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閣樓上的幽靈(1)（教師手記之586）_2100字

　　這是一個塵封的閣樓，已經二十年了，沒人上去過。人們傳說著有一個白色的幽靈住在上面，有時會在深夜飄下來，又上去，有人遠遠地看到過，從不敢靠近。

　　但這個閣樓下住着人，是出租給外地人了。不知道或雖然知道但無所謂的外地人為了享受到這便宜的租金而住下來。

　　閣樓與住房是分開的，須從三樓再走樓梯上雲，上面有一扇釘死了的厚木門，裡面才是閣樓，而三樓樓梯口又有一扇木門將其封住，恍若那是另一個世界般隔了開來。這些年來，沒有人上去過，也幾乎無人問津過。直到有一天來了個叫王一的人。

　　王一不是一個人住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妻兒，他來此打工，做木工活，包工頭在攬着活的時候，會叫上他，因他活幹得不錯，人也實在，因此也常有很多活來做，錢來得也快。他打算賺上幾年回家去蓋個樓。

　　“王一，吃飯了！”女人在喊。王一放下手中的活，拿塊毛巾抹了把臉，搓幹了手，走到飯桌前。屋子有點大，但由於堆滿了木料和半成品之類的傢具，顯得不那麼寬敞了。二樓是睡覺的地方，他們白天不上雲，三樓沒人住，也不出租，是主人家堆放雜物的。女人很辛苦，帶着個兩歲的孩子，在家做飯之外，也幫他一起幹活，好多掙點錢。

　　“今天還不錯，活幹了不少，看，那些小件都搞好了，就等着明天裝配了。”

　　“你也得抽點時間歇會，別太累了。”女人很關切，王一覺得他的女人是一個非常能體貼人、也很能吃苦的好老婆。

　　“我最近老覺着心神不寧似的，也不知什麼原因。”女人想起了什麼似的說。

　　“怎麼呢？”問。

　　“我好像總聽到有些不一樣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在身邊響動，卻找不到從哪裡發出來的。”

　　“什麼樣的？”

　　“有點像木板擠壓時發出的‘嘎吱’聲。”

　　“也許是那些木料乾燥或潮濕走形時發出來的吧。有些木頭質量不好，很容易變形的，遇到天氣變化、空氣濕度不對時就這樣。像現在，天這麼熱，人都穿了短袖汗衫還出汗，木頭也要伸伸腰的嘛！”他說到最後，自以為幽默似的笑了笑。

　　“但我不這樣看。”女人好像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瞅了他一眼，又望望斜對面的木料堆，說：“這些個聲音我也聽到過，也很熟悉了，但我最近聽到的不是那種聲音，感覺……有點像是……木樓梯上的擠壓聲。”

　　“你是說上面的樓梯？”

　　“好像是。”

　　“難道上面還有人不成？”

　　“我也不相信，但是就在白天我還聽到過，更像是人踩在樓梯上的‘嘎吱’聲。”

　　“別自己嚇自己了。怕什麼？我們又沒幹什麼虧心事！八成是你自己想着某些事，出現了幻覺吧？”

　　“算了，不跟你說了。你也忙累了，吃完飯早點歇着吧。”

　　時間在勞碌的人手裡過得特別快，不待看清，已是晚上十點，王一做好了最後幾根桌腿就歇了。

　　二樓與閣樓還是比較遠的，照理講上面的聲音也是不會傳到這兒來的，女人也是這麼想的。但就在周圍靜下來的時候，那種聲音卻又能清晰地聽到，她分明感到有什麼東西在閣樓上走動，看看向邊熟睡的男人，她卻翻來覆去睡不着。“會是什麼呢？”她搞不明白，但一種莫名的恐懼卻滋生出來，她擔心某一天上面的聲音會下來，一直走到房間來，來到他們身邊。她想叫醒男人一起來聽，但又不忍打攪他的熟睡。直到後半夜二三點鐘，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日子又是充滿陽光的。白天人們都去幹活的時候，她沒有再聽到那種聲音，但她從婦人口中得知這個閣樓上似乎是有些怪異的事。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應該去看看才對。她要去查個究竟，如果沒有什麼東西的話也就可以放心了。但如果有什麼不測呢？雖然她不信鬼，但她怕不是鬼的鬼。

　　白天，應該是沒鬼的。那扇被釘死的木門被她三兩下就撬開了。她來到了三樓，這裡堆滿了各種東西，有主人家放置長久的木床，歪斜地躺在一旁，有老式的家用品，像桌椅櫃櫥之類的，都已上了年紀，斑駁地林立着，大概是主人用不着，卻又不想拋了祖上留下的物什，便這樣堆着。正對着上來的樓梯口還有一台梳妝鏡，上面也掛滿了灰塵，彷彿有個什麼人正在梳妝似的。她邊察看邊猜想：或許閣樓上是什麼動物在那裡做了窩吧？弄出點聲響來也是正常的。只是，那會是什麼樣的動物呢？……

　　轉過彎，她繼續向上走，走上了通往閣樓的樓梯，每一級都能聽到“吱吱”的聲響，彷彿踩在千年古剎的秘室里。但顯然這裡沒有什麼東西來過，上面連一個痕迹都沒有，她的每一步都是清晰地印在了上面厚厚的積塵里。

　　門被釘死着，釘得很死，這回她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打開了的，她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將那麼大、那麼多的釘子起下來，更不用說撬開它了。但她不甘心就這麼懸而未決地走。她想看個究竟。

　　於是，她趴下來，找到一處可以窺見裡面的縫，那是唯一一個可以看見裡面情況的孔。為了讓自己有良好的視角，她似乎是整個身子全都趴在在地上。

　　“眼睛！！？？”她差點叫起來，因為她看到孔裡面是像死豬一樣的一隻眼睛，泛着獃滯的白光，黑色有點渾濁，但那確實是一隻眼睛。她像觸電一樣被彈了開來，渾身像粘上了萬惡不赦的毒液般難受，拚命地驅趕着。恍惚中，她看到孔里有白影一閃，忽而消失了。

　　她不顧一切地逃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探個究竟的念頭，人也獃獃地，嚇傻了一般。

　　（未完待續）

　　（時2007/0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