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走過的戀曲（續）

　　那一晚，吳誠飛的事暫時拋之腦後，我難得出來也想過的開心點。王培義的幽默風趣包括對女生的體貼，博得了在座幾個女同學的好感。其實我自己也覺得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頑皮、固執的小男孩了。長大了，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穩健。只要不做戀人，他是個不錯的異性朋友。

　　第二天，趁父母不在，迫不及待的打個電話給吳誠飛，想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情，總怕他表面不啃聲，心裡會有什麼糾葛

　　“誠飛，是我！”

　　“有事嗎？”

　　“今天方便嗎？我去你家”

　　電話那頭猶豫了片刻“好吧，你下午來，我現在還沒睡醒。”

　　“那待會兒見！”

　　掛上電話，心裡仍然是七上八下的。掐指算算，我們兩人快一個多星期沒見面了。離約定時間還早，我從衣櫃里拿出前不久，姨媽送的鵝黃色長袖襯衫，娃娃領子處有個黑色小蝴蝶結，下身穿了條黑色秋褲，趕緊去理髮店修了修頭髮，人一下子精神很多。

　　吳誠飛的爸媽似乎很忙，可能是因為男孩子，家長相對而言管的比較松。他父母經常不在家，也造就了我們見面的好機會。

　　下午早早的就到了，先去程曉娜家，和她聊了會兒。

　　“昨天那個叫王培義的男孩蠻喜歡你的，還送你一個笑娃？”

　　“你別瞎猜，我們只是偶然碰到的，再說當時玉玉和周蓉都在，這事你千萬別告訴吳誠飛聽。”

　　“你怕他吃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袁馨，你不覺得你和吳誠飛在一起太累了，你既怕他這個生氣那個不滿意，自己又要處處唯唯諾諾的。哪有戀愛那麼累人的？”

　　這話真的不假，你越在乎一個人，越愛一個人，就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喜歡。和吳誠飛在一起半年了，每次不見面的時候，會發瘋一樣的想他，見了面又常常會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討他的喜好。每個女孩都想把自己最優秀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心愛男孩面前，也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男孩心中的“女神”。我不奢望能成為吳誠飛心中的“女神”，但儘力做到他心目中喜歡的女孩。我也累得值得，累得心甘情願。

　　程曉娜是局外人，她的字字句句很客觀的說出了現如今我的狀態。為了哄吳誠飛，為了讓我們的感情能穩固，為了能讓這份戀情好好的持續下去，我幾乎放棄了學業、時間、包括對父母的承諾，義無反顧的愛他。

　　從曉娜家出來，調整了心情去見他。不希望吳誠飛每次看見自己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敲了很久的門，他才開。估計昨晚happy到很晚，快下午了，還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你先坐會兒，我去洗臉刷牙。”

　　趁他去梳洗時，我替他理了理髒亂的床和書桌。

　　“放着吧，夠亂的。等會兒我自己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昨天玩的很晚嗎？”我試探性的問他

　　“是啊，阿賓去迪廳喝醉了，我們送他回家后又去了其他一個哥們家打遊戲機。”

　　“哦……”

　　“你昨天玩的怎樣？”他沒有提到王培義。似乎在等着我主動解釋。

　　“昨天本來是和幾個女同學去逛逛街的，後來不是遇到以前小學同學嘛，然後就……就一起玩了。”我老老實實告訴他。

　　“那個男生是你小學同學？長得不錯啊！”

　　“他以前很調皮的，老師看到都頭痛。後來五年級父母去了美國，他就轉學了。我也好幾年沒看到過他。但是沒想到在街上遇到，他還能認得出我。”

　　“說明人家很關注你”吳誠飛不冷不熱的話，讓我聽了覺得渾身像長了刺一般的難受。

　　“我才不要人家關注，我只要你關注我。”

　　他不吭聲，微微一笑。這個笑容好迷人，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留給彼此的溫存，不需要太多話語。吳誠飛有個習慣喜歡撫摸我的後背，他曾經說過：女孩的後背是最性感的地方。而每次撫摸之後都會撩起他止不住的饑渴。漸漸地我也發覺自己身上一些隱蔽的變化。

　　“你今天的內衣很可愛哦！”吳誠飛色迷迷盯着我起伏的胸部，他慢慢扯開了我的可愛內衣。而我卻很享受於他吻我時，那種如饑似渴的激情，我喜歡他那雙大手輕輕地溫柔地安撫我的後背，我更喜歡他緊緊抱着的時候在耳邊細語呢喃。

