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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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是我很用心欣賞的朋友，一個雍懶而冷淡的美麗女人，葉子在散發著一種藝術者天生所具備的氣質：淡雅，曖昧以及驕傲。習慣黑色裝束，化淡淡的妝。特立獨行，很少出沒，只是喜歡穿着睡衣坐在窗前靜靜的抽煙，或者依在床頭邊抽煙邊看書。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披肩流瀉，煙花般寂寞的墜落姿勢。葉子把所有的故事打包好放在煙頭中。把傷痛放在煙頭中一顆顆吸噬，本以為當煙火燃成灰燼便可以把過濾頭中的沉澱一顆顆拋棄，但事實上他們只是轉了個輪迴最後又回到肺腑、心臟、以及身體的每個神經每個細胞每個角落。

　　葉子是孤獨的。

　　與韓方南的相遇是在一場舞會，韓方南大三。葉子大一。舞池是人性得以釋放的最佳場所。寂寞的人們在燈紅酒綠中濃妝艷抹，吶喊、尖叫、表情曖昧。扭曲了的微笑，和着四處回蕩的的士高，形形色色的大學生在人群中扭動着身軀尋找、碰撞、停留、摩擦、然後離開，又扭動到另一個舞伴的身邊，舞會不曾停止。宿命的尋找也同樣繼續，一旦舞終人散，便是一片荒蕪的寂寞。

　　他來到她身邊，他們是完美無缺的舞伴。

　　我認識韓方南在他們認識不久之前，因為同樣痴迷音樂。也許葉子我們都是感性的人，感性的人唯一的致命點就是過於依賴和相信自己的感覺。感覺是種難以銘摹的東西，在某種意義上講它可以喚醒你體內沉睡或者麻痹的神經的元素，是讓你在一瞬間為之震撼抑或產生強烈渴望的引力。

　　韓方南有些非主流的感覺。打扮前衛不失大雅，從五歲開始拉小提琴，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沉溺在青春的頹落來發泄年輕氣盛的單純對複雜世界的不滿。從韓方南如同莫泊桑小說里雜貨鋪老闆般訴說欲中得知他在大一時也曾憤世嫉俗看到不爽就會惹事生非，看到彷彿連體嬰兒般的戀人在面前走過，就會偏要從中間插過。但現在就平靜很多了，瞧着也沒有多少人不順眼了，不順眼也不過是因為嫉妒人家人家比自己長的帥些，換女朋友比換衣服勤些，花錢比自己大爺些而已。

　　葉子問韓方南就沒有交個女朋友嗎？人們說大學很寂寞的。

　　“寂寞！大學就是一所表面美倫美奐神聖不可玷污的宮殿，其實是內里卻散發著腐朽、墮落、孤獨和寂寞氣味的空殼。脆弱的不堪一擊。每個人的生活節奏也同樣因為寂寞而變的緩慢彷彿80年代放慢了的放映機。大學的戀愛也不過因為寂寞難耐。女朋友？？沒有！如果說寂寞是可恥的，那我和朋友王強寧願選擇在寂寞中沉淪。我們是行走在漫漫黑夜中的旅伴，不是那些因懼怕寂寞而盲目填補的動物，那樣只能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空洞。孰不知，有時候一個人寂寞，兩個人會更寂寞。”

　　“王強是你的朋友？他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一個很具有生活情調和品位的男人。以前和王強一起過光棍的日子，一起坐在學校廢墟樓前看從面前走過的人，看到一個腰肢招展的女大學生，走近、走過。我們會面對面對視幾秒後放聲狂笑。一起調雞尾酒，逛商場買衣服。王強面對那些對他窮追不捨的那些女生一直打算想要採用的直接且有效的方法是：買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圖書館前專門去找缺胳膊少腿的女生，很用心的跟她表白。這個壯舉只是王強一個壯觀的想法而已，但是大家都很佩服他能有這一千古絕想。

　　葉子問韓方南是不是很崇拜王強什麼的，韓方南笑着回答說不是，有點排斥，但是仍喜歡和他在一起，彼此有同感。王強就在學校現在是“休閑小吧”的代理經理。有時間帶你們過去坐坐。

　　2

　　一個月中葉子和韓方南以驚人的進展速度開始了頻繁的約會活動。我還是“寧缺毋濫”的堅守自己的原則。

　　一天應邀和葉子、韓方南來到一所咖啡屋，也是第一次見到王強。我見過王強一面，一個喜歡穿價格不非黑色休閑毛料衣服的英俊男人，臉上稜角分明。看上去精明能幹，溫文爾雅又不失紳士風度，臉上帶有溫暖的微笑，在陽光下卻能讓人感受到他所隱藏的隱忍，只是初識而已，而我卻一眼看到他內心最柔弱的角落。他伏在：“2046休閑小吧”的櫃檯上看賬目，身後的櫃架上放着幾款紅酒，啤酒以及咖啡。

