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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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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戀 標籤:山楂樹之戀

  我離開老家已經好多年了,讓我夢魂牽繞的卻是老家的那棵老柳樹。

  這是一棵有水桶粗的老柳樹,樹皮很黑而且很粗糙,一半的樹根條條綻出,裸露在地面上,樹榦卻牢牢地橫斜在村東頭的老井邊,好象村子的守護神。她枝頭虯枝參差不齊,顯得古樸深邃,細細的枝條卻象流瀑一樣傾泄在井邊的水坑上面。又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多姿,那樣的溫柔。幾經風雨,幾經春秋,老柳樹一直默默地守護在老井旁,好象在默默地等待,又好象在默默地期盼。。。。。

  老柳樹的旁邊是一個大石槽,石槽旁邊有一個大青石,光光滑滑。東風吹來的時候,紫燕叫綠了老柳樹的千萬枝條,老柳樹也順便叫醒了貓冬的鄉親們,春耕的春耕,除草的除草,村裡村外一派忙碌的景象。這時候勞累了一天的母親,會提着一籃臟衣服,拿着磋板和棒槌,我拿着皂角,拽着母親的衣襟來到老井旁,母親在石槽里洗衣服,我坐在大青石上,在母親的棒槌聲中,看蜻蜓飛過柳梢,聽柳枝上的蟬鳴,或看柳枝下面水面上忙忙碌碌的賣油郎。。。。。暖風吹來,象母親的手摸着我的頭,柳枝在水面上飛舞,象母親的長發,在我心中蕩漾。

  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的下午,我一個人悄悄地爬上柳樹,折了一條柳枝,坐在大青石上用小刀捻柳笛,我捻了一個,吹不響,接着一個一個地捻下去,以至於大青旁散落了一地破柳笛。最後終於讓我做成功了,吹起來又響又脆。我躺在大青石上,用手握着柳笛,一邊輕輕地吹着自己感覺很動聽的曲子。一邊看着藍天上白雲的變幻。夕陽的斜輝染黃了老柳樹的枝枝葉葉,連樹的小麻雀也變成了金色的了。漸漸地我看到了母親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她正在灶間,鍋上一把鍋下把,給我們做好吃的,有白鏌,有雞蛋,有花生。。。。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母親暖烘烘的懷裡,不知什麼時候,月亮早已掛上了柳梢。看見村子里的大伯大嬸們提着馬燈,打着火把,站在母親的面前。在燈光中,我看到了母親滿眼的淚花。

  原來母親見我天黑還不回家,帶領着鄉親們,找遍了村裡村外的溝溝壑壑,最後才看見我睡着在大青石上了。

  這事過了沒多久,我突然一病不起,滴水不進,母親連夜給我送到縣人民醫院,醫院見我病入膏盲,拒絕入院,母親哭着把我抱回家,正無計可施,聽外婆說百裡外有一個神婆能看這病,母親又徒步把神婆接到家裡,神婆看了我的情況以後,要有柳枝驅鬼,母親趕忙從老柳樹上拆了一把柳枝,神婆用柳枝做做法,念念咒,然後又給說了個單方:用蔥白加生薑用口爵碎,附在肚臍上,暖干后從新換上新的。結果母親整整嚼了三天三夜的蔥白和生薑,我終於得救了,母親的嘴卻被辣木了,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從這以後,我更加依戀村口的那棵老柳樹,母親也更加愛護我。爸爸是村幹部,長年在外,田裡家裡母親都是一把手,不管她幹活再苦再累,從來不讓我們兄弟插手,總是讓我們好好讀書學習,將來能夠干大事。直到有一天,母親正在地里割麥子,突然肚子痛,被送進醫院,一檢查,直腸癌晚期,還沒徵得我們兄弟明白過來,就匆匆離我們而去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與養而親不在。母親已經離開我們整整十年了,我也早已離開了那個生我養我的小山村。但是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摸着母親生前給我織的已經小了的毛衣,彷彿又看到母親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還有那守候在村頭老井旁的老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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