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深山雨夜

　　那天吃過午飯後我便躺在床上塞上耳機，不知不覺一覺醒來便是黃昏感覺睡得好舒服，外面什麼時候下的雨一無所知，竟然連打雷聲也沒有聽見啊，當我從他們房間出來推開我們房間的門，幾個傢伙還在打牌，屋裡的水差點又是水漫金山啊，每一次下大雨都說一定不要睡着，尤其是晚上要保持清醒，還好是白天，要不然山體滑坡會將後面的兩棟樓房埋了不可……

　　據工地上好幾個老鄉說，那時候我們還沒來，有幾個開挖的爬山去採楊霉，就在洞頂上的那片竹林地里打死一條蛇，據說那條蛇有二三十斤重，是一條懶蛇，見人還不會跑，那幾個饞鬼想着美味便下了黑手，後來在工作時洞子塌方，打傷的便是其中一個搞開挖的，山體滑坡把後面另一洞簡易樓房打垮，好在沒傷人，我想那時候應該是白天，後來老闆不許任何人在打蛇，聽說還有一條在另一座山裡，我是一個最怕蛇的人，在兩周前閑來無事，幾個人漫步去山下的村莊走走看看，喜歡那些寧靜的野外，那些翠綠色的竹子林，寂靜的山風，雖然比不上城裡的燈紅酒綠，但是我特別喜歡山上的這種自然風光……可惜那天不能預料遇見那條大黑蛇，否則我絕不會下山的，那天是往回走的時候，就在半路，幾個一起的朋友走在前面，他們沒有看見，居然讓我抬頭的瞬間看見那條大蛇從半坎往樹林里蠕動，我硬是被嚇出毛毛汗，我說蛇，一聲驚叫才把他們嚇了停住，蛇也被我那聲驚叫嚇了迅速的往樹林里跑，那速度看上去差不多和火箭一樣快，雖然那條蛇不是他們口中的大蛇，在我看來足夠嚇死人，尤其突如其來的遇見更是讓人膽戰心驚，據我所知，我很多次都遇見蛇，在被蛇嚇出尖叫聲的同時，蛇也被嚇跑，關於很多蛇的傳說，只要你不惹它生氣，它是不輕易碰你的，那年在丹東也是同樣的傳說，據說離我們那邊不遠的有一個工地，有七個開挖的完全被洞子塌方全部打死，也是因為蛇的報復，想必那條蛇應該稱之為蟒了吧，我始終相信蛇是有靈性的，哪怕是一隻螞蟻，它也是有生命有靈性的，怎又為了美味去傷害它們呢？我是個從小就對蛇很敏感的人，幾個老傢伙總是在我不經意間的剎那使出殺手鐧向我的軟肋刺去……

　　小時候看白蛇傳的故事，也想有一天能遇見如白娘子一樣漂亮的女子，如今想起來簡直笑死人了，這裡倒是有很多小青的姊妹，前些天他們就抓住一條幼蛇，居然拿來泡酒，我就詛咒他們，小心哪天小青就把你們吃了，呵呵！老傢伙們嘴裡說著不怕蛇，每次上山下山我就讓他們開路，他們偶爾也撿起樹丫枝或竹條向兩邊的草叢敲些響聲，還想着運氣好的時候再把小青的姊妹抓一條來泡製藥酒，我倒是每次下山上山在那半路就大叫幾聲，那樣蛇會先跑，我就不會遇見，只是我在想哪天會不會叫出一條大蟒蛇出來看看，只是最好不要遇見。

　　有一天也是下大雨，本來上早還有太陽，天也還沒有完全黑，滂沱大雨居然下了一夜，據幾個同事說廚房裡又來了一條蛇，我躺在床上不敢下床去看，只關顧着漫進屋裡的水，到底會不會淹到床沿，或是後面的山體會不會一下子就把幾棟樓房埋了，那棟房子在我們住房的後面，後面還有一棟樓在第一次山體滑坡時就搬到離我們的住房五分鐘的就能到達的一片小竹林間去了，那時來了好些天才發現的，原來那裡的環境還不錯，除了不用擔心山體滑坡，那裡至少能打電話，能用手機上網，如果某天大雨把現在樓房後面的竹林地下酥了，那時候會不會有機會跑出房間呢？這裡所謂山高皇帝遠，來這裡的領導只要老闆多花點“黃菜葉子”，領導們是不會關心安全的，領導檢查工作時，說這裡不行那裡不行，老闆隨口對正在工作的人大吼大叫，其實都知道那是老闆最慣用的伎倆！所以工人最愛說的是只要狗不咬傷自己不怕狗出聲，偷工減料能糊弄過去就行，反正是國家的材料！這裡待不了多久，也許十天，也許一月兩月，只是不知道還要下多久的雨，在這裡一天，我都不希望遇見蛇，更不希望讓蟒遇見我，好幾次說想一個人到另一個城市去，結果轉來轉去還在山裡轉！還有多少時日夠我浪費？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夜已經很深很深，屋裡的磨牙聲和打鼾聲混亂成一曲沒有節奏的交音樂讓我久久不能入睡，我估計當我睡着時候差不多零晨三點！

