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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動的情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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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聽到倉央嘉措的詩歌是在一次演唱會上,譚晶甜美悠揚的聲音唱着:“在那東山頂上,升起白白的月亮,年輕姑娘的面容,浮現在我的心上……”那一瞬間,即被擊中。後來知道,這是倉央嘉措情詩中的一首。那幅美好的畫面,很久在心中一直無法揮去。

  現實生活中,假若一個男子和一個姑娘互相愛慕,總有幾分之幾的可能長相廝守。可是倉央嘉措不能,他和她的結局卻在第一秒鐘就已經註定,不管付出多少思念,做出多少努力,結局終將是一個遺憾,越是彌補,便越是心痛。

  因為他是倉央嘉措,六世達賴喇嘛。

  “住在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在拉薩街頭,我是你世間最美的情郎。”

  這一切,都是為一個女子,瑪吉阿米。如果沒有瑪吉阿米,倉央嘉措也不一定能寫出這樣的詩句吧?

  她是倉央嘉措在拉薩八角街一家小酒館里遇到的女子。“意外娉婷忽見知,結成鴛侶慰相思。此身似立茫茫海,一顆驪珠乍得時。”

  我一直都無法想象倉央嘉措對瑪吉阿米的愛到底是怎樣的執著。即使有“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的猶豫,但他還是在學習經文時思念她,或是趁眾僧人熟睡時獨自翻牆跑出布達拉宮與她相會!“肯把此心移學道,即生成佛有何難。”

  即使明知前路無望,卻仍敢去享受那一時相守之歡,知其不可而為之,愛人的微笑,對他而言,溫暖的足以融化所有冰川,支撐他愛下去,縱然前路艱險命運未卜。

  “留世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緣是劫。”

  若愛一個人,萬物便在愛人面前縮小,幻化成一個吻,一支歌,一個回眸一笑,哪怕只要一個微笑,那麼世間所有艱險都不堪一擊。

  可是在愛情里,沒有人定勝天的事情,有時候,再怎麼愛,也必須遵從宿命,各安天涯。

  他可以想她,可以念她,可以愛她。萬念俱灰都可以,卻就是無法在每天的清晨看到她陽光下的笑容“留世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緣是劫。”

  若愛一個人,萬物便在愛人面前縮小,幻化成一個吻,一支歌,一個回眸一笑,哪怕只要一個微笑,那麼世間所有艱險都不堪一擊。

  可是在愛情里,沒有人定勝天的事情,有時候,再怎麼愛,也必須遵從宿命,各安天涯。

  他可以想她,可以念她,可以愛她。萬念俱灰都可以,卻就是無法在每天的清晨看到她陽光般的笑容。

  倉央嘉措後來成為他那個政治時代的犧牲品,被罷黜,押解送往京城,“此行莫恨天涯遠,咫尺理塘歸去來。”你說,你不會走太遠,你說,你去去就回。可是你就這樣消失了。瑪吉阿米沒有再等到她的心上人。天涯海角,茫茫萬物,那個他哪裡去了。一切的記載都停止在了青海湖,史書上記載倉央嘉措病逝在青海湖畔,有人說是在押解送往京城的途中被殺害,民間還有人傳說倉央嘉措被高人搭救,後半生隱姓埋名在五台山度過。如果是這樣他的內心是否得己超度?

  沒有人說得清楚倉央嘉措究竟何去何從,瑪吉阿米後來怎樣了?是孤獨的終老還是黯然嫁作他人婦,仍是無從可知。可是她的一生卻因那驚鴻一瞥,因那短暫而熾熱的愛情被照亮,足夠點亮無數個孤獨的黑夜。

  而此生不能再相見,那當初“若非死別,絕不生離”的承諾也得己實現。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叫辛苦做相思。

  安得與不安得,豈由相愛之人做主。命運沉默而殘忍。活下來的人,只有承受,沒有選擇。於是,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舍不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最美的愛情即使在絕望的深淵,也可以綻放花朵。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僅僅是相見而已,僅僅是觸摸你的指尖而已,僅僅是貼着你的溫暖而已。

  若我無法承諾給你天長地久,那麼我便從來沒有離你而去,不管是近在咫尺或是相隔千里。

  在看的見你的地方,我的眼睛和你在一起。看不見你的地方,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離去,起不了作用。溫暖,從未消逝。

  藏人堅信人有來世。在倉央嘉措短短的24年生命的最後。這樣的寫着“結盡同心締盡緣,此生雖短意綿綿。與卿再世相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

  一直很想去看夏天的青海湖,聽說夏天的青海湖畔盛開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放眼望去,絢爛的明黃色一直綿延到天邊。三百年前,倉央嘉措也曾孤獨的站在湖邊想念他的心上人吧!?三百年前,倉央嘉措也就是在這裡,結束了他傳奇短暫的一生。只是那時是冬天,大雪將青海湖邊的萬物塗抹為一片沉寂的白色,彷彿要將一切掩埋……

  我想,若有來世,若來世再無牽絆,若來世他再與她相逢。他們會一起來看這夏日湖畔連天盛開的油菜花吧!潮落潮漲,狂蜂戀花,燕飛燕還,看前生沉寂的結尾,終於在此生修成絢麗的溫暖……

  每當看到倉央嘉措溫婉的情詩,常常會讓人產生某種戚戚的感動,他的情詩是流動的,如奶如水,它在堅硬直立的萬山叢中,澆灌出遍地的柔軟和美妙。倉央嘉措,一個悲壯的勝利者,他付出了達賴喇嘛的地位和權力,付出了生命,卻用愛情與情歌,把靈魂推向了輝煌與永恆;用慘烈的命運,讓整個西藏為他疼痛。憂傷的西藏為了一個活佛的愛情悲劇而愈加憂傷。可以說,由於倉央嘉措的存在,整個藏傳佛教變得溫情脈脈,人民不是原諒了他,而是放逸了他,激賞了他。西藏的信仰因此而深廣,獰厲的神像背後,嚴格的戒律之下,不可遏止的,是巨大的愛情溫暖。有了倉央嘉措,西藏每天都是情人節。這個來自民間的歌手和來自天上的詩人,用膾炙人口的詩歌宣布了愛情的發生,並以此教化他的人民,培育着天地間最美好的感情。

  與此同時,倉央嘉措用情愛的眼淚,撕裂了理想與現實決然衝撞的嚴酷,撕裂了歷史與宗教的刻板。宗教流淚了,是悲淚,也是喜淚。他用自己的血肉填平了凡聖之間的溝壑,讓宗教與世俗一馬平川;用無所畏懼的生命激情嘗試了生佛平等的至高境界,實現了佛性與愛情的水乳交融。

  我想,“情”是生命過程中最重要的體驗成分,有的人因為情真,而成為純情的人;有的人因為無情,而成為冷酷的人。情濃與情淺關鍵看他是生活在真善還是假善之中。從倉央嘉措的情詩中洞察到,他是情濃的活佛,是更接近人本質的活佛。而不是近似於神的活佛,所以,倉央嘉措的位置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必將永遠在喜愛他的藏族人民心中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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