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瑣記

　　?（一）蹉跎歲月

　　彈指揮間，恢復高考已經三十個年頭。1977年，我作為當年的應屆畢業生參加了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次考試，雖然是名落孫山，但是，畢竟是經歷過，在我人生的畫卷中卻是一次難以磨滅的記憶，深深的遺憾和無盡的後悔時常侵擾着我。

　　??我上學的時期，剛好是十年動亂，批林批孔批周公，大批教育回潮，白卷先生張鐵生、不懂abc、照樣鬧革命的黃帥被大樹特樹為當時的榜樣和英雄。還清晰的記得，我上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學校教學秩序還是比較正常。到了初二，大批教育回潮開始了，打破了正常的教學秩序，停課造反，老師上不成課。大字報校園裡滿牆都是，原本破舊的學校院牆被那些搗蛋學生扒開了多出口子，他們可以隨時逃課。因此，在這樣一個混亂的環境中老師怎樣上課，我們怎樣學習就可想而知了。再說，那時期，我們這些農家子女家境也都是相當貧寒，課外閱讀或者自學什麼根本就沒那個條件。日子就這樣懞懞懂懂混過去了，兩年的初中生活也很快結束了。

　　??初中畢業后，沒有中招考試，要先回家到生產隊參加勞動，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然後等待升高中。上不上高中是由大隊幹部推薦的，說是按照在村上的勞動表現決定。當年只有13歲的我，個子也就是1。5米多，為了能讓大隊幹部推薦我上高中，就拚命的參加生產隊的勞動，儘管每天只給我記6分，儘管幾個姐姐都吵我，不要我去地勞動，讓我在家幫母親做家務。但是，我沒有聽她們的話，母親也不讓我幫她，支持我下地勞動，為了讓我上高中。就這樣我也是三更明月五更雞的和大人們一同奔波着，盼望着上高中的那一天。

　　??該開學了，我還沒有聽到什麼通知，只是看到幾個同學都忙忙碌碌着，好象在填什麼表。我一打聽，原來他們都接到了大隊的通知，被推薦了上高中。其中，還有一個身有殘疾，根本就沒有參加過一天勞動的女同學，這讓我心裡很不平衡。後來才知道，人家父親在市裡的一個水泥廠上班，所以，不會勞動也能上高中。這時，我才着急了，憑什麼不推薦我？我要上學！我哭了，母親看我傷心的樣子，就安慰我說：“別急，讓你爹去給你問問，看看還能不能去。”幸好當年鄉里高中里有一個教師是我們的鄰居，父親找到了那位老師，向他說明了情況，他也知道我的學習成績，就又把我錄取了，這也算是開的後門吧。多少年以後，我還是憤憤不平，假如當時實行中招考試，我也不至於去開後門上高中。

　　??上高中的入學考試是為期三天的用平車拉土。因為學校是剛建成的，校園坑凹不平。於是，我們這批新生的入學考試就只有別具一格了。同時，也是考試每個學生的政治思想覺悟和勞動表現。我還是不甘示弱，瘦小的身材拉着滿滿的一車土絲毫沒有發憷的感覺。因為，在家經常勞動鍛煉了嘛。所以，三天的入學考試順利過關。

　　??正式上課了。記得最清楚的是數學課，三視圖是我們高中一年級印象最深的課程，去年我們學校年校慶時同學聚會還提起了這些，幾乎是大半學期，天天和泥扳泥塊，正看畫個圖，側看畫個圖，從上看畫個圖。就這樣看呀畫呀，其他的知識都沒有印象了。還有就是那時還開英語課，教我們英語的老師是一個年輕女教師，據說是城裡下放的知識青年。因為是新課程，我對英語產生了極大的學習興趣。只學了第一冊，也就是26個英語字母和幾句簡單的句子，當時考試我英語還得了100分呢。第二學期，那個“不學abc照樣鬧革命”的黃帥出來了，英語課也就隨之砍了。於是，我也就成了當今社會上一代新的文盲。

　　本文作者：風起簫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