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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女孩

手機:M版  分類:愛情小說  編輯:小景

公交車女孩 標籤:賣火柴的小女孩

  從沂水到安露的公車人總是不很多,這是兩個相距不遠的小城,孤獨的坐落在一條河的兩邊,河卻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雙心河。

  這是初春的一個周末,天氣很好,陽光溫和的灑在大地上,公車愜意的打着盹,發著嘟嘟聲,顯然它快要出發,似乎正在做臨行前的催促。

  “我要一張去安露的票!”一個女孩急急忙忙的跑到售票口,遞上一張五元的紙幣,顯然她看到那輛即將出發的公車了,售票員是個斯文的青年,穿着整齊的工作裝,他抬頭看了看,很快的接過錢給了她一張票,女孩給的錢正好,所以不會耽誤工夫。

  女孩快步的走向去安露的公車,差點跑起來,司機是個小夥子,這時車已經開始啟動了,女孩敲着車門。

  “快點!馬上要走了。”年輕的司機有點不耐煩,看到女孩又笑了起來。

  女孩狼狽的上了車,坐在最前排靠近車門的位置,低頭整理着頭髮,然後安靜的坐着。

  這是個特殊的位置,只要坐車的人不是很多,一般這個位置沒有人坐,靠近車門的位置總是讓人很不自在,這輛車的這個位置似乎總是空着。

  女孩的打扮很普通:白色羊毛上衣,深藍色牛仔褲,柔順的長發上別著一隻精巧的蝴蝶發卡,跟沂水市很多年輕女孩的打扮一樣。

  女孩在雙心河站下了車,一個人,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河邊的垂柳光禿禿的在她身邊搖晃。車上有人留意起女孩的背影。

  “這是一個孤獨的女孩。”有人說道。

  不知從何時起,女孩每個周末都坐車,但每次都是急急忙忙買票上車,然後坐在靠車門的位置。

  經常坐這輛車的人還會發現,女孩每次坐車,都有着相同的打扮:白色羊毛上衣,深藍色牛仔褲,頭髮上別著一隻精巧的蝴蝶結髮卡。

  女孩每次坐上車整理好衣服,就不說話了,一直看着外面,沒人知道她幹什麼。

  她坐的位置並不是個最佳欣賞風景的位置,因為靠近車門,車窗有點靠後了,視野不是很大,但女孩每次都是全神貫注的盯着外面,卻又似乎不是在看遠方的風景。

  女孩依舊在雙心河站下車,然後沿河岸慢慢的走着,最後消失在公車上其他乘客眼角。

  “我要一張去安露的票!”

  又是一個周末,女孩還是急急忙忙來到售票口,遞上一張五元的紙幣。

  “你是不是每次都睡過頭了?”熟悉的年輕售票員一邊調侃着問道,一邊將票遞給她。

  女孩驚訝的看着他,又馬上轉身快步走向公車。

  上了公車,女孩坐到靠近車門的位置,很快安靜下來。

  她拿出剛買的車票端詳着,因為太急,車票被她捏的有點皺了,突然她發現車票上寫的有幾行小字:

  “急急忙忙的女孩:除了我應該沒人往這張票上寫字,你應該猜到我是誰,我叫穆青,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車票上空白有限,就寫着這幾行字,女孩看的很慢,看完后,微微嘆口氣,將車票小心收了起來。

  突然女孩驚慌起來,看向車窗外好一會才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一個聲音再次打破了女孩的安靜,是年輕司機的聲音。

  “你每次上車怎麼不提前一點來?”司機接着問道。

  女孩不安的看向前面,司機忙着開車,並沒有看着她說話,女孩看不見他的臉,女孩內心很尷尬,每次都坐這班車,她卻想不起司機的面容。

  過了一會兒,女孩終於開口說道:”是問我嗎?”

  年輕的司機無奈的笑道:“我旁邊還有別人嗎?”

  “哦,我在等人!”這顯然是對上一個問題的回答。

  司機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每周末都來等?”

  女孩不在說話了,她似乎不喜歡說太多的話,把頭又轉向了車窗外。

  “我叫張雨文。”司機接著說道。

  “是下雨的雨,不是語文的語。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司機是個很開朗的小夥子,並沒有因為女孩的冷淡而住口。

  女孩微微笑了一下,但沒開口,只是一直的沉默。

  “我要下車了。”女孩羞澀的說道。

  司機穩穩的停下車,笑着望着女孩下車,然後開車走了。

  女孩還是沿着河岸慢慢走着,今天她有點不安了,因為她多認識了兩個人穆青,張雨文。

  "我要一張去安露的票!”女孩遞上一張五元紙幣,售票員還是穆青,她有點尷尬。

  “哦,你來了,你的票我已經準備好了,給!”穆青面帶微笑。隨和的將票給她,他是一個端莊的男人,平時是不苟言笑的。

  女孩枯澀的笑笑,接過票急急的走了。

  穆青看着女孩的背影發愣,每次她都來的那麼匆忙,走的也那麼匆忙。

  終於這一輪的票售完了,穆青閑了下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的打開抽屜,裡面是今天的售票額,他將五元的紙幣全找了出來,並不多,只有12張,他仔細的一張張看着,終於他驚喜的在一張紙幣上發現一行小字:

  “我叫冰清!"

