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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瑣記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得得9

  ??故鄉瑣記(1)——故園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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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很平常的村子,在長江北岸,離江堤直線距離不超過三公里,距沿江開放城市蕪湖有二十公里。

  ??或許離長江太近的緣故,村子的四周都是水,是那種村裡人叫塘的水,只有一些曲而窄的細細的土路,象一根根血管,把村子和外面的世界連在了一起。塘或圓或方,也有曲曲折折說不清形狀的,但一律都是清水,故鄉的人、牲畜和地里的莊稼都是吃這塘里的水,當然,鄉里人也是用這水刷馬桶、洗衣服、蓋房子。

  ??塘,最安靜是在冬天,漣漪微起的塘,象一面大鏡子,把天整齊的裝進去,讓日月星星在塘底行走,讓白雲和一些不願到外地過冬的鳥兒,在她懷裡飄蕩飛翔。春天一到,這冬眠的塘就開始不安寧了,先是田裡一些多餘的渾水要她暫前盛着,然後是一兩條冬季住在塘底的魚兒,浮到水面上翻跟頭,接着一支兩支性急的荷葉、菱角,就突然從水中伸出腦袋。塘,最美是在盛夏以後,一片片綠油油的菱角,象割據的諸侯,泊在水面上;荷葉象一頂頂晾在塘面上的帽子,一朵朵荷花、荷箭,從荷葉中仰起頭,搶奪孩子們的目光和驚嘆;一群群的魚兒,慢悠悠地在水中散步,一葉葉小舟常常從塘的這邊盪到那邊,最讓塘心旌搖蕩的是孩子們在塘水裡嬉戲的身子,象一條條來回遊戈的大魚。到了秋季,荷花謝菱葉殘,蘆絮就開始在塘的水面上鳧着了,還有一對對戲水的鴛鴦、覓食的野鴨,讓塘開始有了寧靜前的適應和準備。

  ??沿塘站着的就是樹了,樹有很多種,楝樹、槐書、棗樹,但最多的還是楊柳,把村子、把村子里的人和牲畜,就抱在懷中。這些普通平常的樹,春天開始發芽,開始招蜂引鳥,開始讓沉浸在節日氣氛里的村子煥然一新,開始讓閑了一個冬天的村裡人為春耕做準備。到了夏天,樹的葉子,遮住了太陽、擋住了露水,白天,庄稼人喜歡在樹下吃飯、拉個家常、歇個晌午,晚上。累了一天的村裡人,男女老少,都喜歡把鋪搭在樹下,然後安靜的進入夢鄉。夏天一過,這些樹就開始忙忙地落葉了,好在冬天到來后,把陽光就讓給村莊、讓給村子里高高矮矮的房子,讓給房子前坐在那裡曬冬的老人、孩子、小貓和小狗們。這些看似平常的樹,在庄稼人眼裡可不平常,村子人蓋房用它們,結婚做傢具用它們,拴個牛圈個狗用它們,甚至死後入土是還離不開它們。在我記憶的故鄉里,村裡村外,走到哪裡,都有這些樹的影子,它們就象村子里那些樸實的人一樣,把自己和村子的命運緊緊連在了一起。

  ??在樹的懷中安靜坐着、被塘守護的村子,就靠着一條條細細的泥土路連着村外的世界,在我的記憶中,故鄉的路,雨天一腳踩下去、然後要用很大力氣才能拔出來,晴天看見的就是一行被人踩得發白的腳印。十年前,故鄉的村邊,修了一條幾十米寬的通江大道,但村子和大道的連接路,還是那樣的瘦,那樣的讓人走在上面就有種辛酸的感覺。

  ??最近幾年,我每年都要回那個村子看看,村子里的房子雖然越蓋越好了,但每年我看到的路還是那樣的路,樹還是那些樹,塘還是那樣的塘,只是路好象在雜草中顯得更窄了,樹也比以前有了蒼老的感覺,還有那些塘,一年比一年瘦,一年比一年渾濁。每年從故鄉回來,我心中都有說不出的傷感,為什麼在物質越來越富有的這個時代,我的那個在心中已經生根的故鄉,怎麼會越來越有太重歷史的痕迹、蒼老的痕迹呢。

  ??200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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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鄉瑣記(2)——漸冷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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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的故鄉,就是一間間座北朝南的房子組成的小村莊,房子多是夯實的土牆,上面鋪蓋着稻草,也有家裡稍窮一點的,稻草中間夾雜着一些麥秸。當然也有幾間很寬敞的紅磚黑瓦房,在村子里聳立着,那是村裡的大戶人家。

  ??在我的印象中,村子有三塊相對比較寬敞的空地,這是村子一年四季最熱鬧的地方。夏天的晚上,忙了一天的鄉里人,吃好晚飯洗好澡,然後就把自己家裡竹子或者木頭做的涼床,搬到這寬敞的地方,休息納涼。月光靜靜的洗着村子,洗着那些讓庄稼人心裡踏實的房子、老樹、耕牛,男人、女人都很隨意地坐在自家的涼床上,一邊用芭蕉扇子驅趕着嗡嗡來偵察的蚊蟲,一邊很坦然地拉着家常,絮叨着糧食收成、孩子學習、國家政策之類的話題,期間少不了很多淺淺或者爽朗的笑聲。圍着涼床、圍着大人坐在那裡的厚實的身影,或者在更遠一點的曬場上,就是孩子奔跑的身影,就是孩子捉謎藏的喧鬧。整個村子儼然一幅和諧、快樂的樣子。到了冬天,這寬敞的地方一樣的熱鬧,只是涼床換成了長凳子、方椅子,但那份熱鬧、那份融洽,依然和夏天的夜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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