋，隱隱約約戲水的遊人，似真切似夢幻。

　　其實，雁山山脈的海拔不是很高，但因其峽谷深陷，上下的極大反差造就了極具震撼力的視覺。此時，如果你還有膽量登上垛口往峽谷深處探望，你將會被大自然那鬼斧神工的鐫刻激蕩得手腳發顫。

　　在這裡，你能感覺出人類多麼的渺小與諸多的無奈；在這裡，你能體會到要吟出“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詩句需要多麼博大的胸懷和過人的膽識；在這裡，也許你能感悟到什麼？那怕只是在心裡發出一句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由衷讚美，那就真算不虛此行了。

　　寫到這裡，意中把對三個方面的感謝，作為本文的結尾。一是要感謝我們的祖國，感謝她的偉大；二是要感謝北京，感謝北京將雁山山麓自然景觀保護、修繕的如此動人；三是要感謝東道主——北京郊區人胡志剛，是他放棄了七月初七中國情人節的休息時間，放棄了家人團聚的機會，不僅不辭辛苦駕車載着我們遊覽名勝古迹，還在遊覽之後請我們品嘗了被稱作活化石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動物——鱘魚。

　　遊了古迹，吃了古物，不說感謝很難啊！謝謝啊！

　　二零一一八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