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如克郭勒河的憂傷

　　秋風散盡的繁華，散落在初冬的殘雪裡，讓一個彩霞般美好的名字---艾斯克霞爾，以殘垣斷壁的形式，雕刻進噶順戈壁的歲月，守望在庫如克郭勒河乾枯的河床上，一守望就是三千年。

　　三千年的庫如克郭勒河，只留下那被大水沖涮過的痕迹，印證了這條河流曾經有過的洶湧澎湃。

　　其實，也正是這乾枯已久的庫如克郭勒河，如同一根長長的繩索，將曾經繁華一時的納職古城、艾斯克霞爾古堡、沙爾湖、樓蘭古國緊密的聯繫到一起。

　　發源於東天山最高峰喀爾里克山的庫如克郭勒河，曾經款款地沿西南方向流過哈密盆地，流經納職古城所在的戈壁田園，最後流進沙爾湖。正是因為庫如克郭勒河的存在，喀爾里克雪山上的積雪融化的清流，才滋潤了納職古城方圓近百公里的土地，得以使這方土地的農業得到發展，讓這裡綠洲叢生，富饒富足。從漢朝以來，古納職這片土地上不知承載了多多少少的駝鈴聲聲、商賈來去、旌旗招展、風雲變幻？

　　每次從古納職戈壁田園裡走過，看到那一望無際的棉田、葡萄園，閱讀那些滋潤地掉水的村落名稱，南湖、火石泉，就是在被世人稱為魔鬼城的“世界的雅丹”的近旁，也簇擁着大塊大塊的棗園。但在體味完這方田園所具有的溫暖、甜蜜和喜慶的同時，你不得不去體味那消失不掉的苦澀。因為現實的存在是，庫如克郭勒河在南湖村就已斷流在一漠戈壁中，河水曾經注入的沙爾湖也早已不知在何年何月乾枯，獨留一個被叫做艾斯克霞爾的古城堡守望在乾枯的河床上，眺望着那噶順戈壁中沉寂的沙爾湖。

　　我猜不出來來往往憑弔艾斯克霞爾古堡的遊客是否注意到了庫如克郭勒河的憂傷？是否注意到了那令人驚懼的羅布泊就在不遠的前方？那孕育了樓蘭文明的土地，而今實實在在地淹沒在風沙迷離的歷史雲煙中，讓學者苦苦追尋，讓文人長思短想。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溫暖詞句，激勵着一代一代的人們守護青山綠水，為的是能讓後人有繁衍生息的生存環境。可誰又能夠阻止人類的過度活動以及那永遠消失不掉的你爭我奪呢？用什麼去送走那沙塵暴頻繁發生的陰霾呢？一個樓蘭遠去了，迎來一個納職城的繁華，而今納職古城已經沉悶逾千年，難道是在等待一個新的“樓蘭”的再次消失？

　　在一個風沙迷離的黃昏，我撫摸着艾斯克霞爾古堡乾裂的腳掌，閱讀庫如克郭勒河的憂傷。

　　（2012年11月18日新疆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