　　小吧很小，但是布置很有味道，設計謀划者應該是王強，我猜測他學過美術。從韓方南嘴中得知：這家小吧原來是家咖啡廳——王強親手創建和經營的由於大3沒有經驗，但是虧了只有轉讓。我坐在挨着窗戶的角落裡看早已為顧客準備好的各樣雜誌，這裡被陽光照着使人有種暖暖的愜意。葉子和韓方南一邊品嘗紅酒一邊有說有笑，我很高興葉子能有新的開始，自從小貓去加拿大和她分手之後，七年七年的等待已經太漫長！！！她應該掙開這副沉重的枷鎖了。小吧里的人很少，只有些許散漫而孤單的人要杯紅酒或是戀人來光顧要杯咖啡。

　　王強不時用四川方言和韓方南聊些話題，從側面看王強和韓方南都擁有性感而高挺的鼻樑，深深的眼窩，同樣英俊的男生。只是從他門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的出他們的不同，韓方南還要走好一段路才能跟上王強的腳步。

　　聊累了的葉子和韓方南在一角沉默的抽煙，王強拿來個煙灰缸，放在他們的桌子上，葉子抬起頭肆無忌憚的盯着王強，在我印象中葉子從沒有用這樣直勾勾的眼神看過任何男人，王強只是微微點頭報以微笑。韓方南似乎感到了氛圍的微妙變化，借口這裡有點悶於是拉葉子出去走走。

　　而我則走進圖書館。關於電話和短信習慣置之不理。對待身邊無聊莫名人士的騷擾我從來都是冷漠和決絕。我喜歡柯有倫的一句歌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我的零度空間。那夜看書看到10點閉館，在回公寓的路上，在寒冷的夜裡我淚水滑落。不知道自己孤單的路要走到何時何地才能停下。直到走了半小時之後才發現自己忘了打車，抬頭已經到門口。

　　回到寢室葉子早已寬衣休息，葉子說凌，你覺的王強怎麼樣？從方南口中得知王強誇你是個有品位的女人。有時間去咖啡屋坐坐，那裡很安靜。

　　我只是笑笑問她和韓方南的進展。

　　她微笑着抽根煙告訴我，和他在一起讓我感受到在面對一另個自己，你知道我有嚴重的自戀情結。我們一起去海邊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蕪的夜和海。一片死寂，這個城市的冬天出奇的冷我們就坐在海邊的岩石上抽煙，直到天亮。然後看黎明海岸上升起的太陽。很多時候我們一起喝酒，一起抽煙，一起謾罵喊！！！

　　平安夜那天我關掉手機走在大街上和孤身一人的他相遇，他把一個沒有任何包裝的程子遞給我，他說你是我在大街至今見到唯一單身的女生，之前我說過我要把它隨便送給一個單身的女生但是基本沒有。然後我們走在大街上，各自把手放在口袋裡，一前一後邁着大步，低着頭不停的沿着人行道走，在焰火輝煌的那一剎那間我們一起轉身抬頭，對着沖我們方向走來的陌生人喊：平安夜快樂！！！我們快樂的像個討寶的孩子。自從初一小貓去加拿大之後再也沒有人陪我這麼放肆的瘋狂。現在小貓應該在加拿大上大四馬上要畢業了。

　　有一天同樣走在大街上，他低下頭髮現我的鞋帶開了。他說，站好！然後他蹲下給我系鞋帶。在那一剎那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直到今天，我發現自己錯了，這只是這麼多年的孤立無助偶爾得到關懷之後瞬間的感動而已。

　　葉子說的這些話要我想到一個貪婪的人在喝一大碗補品，喝到滿嘴流油的的時候卻要說這補品太補了他喝不習慣。我不喜歡的是葉子這種遊離不定的是生活態度，全然的自我放縱，但是葉子畢竟是葉子，葉子擁有自己的思維擁有着無可爭議的美貌，擁有着桀驁不馴讓男人捕捉不定的性格，擁有着不可埋沒的才華光芒四射，她有資格決定取捨去留。

　　面對這樣的女子怪不得王強見到他會驚嘆的告訴我：你的朋友像一條遊走在森林裡的黑色金魚。在尋找着屬於自己的海洋。我把這句話轉告給葉子，即使心裡瑟瑟的。 [1] [2]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