　　第二天上午吃過飯，又閑不住了，倍感無聊之際幾個人又說游村莊，太陽並不大，但是很悶熱，其實是我提議的，原因是頭一天白天睡了很久，夜裡我沒睡好，我怕白天補覺，怕到晚上又失眠，所以我不敢午睡，那種失眠的感覺是一件讓人很痛苦的事，幾個月前在成都車站內偶然看見書攤上有一本三毛的書，《夢裡花落知多少》，於是沒加思索的將它買下放在包里，喜歡在很無聊的時候慢慢翻閱，並不是顯耀我的文化，其實我是個沒什麼文化的人，只是喜歡，我想我是沒有錯的，在家裡瑣事太多，我壓根就抽不出時間來了解三毛的故事，在外面只能慢慢消遣，前提是一個人的時候，如果某天能到一座很遠的城市，那時候我一定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空間，我想買完三毛的全集，那樣至少不會無聊，不會空虛！可是這本書至今還沒看到一半，我不喜歡在火車上看書，不喜歡在人多的時候看書，我強忍着些隱約的傷痛！也不想做多餘的解釋，我只想做好我自己，做我喜歡做的，就如我喜歡聽歌手羅文演唱的那首歌《塵緣》一樣的喜歡，一樣的愛我所愛……

　　突然間，天空還是沒加猶豫的落起雨點，老宮依舊興緻勃勃的說隨它下吧，老陳更是不加思索朝着往山下的路上行走，當我們走到每天必經的小樹林，果然遇見了“小青的妹妹”，老宮走在最前面，是他先叫的我才慢慢看見，所以我不是很怕，這傢伙和小手指差不多一樣粗，綠綠的，看起來還挺漂亮，老宮到處找木棍，我在後面瞎叫，“小青”快跑……有人要抓你了，哈哈！老宮小心翼翼將一棵木棍壓住頭部，我說老宮，小心小青把你吃了，老宮說怕個逑，老宮又叫老陳到處找瓶子，說拿裝回去和那條小蛇泡在一起，老陳去了大半天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樹林哪裡能這麼快就能把瓶子找來，“二唐”在旁邊左看右看，居然冒出一句不是青竹飈，還是放生算了，這種蛇沒什麼毒，估計泡來的酒也沒什麼用，老宮一聽這樣說只好放了，反正自己也不懂蛇。沿着叢林小路的兩旁長滿了許多野草，濕漉漉的水珠掛在草上顯得晶瑩剔透如透明的珍珠，那時候雨還不大，過了兩個小橋，走過幾塊小田便到了村莊，在村莊里坐了個把小時，老陳困得恨不得床就在他身邊，他還是熬不住了開口催往回走，老宮說繞路，老陳說走原路，二唐說隨便，我也同意繞路，可以打發時間，最後幾個不言而喻走大路，回想去年也是同樣遊山玩水，不得不佩服老宮，老頑童啊，十足的老頑童，去年在山羊村那邊，其實我都記不得到底是山羊村還是衫羊村了，只記得有一次我們一群人去溝里抓魚，可以為了一條魚用兩個小時開挖一條溝，分工合作，用的用鋤頭，撿的撿石頭，用的用桶把水提干，結果魚還不到二兩重，只是每個人都哈哈大笑，臉上洋溢着的並不是傻笑，而是一種快樂的笑，用家鄉的土話說，“吃魚沒有撈魚歡”，記得另一次是在上山的時候，那天我在睡覺，老宮這個老頑童和王大炮打電話回來，說趕緊提桶上山，那裡有許多大魚，我半信半疑提着桶上山，那條溝里居然有一個半腰深的水塘，寬還不足十個平方，老少八九個人在水裡撲來撲去，我也毫不猶豫的跳下那個很狹小的水塘里，裡面果然有魚，二唐為了堵住水源以防魚往上跑則屁股一坐，誰知一坐就大叫，快點快點兩大大尾魚，左邊一尾，右右邊一尾，伸手往大石頭下面一摸又是一大尾，水塘里一片歡叫聲，水花四賤，那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童年……

　　我們邊走邊閑扯即將走到離住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雨水不再溫柔，傾盆大雨突如其來，路邊卻沒有一個避雨的地方，加快了跑的步子卻還是變成了四個落湯雞！回到住房四人相對，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又一陣哈哈大笑，那時已經是傍晚，山水已經漫過了廚房門口的水溝，我換了乾衣服靜靜的躺在床上，窗外的雨一直下，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