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大海

　　追夢大海

　　小時候，因為聽多了“大海啊，故鄉”的歌聲，我知道，很遠地方有大海，那裡，“海風吹，海浪涌……”。因此，我經常在夢中與大海親密的擁抱，在她慈愛的懷抱中，衝浪、撈魚……

　　讀書了，從高爾基的<<海燕>>中知到了大海的澎湃和博大，更引起了我無盡的嚮往。

　　隨着年齡的增長，閱歷的豐富，對大海的認識就更多了，而且我知道，早在秦漢時期，先賢們就揚帆啟航，遠渡重洋，建立了“海上絲綢之路”……於是，我對大海更多了份“朝聖”的情懷。

　　然而，歲月如梭，幾十年過去了，我卻始終沒有機會去看看朝思暮想的大海。

　　今年夏天，我送女兒到福州大學讀書，有幸目睹了大海的壯美，圓了我多年以來的大海夢。

　　福州地處台灣海峽西岸，挨海地方有很多，龍鳳頭海灘，以海水清澈、浪大洶湧聞名。

　　龍鳳頭在平潭縣的海壇島，我們到那裡，正是上午十點左右。

　　車窗外，太陽火辣辣的，接近海壇跨海大橋，天色突然變暗，大堆的烏雲壓向頭頂，一陣急風暴雨撲面而來，夾着濃濃的海腥味。坐在車裡，我們彷彿有了窮途末路的孤獨感。車廂里，幾位海島居民，都替我們惋惜，來的不是時候，看不到大海的湛藍和廣闊。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在車站下車，沒想到天隨人願，雨突然停了，太陽又恢復了她火辣的熱情。看來，海島天氣，九變十化，當地居民都琢磨不透。

　　海壇島是全國第五大島，確實不假，這裡大樓林立，商賈如雲。觀海心切，我們乘坐一輛的士，直接到了龍鳳頭海灘。隱約聽到一陣陣狂浪的呼叫，打開車門，聲音似千軍萬馬，呼嘯而至，我們籠罩在一片巨大的聲浪中，我和女兒說話，完全靠“手語”了。

　　三步並着兩步，我們穿過一片海灘花園，眼前一片奇幻景色：亮得刺眼的太陽、白得眩目的沙灘，而天邊沉沉的黑雲，把大海壓迫成一片烏黑色。陣陣波浪從烏黑的天邊翻卷而來，那聲音斷金裂帛，震耳欲聾。我和女兒迷失在這片奇幻的景色里，不知所措，猛然看見不遠處海灘上，出現了幾個遊客，才回過神來。走進海邊，我和女兒遷着手，互相攙扶着，細細體味着海浪的親吻。人一下覺得，變得特別的渺小，彷彿站在地麵線下仰視着大海的雄奇。

　　此時，天邊的黑雲逐漸散去，一望無際的大海慢慢顯露出來，隱隱約約，幾個島礁的輪廓出現在我們眼前。幾艘小海船，在波濤中，搖搖晃晃，上下顛簸，慢慢靠近離它最近的一個島礁。難道是追海的漁民，或者是潛海的弄潮人。

　　興緻所至，我慢慢地往海邊深處走去，一個波浪席捲而來，波浪之大，似乎蓋過頭頂，我馬上後退，跑步撤向岸邊，然而還是慢了半拍，尾浪濺濕了褲腿。那狼狽樣，逗得女兒開心地大笑。褲子也有了微微的黏稠感。我不服輸，把褲子挽高了幾圈，重新向海邊深處踏浪而去，但，持續的海浪再次把我趕回了岸邊。

　　天已完全睛朗，陽光下，海天相連，一片湛藍，我們分不清那是天那是海，我們是在天上還是在海邊。

　　據說，大陸離台灣最近的地方，就是這裡。如果天邊模糊的地方是寶島，我常常夢中登臨的釣魚島也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

　　海灘上，遊玩的人多了，有老的，有年輕的，還有小孩，三三兩兩，成群結隊。

　　衝浪人也出現了，他們戴着游泳帽、穿着游泳衣，身後拖着一個五顏六色游泳圈，全身心地擁入大海。一下、兩下、三下……他們慢慢向大海深處游去。游泳圈在海面撒歡地跳動，一陣波浪蓋了過去，人一下失去了蹤影，只有游泳圈在波浪上翻滾，一會兒，人又在海面出現了。他們又繼續向前游去，動作悠閑而又輕盈，一看就知道，那是經常在“大海里打滾”的人才有的氣度。看到衝浪的人，我不禁有了效仿的衝動，不顧女兒的攔阻，脫掉衣服，留下短褲，快步撲向大海，追浪前行。

　　在溫暖的海水裡，我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自己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正高興地在母親慈愛的懷抱里撒着歡。

　　到了下午兩點左右，天氣又有了變化，熱情、火辣的太陽，又陰沉了下來，天邊烏雲重新向岸邊擠來，湛藍的大海，變成了烏黑色。偶有一束陽光，頑強透過雲層投向海面，卻像一條金色的天梯格外引人遐想。

　　大雨忽然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我和女兒匆匆上岸卻又一步一回頭地告別了神奇、壯闊的龍鳳頭海灘。此時，我們已經是飢腸轆轆了。

　　回到了旅舍，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成了一名航海人，駕着帆船，沐浴着海風，沿着先賢們的航程，在海濤中穿行，駛向大海的深處……

　　作者：夏俊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一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