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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記憶(一)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溫暖的記憶(一) 標籤:青澀記憶

  雙休日,回家。家很靜,哥嫂都下地了,以為母親不在。進門,見母親在摩挲着父親穿過的一件毛衣。問,娘,你咋着哩?母親什麼也沒說,抬起頭,眼睛濕濕的,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我說,這件毛衣你穿吧。肥胖的我根本沒法穿。還沒等我開口,母親已照直塞了過來。連忙接住放下,好綿軟好溫暖的毛衣,好粗糙的手,掌紋很深很粗,每一條都像乾涸的河流。掌勢微微彎曲,像一株暮色的老樹。我觸到了她老人家的指尖,好涼。也許母親年輕時把指尖的溫度都織進了毛衣,給了她愛的人,老了就涼了吧。我無語。母親則繼續倒騰着一堆舊毛衣,嘮嘮叨叨地講着它們的歷史,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思緒已零落卻清晰。

  小時候家裡窮,織不起毛衣,但每年一雙的毛襪是一定有的。父親身着棉襖腰扎麻繩頭頂白帽,時而揮動長鞭時而佝僂着腰,將拾撿起的一小團一小團甚至一根一根的生產隊羊身上掉下來的毛,小心地別在腰間,一點一點積攢下來寶貝似的交給母親,由母親洗凈晒乾。晾曬期間,總有些調皮的羊毛要與我與母親賽跑,我追着笑着,母親也追着,終於被我逮住了,攥緊了交給母親。母親總會習慣性地摸摸我的頭,眼裡充滿了我特別喜歡的光芒。然後母親就用一個筷子長短、筷子粗細、筷子樣端正的竹子,下面插一洋芋,保持重心。轉啊轉,時而朝指尖吐一些吐沫,生怕有一根羊毛溜掉。那樣認真那樣小心地轉出了一棒子雪白的原生態的羊毛線。第二天早上便有了一雙暖暖的毛襪,只是母親的眼睛很紅。記得母親總要親自給我穿上,那時我的腳很涼,母親的手卻是熱的。剛穿上,我說,娘,腳不凍了,渾身都熱哩。母親就用還插着竹子的洋芋在我頭上輕輕一敲,你個洋芋。穿着父親拾掇的母親編織的溫暖,我的腳也熱了,我的冬天不再冷了。

  再後來,我家有了羊。一天,父親用他腰間扎過的繩子綁住了羊腿,我見了哭了,那可是我的小黑頭兒啊。母親笑了,說瓜娃......後來便有了母親徹夜不眠的旋轉的線桿,轉出了我怎麼數都數不清的圓。有時,在我的撥弄下,圓就不圓了,成了扁,依然美麗。只是我的頭更洋芋了。不知挨了多少洋芋,母親將那些原生態的毛線繞成一個個線球,再用幾根有毛線粗、一尺見長的竹子挑撥起了毛線。我很好奇但沒問,心想,今年可以換着穿毛襪了,竊竊自喜。終於有一天,母親很高興地叫我。一邊拍打着我身上的土,一邊嘟囔嘟囔的埋怨着。於是乎,我身上多了一件暖暖的但很扎人的毛衣裳---後來才知道那叫毛衣。母親左拉拉右扯扯,又前看看后看看,很高興的樣子。我覺得很暖和也很扎人,什麼也不說,只是傻傻地笑。這件毛衣使我在在小玩伴面前賺足了面子,覺得那年冬天咋沒往年冷,奇怪!成年了,有了兒女,才知道毛衣是暖身的,母親是暖心的。

  母親為我織的毛襪毛衣似乎成了我的歷史,只有在被什麼物什觸動的瞬間閃動,但那十指間交織的暖暖的母愛,在我的記憶中一點也沒有淡出,隨着時間的推移,年歲的增長,反而愈加濃烈。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現如今,只有在雙休日時套公式般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看看我的老母親。千絲萬縷般的母愛,我無以回報。只能祈求偉大的安拉賜福母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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