　　這一刻，我之前對吳誠飛所有的努力和奉獻都是值得的。唯獨，最後一道防火線是對他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保留。

　　就這樣倆人關係一直這麼不溫不火維持着。我依然周旋於學校、戀人、家裡、像個不能停歇的陀螺。很快又到了初三的寒假，很快又要迎接新年的到來。我們這批水生火熱中的莘莘學子也總算能暫時的緩口氣了。

　　新年前夕，好友們互贈禮物，以示來年彼此都能有個好運。我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居然是王培義托爸媽從美國帶來的水晶項鏈，紫色的，透亮晶瑩，異常漂亮！我再三拒絕，一旦收了這份厚禮，和王培義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更模糊不清了。後來，他只能請我吃了頓肯德基，當時上海才剛剛興起第一家肯德基餐廳，屬於比較昂貴的消費地方。吳誠飛在年初一的早上打了個拜年電話之後，就什麼表示也沒有。倒是我花了一半的壓歲錢給他買了條灰藍色圍巾，雖說只是地攤貨，但至少是我的一份心意。

　　寒假裡，王培義約了我幾次，不是去看電影就是去公園玩。能推脫我盡量推了，實在盛情難卻的話，就拉着玉玉或者曉娜。然而心底多希望看電影，逛公園這種浪漫的事是吳誠飛陪着，而不是個自己不喜歡的男生。在一起半年多了，他從沒主動約會過家以外的地方，好似地下情人一般見不得光日。我不會為此埋怨他，甚至流露出絲毫的不滿。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只要彼此心心相惜，又何必在乎其他的呢？

　　年初五，約了玉玉和程曉娜去城隍廟看燈。難得一年一次的觀燈活動，懇請爸媽好久，允許我能玩的晚一點回家。過年時期，每個人的荷包里都是富足的，我們幾個女孩子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東看看、西瞅瞅，每盞形態各異的燈籠前都要逗留好一會兒。路過小吃攤，也會流連很久，糖葫蘆是我的最愛，小籠包是曉娜的最愛，油墩子是玉玉的最愛，真是逛得盡心，玩的盡情。九點半過後，人群逐漸散去，我們才依依不捨的乘晚班車回家。

　　隆冬的深夜，街上清清冷冷，而我們絲毫沒有任何怯意，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剛剛的美景和美食。曉娜第一個到家，玉玉提議去她家門口再聊會兒，我也正有此意，爸媽反正也准許今晚能晚歸。

　　“袁馨……你看前面……”曉娜忽然站住腳步，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我被她嚴肅的神情，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怎麼啦？……別嚇我……”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她家門口，一對男女緊緊的擁吻着。由於天太黑，她們又抱得難捨難分，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那個女的穿一條迷你短裙，身材看上去很妖嬈。男的很高很瘦，怎麼那麼像……我睜大眼睛看着，身影很熟悉了，是……是……他？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記得昨天電話里他明明說，今天和爸媽去走親戚。怎麼會在深夜和一個女人……

　　“過去看看。”玉玉拉着我不由分說的跑過去。可是我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了，挪不動。

　　“袁馨，你總歸要面對！”曉娜直直的看着那兩人。

　　當我們慢慢靠近他們時，對方注意到了，分開了彼此，朝我們看了一眼。我藉著朦朧的月色，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那張自己曾撫摸過千萬遍的臉。女孩嬌滴滴的在他耳畔說了幾句，就匆匆走了。

　　“吳誠飛，你怎麼可以這麼對袁馨！”玉玉憤憤的罵道“花心大蘿蔔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我們談談。”他只當沒聽到玉玉的話，對着我說。

　　曉娜識趣的拉走了玉玉。寂靜的弄堂里只剩下我和他，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你很愛剛剛那個女孩嗎？”這是我最想知道的。

　　“愛不愛她不重要，我想……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他說這話一如以前他向我表白時那樣的冷靜。

　　“為什麼？原因呢？”

　　“你現在初三最關鍵的時刻，我覺得不該過多影響你的學習，所以……”半年了，相處半年了，如今才剛剛想起不能影響我的學業。這個理由牽強的荒唐。

　　“我不想分手，你知道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眼淚像斷了線似的流出來。

　　“就是因為你付出太多了，我覺得自己不該那麼自私，況且你還小，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孩。”他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麼“你那個父母在美國的男同學對你就很不錯，他不是還送你娃娃和項鏈？”我一愣，獃獃的看着他，王培義送禮物的事我隻字未提過，吳誠飛怎麼知道的？很快，心裡已經明了幾分，但是現如今這個已不重要了。