  名字跟人一樣,很美,穆青趕緊翻找隨身攜帶的錢,他失望的發現今天他竟沒帶錢,他有點急了。

  “小王,你有五元整的紙幣嗎?借我一下吧。”穆青焦急向旁邊的同事問道。

  同事給了他一張五元的紙幣,他很快將那張帶字的紙幣換了過來,小心的塞進口袋裡。

  又到了一個周末,河邊的垂柳已經長出了柔嫩的綠葉,女孩又來了,仍是那身打扮,仍是匆匆忙忙遞上五元錢。

  “你來了,冰清,給你的票!”穆青緩緩的說道,“你周末好像很忙?”

  女孩接過票,又是尷尬一笑:

  “我去找人.”

  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穆青很失望,他想女孩每周末這麼匆忙去找人,那個人肯定對她很重要,或許是她男朋友,想到這裡,他內心酸酸的。

  女孩快步的走向去安露的公車,進了車門她突然感覺有異,仔細看了看,她發現今天的公車司機不是張雨文,女孩嘆口氣,又在靠車門的位置坐下,然後仔細的盯着車窗外。

  “外面的景色不錯!”

  突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過來,女孩一驚,轉身看了看,是張雨文,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

  張雨文也笑了:“冰清,你今天還等人嗎?”

  女孩沒回答他,只是看着外面不語。

  張雨文有點窘迫了,他覺得他問了女孩不想回答的問題。

  “不等人的話,……可以一起散散步嗎?……你常去的河邊……”張雨文小心的問道,他太不了解這個女孩子了,在他看來,這個女孩被一層冰冷的外殼包裹,想進入她的內心太難了,儘管他想追求她,但直到現在他也僅僅知道她的名字而已,她的冷淡讓他束手無策。

  過了許久,女孩略帶傷感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等的人已經不在了。”

  張雨文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無奈的看向窗外。

  女孩快要到站了,張雨文在考慮要不要跟女孩一起下車,最終他還是被女孩凄楚的身影牽動下了車。

  “我陪你一起走走吧。”張雨文問的很小心,對這樣一個女孩子他不得不緊張。

  女孩並沒有拒絕,張雨文跟她保持距離的並肩在雙心河畔走着。

  雙心河其實是一條很寬的河,彎彎曲曲向遠處延伸着。這時已是重春了,河面微微的薄霧緩緩的飄散着,恍惚天堂的盡頭,偶爾幾隻小鳥鳴唱着飛向對岸,但又中途返回。河邊的垂柳誇張的蓬鬆着,像一尊尊千手觀音。這番景象,河邊卻幾乎沒人。

  張雨文跟女孩赳赳的走着,不知走了多遠,出現了一座石椅,女孩坐了下來,張雨文也坐了下來。

  女孩開口了:

  “我要等的人在那兒。”女孩伸手指向雙心河中心,陷入了沉思。

  張雨文看向她指的方向,只見微微的波浪在河中心散發開來,灰暗的河面泛着銀光,忽明忽暗,彷彿無盡的深處。看到這些張雨文想到了死亡。

  “他是你男朋友嗎?他死了?”張雨文認真的問道。

  “他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他說他會在雙心河中心等我,有一天我會看見他的影子。”女孩痛楚的說著。

  “你男朋友以前一定對你很好!”張雨文知道女孩陷入了痛苦的往事,想讓他勾起一些快樂的回憶。

  “恩,他以前經常帶我來這邊玩,他說他是這河裡的水,我是河裡的魚,他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如果他不在了,就讓我到河邊來看他。”女孩喃喃的說道。

  張雨文有點心驚了,他又觸發了女孩傷痛的回憶,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女孩,他只知道女孩的男朋友離她而去了,對於其他一無所知,他只有默默的聽着女孩敘述。

  雙心河岸之行是張雨文第一次跟女孩近距離接觸,跟這個女孩交往,讓他覺得很為難,但他不想放棄,為了她每周末他都跟同事換班開車,但卻又坐在自己的那班車上——女孩的後面,張雨文決定接受女孩的故事。

  女孩其實是一個不幸的女孩,從小就父母雙亡了,一直寄居在舅舅家,跟他男朋友的相識是在去安露的公車上,他男朋友叫凌寒,是個失意的音樂家,冰清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是現在這身打扮,那天就像她個周末一樣,急急忙忙登上車,然後坐在靠車門的位置,而凌寒就是在她坐的這班車中途上了車,坐在了她的後面。

