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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兒的腳步聲

手機:M版  分類:現代散文  編輯:pp958

  早晨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不曾掩埋我素麵朝天;那一雙瞪着的雙眼;甩臉看去:黑壓壓的,飛蝗群似的向我撲殺過來,一片片的殺殺聲在我的窗前,跟我叫陣似的。

  四季之中,冬天是我的最愛,外面越是凜冽的冷,家越暖,浸在家的溫暖里,慢慢地夢兒就會在那裡發著芽兒。

  那一年的中秋節,我與妻去了一趟她的娘家。閑得無事,我到村外壩上溜達,壩底下一趟趟閑置的塑料大棚,我走過去,看見牆根底下長着一堆一堆翠綠稀嫩的婆婆丁,我剜了一大捧回到岳母家,洗凈,醬油里加了些許的味素,它就成了我和妻晚餐上的美味了。

  岳母用睥睨的眼光看着我:“那能吃嗎?”言外之意,豬都不稀罕的東西,你倆吃得倒津津有味。深怕我與岳母彼此生氣,妻在一旁趕緊解釋:“不僅好吃,且能敗火呢,我倆在遼源的時候還賣過呢。”

  提起了遼源,那是八八年的事兒了。那時憑着一句:“去尋求別樣的人們。”我攜妻兒在遼源呆了三年,靠擺攤賣菜維持生計,想起來,那時的我多少有些盲從;但是這句話着實應該一輩子記得的。那時在市醫院門前擺攤賣菜,城裡人喜歡吃野菜,特別是醫院裡的患者買了還要告訴你吃野菜的益處。有時候賣不了,就拿回家去,自己吃,也就初嘗了它淡淡的清香,淡淡的苦。我還吃過婆婆丁的花呢,綿綿地象絲兒織就似的。

  從岳母家回來,這幾年我的腦海里時常閃過岳母那睥睨的目光,走到哪裡,我也就特別留意多看上幾眼有婆婆丁的地方。

  婆婆丁的學名,我一說大家就都知道,就是蒲公英。婆婆丁是我老家的俗稱,我打心眼裡喜歡聽見有人那樣地去叫它,彷彿遇見老鄉似的。

  冬的凍殺。開春了,它又執拗地冒出出了芽兒,風裡雨里,慢慢地長着它自己。房前,屋后,牆根,路邊,道旁,蒿草叢裡,不經意的地方都很容易看到它:翠綠的齒形葉子,欣長的莖兒,開着黃艷艷的花兒,再平常不過了,可是我又知道它多少呢。

  不論是摘一朵花兒,掐一片葉子,還是剜一棵,從根的須子到梢兒,它都會冒出一珠一珠如漿似乳的苦汁兒出來。

  我就不明白了是哪裡來的這般多的苦了,這份苦心又是為了什麼呢?從開春到初冬,花兒就一朵一朵不停地開着,在風裡一次又一次地托起絨突突地傘兒,誰又知道不是從心兒上抽出來的絲兒織就的呢?一代又一代痴痴地站在那裡,期待着,又有誰猜測得到它此時的心與境呢。

  夢想和幸福是人這一生,每個人都追尋,並驗證過的兩樣東西,一個無有邊際,一個無有止境,夢想是個念頭,幸福是個感覺的認知。

  有多少夢想隨着我們走出校門的那一刻,隨着我們放下的書包一起放下了。相比之下,幸福隨着我們活得久些,且時不時地咂着嘴,美美地品着嚼着各中的滋味。

  如果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是幸福的話,那麼,那份執着不也就是幸福了嗎?這樣看來,懷有夢想的人就又多了一樣幸福呢。

  傍晚雪停了。我懷着幸福感,向屋外走去,踩在雪地上,一步一個深陷的腳窩,我的身子和心兒整個地也隨着一陷一陷的,同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腳步聲,突然我感受到了自身的份量,沉下去時的那種感覺,心裡是透着亮的真與切,走出了自己的信心。

  一步,一步;嘎吱,嘎吱;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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