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衣櫥

　　??早上艷陽高照，不由懷疑時候已是伏夏。打開衣櫥，卻發現裡面堆疊混亂，冬日的圍巾，厚的牛仔褲，黑色的風衣，任如何心澄神明的人，恐怕都無法抵擋此時衣櫥的驚鴻一瞥。更何況我等庸人，簡直讓人意趣全無，頹喪不堪。

　　??不能不說，女人有許多低谷期。面對需要整理的衣櫥，也是其中之一。

　　??我有一個大衣櫥。但不意味着我有一套鍾愛的衣服。通常來說，我淘汰衣服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有的甚至還來不及撕下商標，就被棄置一邊。但也有穿了十幾年之久的泛白的牛仔褲，剛工作時在海邊小鎮淘到的藍色小碎花的棉布連衣裙，黑色的蠶絲的無比溫暖的棉襖，一些漂亮的小物件，絲巾、帽子，也有的就像陳列館的物品，就放在衣櫥，給它一個棲身的地方，每每打開，心觸動一下，遙遠的溫潤的東西，無聲無息，回來了。

　　??只是，無論如何，人的內心縱然能夠蕩氣迴腸，如果你每天都面對一個雜亂的衣櫥，你便心亂如麻。哪怕享受玫瑰精油香氛，耳邊是《moonofpeace》，你都無法安寧下來。

　　??整理衣櫥是一個工程，極其浩大，這個工程一旦起動，頃刻間，房間內就成為雜貨店，而我站在其中，儼然成為雜貨店老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買了這麼多的衣服，我甚至還很難想起，有些不知名或有個牌子的貨物，是什麼時候應召入櫥的。是在那遙遠的伊犁？可惜她們不是阿瓦爾古麗。那麼，就在許多瞬間，我與她們邂逅，有種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讓我不舍。就像一件粉紅的真絲連衣裙，粉紅是多麼嬌嫩的色彩，我肯定是與她一見鍾情，於是，明知自己穿這樣的衣服的時間少之又少，明知真絲的衣服保養起來麻煩又麻煩，但我還是寧可將她拿家當姑奶奶候着，也不忍她們嫁為他人婦。

　　??關於整理衣櫥，想想最大的難度還是在於如何棄舊。最大的快感來自，你不斷地組合，發現原來有些準備出局的服裝，居然還可以成為黃金搭檔。最大的罪惡當然是，你咬緊牙關甩出錢了，她們從服裝店回來后，卻一直被閑置。這是駭人聽聞的低級錯誤，所以，整理衣櫥的過程，相當多的時候，就是自我反省自我悔恨的過程。可是為什麼我總是堅決悔悟又堅決犯錯呢？

　　??那麼，是誰說過的經典的一句話呢，最聰明的女人，總會在同一個問題上犯錯。只好如此安慰自己了。當然，不這樣安慰，而是想着，這錢若拿出去買多少38元一斤的楊梅啊，豈不把腸子都悔青了。

　　??說到底，女人的衣櫥，或許就是，女人一生的心跡。

　　??那麼，創建和諧衣櫥，套用鐵凝的說法，或許亦能讓女人們，心喜，歡生。

　　本散文作者：無處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