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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革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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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革寨

  雨中的耕夫

  年初,我陪從美國歸來的姑姑等驅車前往被稱作“射日部落”之一的黃平金竹革家寨採風。金竹革寨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我的祖籍就是金竹寨,說起來我還是金竹寨的人,但由於我父親並不是從金竹寨走出來的,我也不是在金竹寨出生,所以,這裡的人並不知道我。我的父親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爺爺,年幼時便父母雙亡,一個人背井離鄉,到外地給人做長工,並在外地娶妻生子,故鄉於老人來說,留下的記憶實在不多,父親早年便出外工作,對老家金竹寨也只是概念而已,一直都沒有回去過。即便如此,在外地生活的爺爺奶奶,對於外人的詢問,總是說自己是金竹寨人,這也許就是中國人根深蒂固的家鄉觀念吧。

  雖然金竹寨老家已沒有直系親人,但旁家親屬還是不少的。

  我的奶奶是另一個“射日部落”楓香革寨人,典型的賢妻良母,她也是幼年便沒有了父母,結識我爺爺后,兩個孤兒便建立起一個家,可能是從小失去親人,缺少家庭溫暖的緣故,他們對那些遠房的親屬很要好,只要是這些親屬上門,總是傾其所有,除了吃,還要送。作為回報,這些親屬來我們家時,也總會帶來不少他們家裡的土特產。我印象最深的,恐怕要數革家腌菜了,這種採用特製的腌湯泡製的腌菜,有蔬菜,缸豆,瓜果,辣椒等,這些腌菜既可生吃,也可涼拌,還可以炒吃。上世紀80年代初期,當時生活還不是很好,但是吃魚、吃肉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可奶奶對家鄉的腌菜還是充滿了熱愛。一盤腌缸豆炒肉末,是家裡最受歡迎的菜,還在伴炒時,一股腌菜的清香,連同肉香便會四處擴散,這時,就如同一隻大手從肚子里伸出來,恨不得把它全部吃進肚裡去。哪一餐只要有腌缸豆炒肉末這道菜,全家人便是食慾大增,吃得眉開眼笑,飯後,仍然是唇齒留香,在以後好長的一段日子裡,腌缸豆都會成為家人聊天的主題,直至這道菜下一次再上桌。腌菜系列中的腌辣椒生吃挺開胃,但如果用來炒雞、鴨、煮魚等味道也很不錯,特別是煮魚時,還可以去腥味。

  近幾年來,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們居住的城鎮里,也冒出了許多腌菜,這些菜有的是包裝好的,有的是散裝的,總之,吃法都非常簡單,有開袋即食的,有經過簡單加工就可以食用的,真是方便極了。

  然而,因為爺爺奶奶早已仙逝,我們家與老家的聯繫少了許多,與老家親屬的關係也淡了不少。儘管我們有時在外面吃飯時也會叫上一個腌缸豆炒肉末,但經常沒有,變成了泡椒炒肉末,有時便是有可無可,更多的時候則是直接拒絕,偶爾碰上有,服務員說是正宗的泡缸豆炒肉末,待上了桌,一入口才知,全然不是當年的那股味兒。那種脆生生的,酸、辣、甜、香兼有的獨特清香早已不在,因此,只能遺憾了事。

  那天,陪姑姑在金竹寨採風完后,在餐桌上,我終於又吃到了腌缸豆炒肉末,主人說,這是正宗的革家腌湯腌制的家鄉菜,如果喜歡,多吃一點。確實是當年的清香啊,可惜,飯桌旁已不見當年一起吃腌菜的爺爺奶奶了。

  從金竹寨回家,與70多歲的父親說起此事時,我注意到父親的眼角竟也漸漸地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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