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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聊齋看畫皮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小景

  “太原王生,早行,遇一女郎,抱襥獨奔,甚艱於步。急走趁之,乃二八姝麗,心相愛樂……”這是我手裡拿着的這本清朝蒲松齡所著的《聊齋志異·畫皮》的開頭部分,意思是太原一個姓王的男子早上在路上碰到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子獨行,她身上還帶着行李,走起路來顯得很吃力,於是,王生心生憐意……後文部分,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這個女子其實是一個妖怪,它畫了一張人皮披在身上,扮成美婦來引誘那些好色之徒,然後挖出其心臟來煮着吃……

  關於《畫皮》的故事,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拍成了電影,而且還有好幾個版本,可惜我都沒有看過,也許很小的時候有看過,但早已經沒什麼印象。所以在看這個08新版電影《畫皮》之前,我只看過故事的原著——原汁原味的文言文原著!

  文言原文洋洋洒洒一千多字,故事情節離奇曲折、內容豐富、趣味十足。假如要我來當導演的話,在不違背原著精神的前提下,我可以將它拍成一部具有中國民間傳統特色的妖魔鬼怪恐怖大片,也可以將它拍成一部二三十集的神話電視連續劇。其中以恐怖為主線,也可以加些搞笑,或者愛情元素作為輔線,然後在華美的古色古香的場地取景,主要突出以下幾個關鍵詞:科舉制度、文人才子、狐妖媚惑、茅山道士、封建婚姻、堅貞之婦、來世今生、青磚黑瓦或者大漠孤煙。

  但是我想不到陳嘉上導演竟然將這個經典的傳統鬼狐小說拍攝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愛情故事,影片里既有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有妖與妖之間的感情,更有人妖之間的感情,簡直就是一個愛情大雜燴。他愛她,她卻愛他;她愛他,他又愛她;它愛它,它卻又愛他;愛來愛去,嗚呼哀哉,該死的死了,該活的活了,都還不清楚到底誰愛誰!在這裡恕我用了個動物“它”,因為在蒲大人的著作里,妖怪不能算作是人一類的。

  《聊齋志異》本是一部鬼狐小說,用現代人的話來說是一部“恐怖小說”。可我在新版電影《畫皮》時絲毫沒感覺到所謂的“恐怖”,除了那個妖怪撕下人皮來描畫的鏡頭有點“噁心”外,其餘的充滿着“溫情”——也許導演或者編劇從一開始就未把此片定位為“恐怖片”。但也有可能是我最近看恐怖片太多了(為了刺激感官神經,使其不陷入麻木狀態,最近幾乎每天都下載一兩部歐美恐怖片來觀賞),對其中的恐怖、血腥、噁心鏡頭早已習以為常了,所以才對《畫皮》中僅有的幾個恐怖鏡頭嗤之以鼻——看看人家好萊塢的恐怖片,那才叫恐怖,那才叫逼真!

  算不上恐怖片,同樣也算不上動作片,打鬥場面屈指可數,未免顯得囊中羞澀——也許導演或者編劇從一開始就亦未把此片定位為“動作片”,儘管有動作影星甄子丹的加盟。

  甄子丹大俠一直是我比較喜歡的動作演員,在華語功夫片後繼無人的現狀下,他仍然打拚在動作片的前線,令人敬佩。《殺破狼》、《龍虎門》、《導火線》、《江山美人》部部都是結結實實的肉搏戰,“甄功夫”的身手依舊是那麼敏捷、兇狠,充滿力度美感。可惜在《畫皮》這部片子里,甄子丹一身好武藝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只有在片頭的回憶部分、中間的人妖追逐部分,以及末尾部分,才能看到他小露身手。其中片頭的回憶部分,龐勇一人敵眾匪,披頭散髮的樣子酷似十五年前《新龍門客棧》裡面的曹公公被周淮安一干人在沙漠里圍攻時的狼狽模樣,當然這個場面也會讓人聯想到《神話》裡面蒙毅將軍以一敵百屍體堆積成小山的鏡頭。同樣,劇中的那場房頂人妖追逐戲也讓人聯想到《卧虎藏龍》裡面俞秀蓮和玉嬌龍那場經典的鏡頭。

  作為一個有真功夫的動作明星,在劇中沒有什麼打戲就好比一個酒鬼沒有酒喝那樣難以忍受,觀眾也會覺得彆扭。這次“甄功夫”的打戲不多,文戲反倒增加了不少,甚至還有感情糾葛,這應該是動作演員最艱難的事情。如果你讓李連杰或甄子丹去拍一場激情戲,還不如讓他去拍一個不用替身直接從十層樓跳下來的危險鏡頭來得爽快——也許這就是習武之人特有的“矯情”——但如果你讓陳坤或者梁朝偉去拍,那情況就截然相反了,這應是這類演員最拿手的活。當然,動作演員並不只是一味的打打殺殺,也要將內心的各種情感表露於臉上,讓觀眾評判,如果能打動觀眾的話,那就離“影帝”不遠了——李連杰是個最好的例子,甄子丹也許正朝着這個方向邁進。

  影片中除了甄子丹的其他四位主角:趙薇、陳坤、周迅、孫儷,幾乎都是沒有經過“大場面”的(我這裡的大場面是指動作電影中的武打場面、戰爭場面)。“小燕子”之前拍過《少林足球》、《天地英雄》、《赤壁》,可算是經歷過的一些大場面的,但後面三位我可就不敢恭維了,絕大多數都是以卿卿我我、纏纏綿綿的愛情戲、文藝戲著稱,於是在這樣的電影中擺兩個武打造型顯得很滑稽、很做作(我估計甄子丹在片場見此情景也會發笑)。俗話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如今卻是甄子丹這個“大兵”遇上一幫“秀才”,才是真正的“有理說不清”、無用“武”之地吧!

  影片開頭的美崙美奐的大漠風光讓人眼前一亮,可是後來怎麼又換成江南小鎮的景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胡匪去了后也一直沒有再來犯,這是不太現實的事,要知道古時候河套平原、塞外游牧民族對邊疆地區的騷擾可是令皇帝都頭疼的事兒啊!

  另外,原著中的主人公“王生”並非就是姓“王”名“生”,而是一個統稱,就好比我們現在叫的“王先生”、“李先生”一樣,所以片中的什麼“生哥”、“生將軍”都是愚昧可笑的叫法。何況,原著中的王生應是個書生、讀書人,在這電影中竟然成了鎮守邊疆的將軍了,這未免太偏離原著精神了。而且,原著中所說的“妖”也並非“狐妖”,而是“厲鬼”——原文曰:“見一獰鬼,面翠色,齒巉巉如鋸,鋪人皮於榻上,執彩筆而繪之……人皮嘩然而脫,化為厲鬼,卧嗥如豬……”

  總之,這個新版《畫皮》的故事與原著的差別太大了,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果不看原著,我可能會把它當成一部不太恐怖的恐怖片或者動作片來看待,而如今,我只能把它當成一部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片來欣賞。

  只是片中那幾句蕩氣迴腸的唱遊詩令人久久難以忘懷:“穿金甲兮,遇強越強;拋頭顱兮,為爹為娘;灑熱血兮,為保家鄉……”

  2008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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