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了春色，綠了屏風

　　??在春秋時，對孔雀便有了記載：“火離為孔雀”。後有西方人獻孔雀於周成王，楚國以孔雀之羽為車蓋，南越以孔雀珥門戶，尉佗獻文帝孔雀二雙，西域獻孔雀於晉，魏王園中有孔雀（《藝文類聚·卷第九十一》）。美麗端莊的孔雀乃吉祥如意的象徵，深得世人喜愛，飼養孔雀已成習俗。晉左九嬪有賦曰：“戴綠碧之秀毛，棹翠尾之修莖。飲芳桂之凝露，食秋菊之落英。耀丹紫之倏爍，應晨風以悲鳴。”

　　??煙花彈指十多載，小魚所見孔雀亦達數十隻，或公園，或動物園，或植物園，或島嶼，或山野。小魚雖飽覽雄雀的“華羽參差，鱗交綺錯，蹀足踟躕”，卻從未有幸觀賞到其舒翼揚麾、鳴嘯郁咿、應節起舞的奇觀，不管是它發乎情，還是應遊客的挑逗。小魚深以為憾。

　　??今年四月間的一次短游，小魚及友漫步於興安縣的一個僻靜的山谷里，竟然得遇孔雀發情開屏。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艷遇，小魚欣喜若狂地拍下了雄雀向雌雀獻媚的過程。

　　??初時，開屏的雄孔雀挺體立於原地，左右顯擺華麗的尾屏（小魚錯過了雄雀最初的舒展升屏），然而它的搖曳弄姿除了吸引小魚等閑人的殷切注目之外，對不遠處林子里的雌雀們卻未奏效。雄雀不慌不忙地變換戰術，奮力抖動全身的羽毛“簌簌”作響，果然，林子里的兩隻雌雀快速跑到它的跟前。因有佳雀的青睞，雄雀興緻高昂地旋轉，全方位展示它的各部位，包括屁股。小魚驚訝地發現，原來雄雀的pp竟是這般美，它用色澤鮮艷的側羽巧妙地將屁股包裝如花。也許是不願意分享雄雀的博愛，一隻雌雀趁雄雀騷尾賣弄之際，毅然轉身離去。

　　??雄雀輕輕移動舞步，假裝是不經意的靠近留下來的雌雀。它對這隻正在低頭啄食的雌雀婆娑起舞，展開求愛的攻勢，那神情彷彿在表明，一直以來它的眼裡只有這隻雌雀。它用微張微翕的羽毛，溫柔地將雌雀包圍在它的濃情蜜意里。隨風而動的長羽，如幽幽碧水輕波蕩漾。

　　??旁觀的小魚心生貪念，背對求愛中的孔雀悄悄後退，以期留影為他們的愛情作個俗證。想來是不識實務的小魚驚擾了它們的好事，那驕傲的雌雀矜持地收回芳心，慢悠悠地走向林子。雄雀不甘失敗地繼續旋轉，擺了幾個pose，卻喚不回雌雀的回心轉意。小魚正慾念“罪過”，又有幾位遊客大呼小叫地靠近雄雀。雄雀緩緩地放下尾屏，收攏，拖着長長的尾巴優雅地退場。望着雄雀從容回身舉步的姿態，小魚想，李漁所推舉的“悉帶柳翻花笑之容，不必舞而舞在其中”的境界莫過如此。

　　??觀畢孔雀開屏，小魚心滿意足地向山谷腹地繼續遊覽。行走在綠色的山谷里，聆聽鳥語、呼吸森林裡清新的空氣，一路感嘆此乃避暑勝地。隔着樹林，時而聽到孔雀的急促的鳴叫，以及遊人的驚呼：“快看啊，孔雀開屏啦。”小魚與友人相視而笑，看來幸運的人還有很多。

　　??原路返回中，小魚再次拍攝下孔雀開屏。美中不足的是，小魚因來不及掏相機而坐失良機，無法拍攝下短尾雌雀開屏的精彩瞬間。當冒失的遊客再次衝散了孔雀的求歡之後，那些孔雀最終集隊離去。小魚想，若能偷得浮生一日閑，耐心地守侯這些孔雀，又該是怎樣的收穫呢

　　??夜裡，有清越而急促的啼鳴劃過我的夢，似聽到雄雀焦慮地歌：好好愛我吧，好好珍惜，這顆心永遠，屬於你。

　　（作者：小魚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