  “凌寒是個很特別的人:長長的頭髮肆意的飛揚着,滄桑的臉龐卻寫滿青春的激情,尤其是當他一接觸他心愛的吉他,整個世界彷彿就剩下了他自己,對音樂的瘋狂常常讓他迷失了自己,但他不會忽略我的存在,因為我會在他旁邊靜靜的聽他彈奏,直到他累了……”冰清是這樣描述凌寒的。

  “年輕的生命,

  是藍天的太陽,

  溫和的照耀,

  有時也會灼傷,

  偶爾的失落,

  卻在雲間隱藏,

  可有誰知道,

  那背後的憂傷,

  年輕的生命

  是蒼穹的月亮

  恬靜的遙望

  有時也會悲愴

  偶爾的不舍

  也劃破了臉龐

  可有誰知道

  那其中的真相

  生命跟生命的碰撞

  就像太陽和月亮

  彼此炫示了對方

  卻看不到相識的希望

  ……

  這首《黑白戀》就是凌寒寫的最後一首歌,他說自己和理想,就像太陽和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相識的希望。

  凌寒其實很才華,但卻沒人理解他。在一個春天,我和他又漫步在了雙心河邊,突然,河裡一條大魚躍起,很大的一條魚,銀白色的身軀在陽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一個漂亮的空中翻越,重重的落在了水裡,彷彿掉進了無盡的深淵,波浪激蕩着四處散開,就像開啟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那天,凌寒突然變得異常興奮,他激動的不停說:‘我看到希望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接近的瘋狂的在河畔吼叫着,‘冰清,我的世界在那裡,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凌寒指着大魚落下的地方,搖着我的雙肩興奮的叫着,那天我嚇壞了。

  那天,凌寒告訴我,如果有一天見不到他了,就到這兒來找他,河的中央可以看見他的影子,他會在那兒等我,一直等我。

  那天以後,我就在也沒有見過凌寒,凌寒走了,他去了另一個世界,屬於他的世界。”

  張雨文清楚的記得,冰清講述這些時,他們正在河邊,在凌寒瘋狂的位置,當時冰清神往的看着雙心河中心,痴迷到彷彿她真的看見了凌寒生活的那個世界。

  在那個春夏交替的時刻,張雨文迎來了他終身難忘的一幕:在一個晴朗的周末,女孩在雙心河邊講完了她的故事——傷心的故事,傷心的女孩,聽完后張雨文覺得如釋重負,他希望隨着女孩放鬆一下心情。

  這天的河面異常平靜,在陽關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越發像兩個世界的分界面。突然,一條大魚猛的越出水面,渾身白光粼粼,矯健異常,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越,重重的落到了水裡,張雨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魚。

  “凌寒,凌寒來找我了,凌寒來找我了!”冰清突然躍進了河裡,拚命的朝大魚的方向掙扎。

  “回來!快回來!”張雨文失神的叫道,然而他不會游泳,只能拚命揮舞着手臂,像一個超度的法師。

  冰清隨着他的叫聲越來越遠,這時,張雨文戛然停止了尖叫:

  河水竟然變得通體透明,一個頭髮長長的男孩停留在水中央,朝冰清柔軟的招手,就像水中搖晃的水草。冰清緩緩的飄向他,長發飛揚,好似嫦娥奔月。終於他們抱在了一起,最後慢慢消失殆盡,河面又恢復了異常的平靜。

  張雨文回去大病一場,痊癒後繼續開公車,只是變的不在愛說話。

  他的車上,再也沒有出現女孩的身影,靠近車門的位置又一直空着。

  售票員穆青這天穿着精神的白色襯衣,還打着一條精緻的領帶坐在了售票處,這又是一個周末了,他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旁邊已經準備好的去安露的車票,他有點擔心了。

  女孩今天為什麼沒有來?難道她病了?或是有什麼事耽誤了?穆青擔心的想到,以至於售票口外的旅客不滿的叫了好幾聲,他都沒察覺。

  穆青焦急的想着,但仍是心不在焉的進行着手頭的工作,最終女孩還是沒有來,穆青很想去看看女孩,但卻不知道她的住址。

  下班后的穆青回到住處,翻開抽屜,一疊五元的紙幣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兒,他一張張的看着:

  “我叫冰清。”

  “找我男朋友,可能我已經找不到他了。”

  “他到另一個世界去了,有一天我會去找她的!”

  ……

  經過了一個周的擔心,穆青又坐在了售票處,他還是事先準備好一張去安露的票,精心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突然穆青驚喜的發現,女孩出現了:白色羊毛上衣,深藍色牛仔褲,柔順的長發上別著一隻精巧的蝴蝶發卡。

  “我要一張去安露的票!”女孩微微喘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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