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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三、四)

手機:M版  分類:雜文  編輯:pp958

  (三)

  午飯後的天氣還是不錯,陽光很是搶眼,正午的陽光果然多了點生氣,連高速路兩旁死氣沉沉的廣告牌也像是活了過來。道路前方是個村莊,黃泥鋪成的道路好像比近處的公路多了幾分人情味。矮矮的斜坡上種着些綠色的蔬菜,碧綠的葉子閃着油光,坐在車裡的我才看得分明。一個老漢,坐在自家門口的大青石上,一手托着飯碗,身子和臉是側着,像是在招呼屋裡的老伴。煙囪里的青煙不停的往外冒,給原本清麗的小瓦房籠罩上了一層霧氣,冬日陽光的裝點下,濃濃的鄉村氣息更加馥郁。呵,是個冬眠的好天氣。

  這時,“砰”的一聲,同伴的水杯掉落在地,我的視線不由的從窗外拉了回來。我揉了揉眼睛,過度的張望讓我感到些許的不適。潛意識的掃視了一遍車內,過分的安靜讓我感覺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酒足飯飽的人們歪歪斜斜的躺着,嘴角流出的哈喇子已經順順噹噹的流到了下巴上,大概已經睡了很久。車裡的其他人,大概除了司機以外也都陷入了淺淺的半睡狀態。空氣中混雜着濃重的二氧化碳氣體,我的頭漲的厲害。

  汽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行駛了快兩個小時。即便睡不着,還是無精打採的將眼睛閉着,全車人保持着一種難得的默契,沉默的氣氛就這麼瀰漫著。最後,還是領隊老師的尖叫打破了沉默——快看,雪!好像在霎時間,車裡面的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睜開,每個人還帶着一點疲倦的神色中透露着新生兒似的好奇。車裡的窗帘也都“跐溜”一聲被拉開,整個車廂頓時被照的通亮。

  遠處的高山像是披上了早冬的盛裝,雪不算厚,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在南方生活慣了的孩子來說,已是上天不小的恩賜。車廂裡面人聲鼎沸,驚呼聲和歡笑聲亂作一團,座位後面還清晰傳來幾個女生善意的調笑。之前談到過的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在掩飾什麼,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忽的一聲又轉過頭去,像是在故意躲避我的目光。我側了側身,最後把視線定格在女人隨身攜帶的豹紋包上。包不算舊,鼓鼓的,想是裝了不少東西。女人的手,死死握住包沿,生怕要掉了一般,我沒多想,車廂又安靜了下來。

  司機握住方向盤的手稍稍多了一點拘束,原本就睜得很大的眼睛此時彷彿像拿東西把它撐了起來,盤山路就在眼前,真正艱難的旅途現在才正式開始。

  (四)

  車廂內的節奏好像總在吵一陣,靜一陣兩者之間來回晃蕩,明亮的天空被鋪上了一層陰沉沉的灰,是夜幕的前奏,天要暗了。

  司機打開車燈,以每小時30碼的車速在崎嶇的盤山公路上艱難的行走。山裡的氣溫很低,路面都結上了冰,一不小心,汽車就要打滑。窗外的風還在呼呼的吹着,坐在車窗里的我都可以清楚的聽到,晚風中夾雜着一絲絲陰森詭秘的氣息,沉重的不安向我襲來,我不敢閉上眼睛。

  大膽的隊友唱起歌來,試圖驅走這一股詭異的氣氛。可是響亮的歌聲彷彿和這靜寂的大山形成了強烈的反襯,我的不安反而愈發強烈。

  司機打開了車燈,鵝黃色的淡淡燈光下,我才隱約的找到了一絲絲安慰,像是失足落水的少年在一片慌亂中找到了浮木一樣,心裡有點小開心。

  這時,前排穿紅衣服的女人突然直起身來。或許在前文中,我沒有提到這個女人的身份,這個女人姓王,被別人稱之為王總,是這次活動的主要負責人。女人撩了撩頭髮,一板一眼的給我們講解着第二天活動的流程。眼神裡帶着一種輕蔑,身上散發出一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優越感,淺淺的笑渦中,帶着一絲狡黠,是商人特有的那種氣質,讓我很不舒服。末了,還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一種近乎威逼的語氣給我們講解什麼叫“敬業”,如何認真服從公司安排,深刻的剖析了我們職業的本質——作為商演演員的我們,其實只是一種變相吆喝的工具,臨了還給我安排了一首即興歌曲,歌曲的名字是80年代費翔的《冬天裡的一把火》,帶着戲謔似的口吻一臉正經的告訴我‘你要知道,那裡的居民只有這樣的欣賞層次,都是小地方的人,那裡有那麼專業,你隨便唱就好’。

  “隨便”兩個字輕描淡寫的震懾到了我,我的眉毛稍微皺了皺。緩緩的疑惑在心裡滋長,苦想。如何從剛剛的“敬業”到現在的“隨便”一瞬間發生如此大的反轉?難道前面說的一切只是玩笑似的帶過?我淡淡的一笑,不做聲了,或許此時的沉默,是最好的回應。

  車子還是在蜿蜒的公路上曲折前行着,如同漫無目的般的行走把我的思緒引到天邊。心裏面的焦慮一波又一波的接踵而至,惱人。我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到底在哪裡,難道就躲在這綿延群山後面的某個地方?那裡是一片繁華富庶之地,還僅僅是繾綣在群山裡的一個小小角落?那裡到底是富裕還是貧窮?堂皇還是破落?有霓虹閃爍燈紅酒綠么?有夜夜笙歌花枝招展么?或許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凡無奇的小山城,但這樣又有什麼關係,我終歸只是路過而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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